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拓的出現好似當眾扇了劉銘函一個耳光,他的眼底出現一股難以名狀的怒火。
扭曲著臉孔,劉銘函咬牙切齒地道︰「姜拓,你實在太不識好歹了。」他的拳頭捏得嘎嘎作響,「你別以為我不敢揍你,今天,我不想再理會你和莫非的關系,也不想再理會戀思有多麼喜歡你,老子就是見你不爽,非要教訓你不可!」
「悉听尊便。」
姜拓很冷淡,眼神中沒什麼波瀾,但天生有一種沉鷙的犀利光芒,會讓人心膽生寒。
劉銘函也有一雙可怕的眼楮,像野獸一樣嗜血的眼神,會令人產生恐懼。
他們好似棋逢對手。
會有一場激烈的搏殺。
安很擔心,心房受到壓迫一樣透不過氣來的擔心。
「你可以不理會我跟他的關系——」
這時,又來了一個人,聲音陰惻惻的︰「但是,我自己可無法不理會。」
大家轉過臉,看到一個穿天青色短袖夏季學生裝的俊俏男生。
本來是很正規的校服襯衫,卻不肯好好地扣好扣子,本來十分姣好的五官,卻硬要做出邪佞的表情。
——莫非?
連莫非也來了,這場戲恐怕真的不好收場。
安想起過晴說的話——莫非是比劉銘函更厲害的人,而且他與姜拓之間好似存在著什麼過節。
莫非走到姜拓的旁邊,兩個人站在一起,他只比姜拓稍微矮了一點點,身高起碼也有一米八以上。
安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手心里捂了一把的汗。
好怕姜拓會吃虧啊,因為過晴說過莫非打架很厲害的……
現場氣氛凝重。連邵征的額上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唯有姜拓的臉色仍是淡定。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對莫非說了這樣一句話,語氣很冷漠。
「不行!」莫非的臉上突然出現一股孩子氣的執拗。
花樣的美男子配上這樣類似于撒嬌的表情和語調,居然令人感到無比可愛。
好似一下子披上了天使的外衣,令人幾乎忘記了他邪惡的本質。
莫非伸出一只手臂,很強硬且親熱地搭上了姜拓的肩膀,「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故意地提高了聲音讓所有人都听到,「誰跟你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
安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莫非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也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只听莫非轉向劉銘函道︰「你想要教訓姜拓的話,就先拿我練練手好了。」
劉銘函身後的嘍?們面面相覷,突然不約而同地退縮了幾步。唯有劉銘函仍然孤寂而執拗地站定在原來的位置。
「跟我們沒有關系。」嘍?中有人瑟縮地望了望莫非看似平和的臉龐,「他帶我們來壯壯聲勢而已,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幾個人都把手指向劉銘函,搶著推卸責任。
莫非笑嘻嘻地望著劉銘函,「那就請你來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劉銘函的氣勢比起先前也弱了許多,訥訥道︰「我本來可沒打算找姜拓的什麼麻煩……只想找《茁芽》那個記者,誰讓她寫那個文章惹得那麼多女人圍著姜拓轉,讓洪戀思傷了心……莫非,洪戀思是你的義妹,我想換了你也會想辦法替她出頭的對不對?」
「出什麼頭?」莫非的臉上仍是一派淡然,但眼底卻有陰森的光芒閃動,「洪戀思對姜拓只是單相思而已,她有什麼資格出來爭風吃醋?搞出這麼多麻煩,媽的,我還想讓你好好教訓教訓她呢。讓她有點自知之明,守著本分,別他媽出來丟人現眼!」
只是單相思?安最听得入耳的就是這句話。頓時心里一陣輕松。
劉銘函捏緊雙拳一聲不吭,縱然心中不服也不敢公然反駁。誰讓他打不過莫非?而且,莫非那個人出名的陰險,得罪他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連老師也不例外。
「還杵在這里干什麼?都他媽給我滾!一個個在這里沒事找事,是不是皮癢找修理啊?」
這一聲令下,小嘍?們立刻閃得不見人影,而劉銘函憋得青筋爆起,也只能無奈地悻然離去。
一場吧戈就這樣戲劇化地消彌于無形,令所有人一時之間都有些無法回神。
就這麼簡單?
莫非展露顛倒眾生的笑臉,對著剩下的人抱拳施禮,「一場誤會而已,純屬在下管教不嚴惹的禍,各位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OK?」
一片寂靜。
很多人都還理不清楚狀況,也不知該如何去回應他。
難道跟他說「謝謝」嗎?
像他們這種重點中學的尖子生們,都沒有與莫非這種流氓學生交往的經驗,而讓這種一向被他們所看不起的學生來替他們解圍也實在不是一件有臉面的事情。
唯有沉默。
「最先挑起事端,然後輕松地拍拍一走了之,這似乎就是作為不良團伙老大一貫的作風。」
這時,一個冷然清晰的聲音發自慕華的戰團。
莫非細眉一挑,眼神凌厲地搜索到了聲音的主人。
作為戰團主腦人物的邵征當然也听出貿然發言的人是誰,下意識地就擋到了