「反正都夠糟的!」莫非狠狠地道,「告訴你啊,你那個好朋友,對我表哥的偏見實在太深。或許有一天,你得在愛情和友情之間面臨抉擇,而我亦然。」
別看莫非是全市聞名的差生,有時候說出話來卻特別有學問,意味深長。
「莫非,我警告你,別在這里挑撥是非!」過晴也回來了,正好听到他的後半句。
莫非緊閉著嘴,什麼都沒再說,冷冷望了過晴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怎麼了?」等三個人離開了眾目睽睽之後,向來最能抵制好奇心的若琳也忍不住問起過晴,「你和莫非——你們之間有決裂的意味。」
「我早盼著他徹底認清我是怎麼樣的人。」過晴道,「從此以後也省得糾纏。」
「你是怎麼樣的人?」若琳反問她,「你有什麼他絕對無法忍受的缺陷嗎?」
「有,但不是缺陷,是優點。」過晴道,「正因為他本人太劣等,所以我的某些優點對他來說比缺陷更為致命。」
「過晴,這麼說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太不厚道了。」安听不下去。
「怎麼?因為他是姜拓的表弟,所以你愛屋及烏嗎?」過晴反唇相譏。
「停止!」若琳生怕她們又爭執起來,才剛和好沒多久而已。
「過晴,到底你問出什麼來了?那輛車子怎麼回事?莫非真的了解內幕嗎?」若琳轉移話題。
「哼!」過晴冷冷地一笑,卻並不回答。
安也沉得住氣,不問。
她不問,若琳卻忍不住替她催著︰「過晴,說呀!」
「還不是姜拓惹的桃花債!」過晴憋半天吐出這麼一句。
「又不是他惹的,是人家在惹他。」涉及到姜拓的名譽,安忍不住要辯解了。
「哦,這麼說你自己也猜到是誰干的了?」過晴反問她。
安咬了咬嘴唇,不理她。
「為什麼人家就喜歡惹他?」過晴卻顯得有點咄咄逼人。
「……那是他倒霉。」
「是夠倒霉——俗話說得好,蒼蠅不盯無縫的蛋。」
「過晴你夠了沒有?莫非說得對,你就是對姜拓有偏見!」安有點忍無可忍,她恨過晴每次提起姜拓時用的那種輕蔑的口氣。她的姜拓不許任何人看輕。
「然後呢?」過晴面色冷黯下來,「你是不是要像莫非那樣,在愛情和友情之間考慮一下抉擇?」
「你們別這樣!」若琳再度出來打圓場,「我們三個人從小學開始就同班,這麼多年走過來不容易。」
上次安和過晴就一連幾個星期不說話,這是前所未有的分裂,讓她這個夾在中間的人好擔心。
她這麼一說,那兩個周身彌漫了火藥味的人啞了一啞。
餅了好一會兒,過晴先開的口︰「我當然珍惜這段友情……比你們所能想象的更珍惜。」
只這一句軟話,馬上讓安也感到心軟了下來。
「我也……不想為了一個男人,和你鬧成這樣,過晴。」
重色輕友的名聲不好听,她不想背負這種惡名。
「但是,對于我所喜歡的人,不求你能贊同,只求你能尊重,好不好?」
餅晴沉默了一會兒,她的沉默令另外兩個人心都揪緊著。
安自問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過分,如果連這個過晴都無法答應……
「好。」過晴在這時點了點頭,「以後我說話會注意,不刻意去貶低他——看在你的面子上。」
听到這個回答,安頓時釋然了許多。
若琳也釋然——到底過晴還是重視這份友情。
在這件事上,她倒一直是有點偏向安這邊的,覺得過晴有時的確過于蠻橫而尖銳了。
靶情的事情,第三者往往是很難插上話的,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但顯然過晴並不明白這個道理。
只希望通過這一次的事,能如她所答應的收斂一些。
一個陌生的號碼出現在安的手機上。
天已經黑了,安早就吃完了晚飯,正在自己房間的寫字台上做作業。
有點遲疑地接起了電話。
「喂?」
「是我。」
「姜拓?」她一驚喜。
在經歷過差點被車撞的虛驚又和過晴再度發生口角之後,她很想見一見姜拓。
所有的委屈與難過只有在見到愛人的時候可以不藥而愈。
但由于不是周末,而姜拓那邊又沒有電話不方便聯系,無法相約。
現在姜拓主動打來電話,顯然他對發生的事情是了若指掌的,也正關心著她的處境。
她有點感動,問︰「你現在在哪兒?」
「你走到窗口,往下面看,就可以看見我。」
咦?
她驚訝得立刻站了起來。跑到掛著粉紅色窗簾的房間窗口,掀起簾子打開窗,朝下探頭。
路燈下,姜拓站在一個公用電話亭邊,朝她揮手。
斑大的身影,溫柔而散發著光芒的笑。
在很想很想他的時候,他居然心有靈犀,出現在她的面前……
姜拓……
她立刻淚眼迷離。
「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他不正面回答,只是半調侃地道︰「想當初你都可以找得到我家,我當然也該花些心思才是。」
「我……我那時候可不是刻意去找你家的。」
只是無意中知道了地址,跑去撞撞運氣。
「但我是有心的。」姜拓握著話筒,對著窗口女孩的身影明朗地微笑,喟嘆著,「因為每次很想念你的時候卻見不到你,有時候,望著你的窗子、想象你在里面的樣子,也就滿足了……」
姜拓……
她握緊了手里的電話,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啊……」他又說,「听說我又連累了你。」
「沒有啊,」她哽著嗓子道,「其實跟你沒有關系……」
從來只是人家惹他,他可不曾主動挑釁過別人。怎麼會是他的錯呢?
在她的心里,姜拓是個完美的人,只是運氣總是差了一點。
「學敏,後不後悔跟我在一起?」
「沒有!」她拼命搖頭,相信他應該可以看得見。
「可是我……」
他沒有說下去,臉上的光彩忽而有些黯淡。
可是什麼?難道說他在後悔嗎?
安還來不及問,他又恢復輕快的語調︰「算了,沒什麼。祝你做個好夢。」
「姜拓!」她急忙叫住他,「你等一等,我馬上下來。」
「別下來了,快八點了,我得趕去打工。」
「姜拓……」
「做個好夢。」他又說。
輕輕地,掛上電話。
她的耳朵里滿是斷音,但她卻還舍不得把手機從耳邊拿開。
電話亭旁,燈影里,姜拓與她遠遠對望。
他伸手向她搖了一搖,是「再見」的意思。
這個動作不知為什麼,令她好傷感。
她只是一動不動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地流下。
我愛你,姜拓,這麼這麼的愛你,無論多難也不會放棄!
這天早晨,安沒有收到黃玫瑰。
連著收了兩三個星期,一天都不間斷,突然有一天它不來了,倒讓安感到不習慣了。
一整天都有點心神不寧。
放學前,班級大掃除,安負責打掃外面走廊。
等做完之後回到座位上拿書包,才發現課桌上赫然有個信封。
「什麼啊?」若琳站在她的旁邊,奇怪地問。
安認識信封上的字——又是那個人!
拆開信封,果然又是一朵黃玫瑰。
「怎麼……送到學校來了?」若琳疑惑地問,「安,還不清楚是誰送的嗎?」
安搖了搖頭,覺得眼皮跳起來,心里的不安感更深了。
「我送的。」
突然有人在身後說。
安心里咯 一下,轉過身。
那個穿天青色校服的女孩大概是從教室後門進來的,讓她猝不及防。
女孩濃眉大眼,外表清純。很眼熟呢。
天青色的校服,和莫非的款式相似,是程北技高的?
後門口陸續又進來幾個女孩,都穿著程北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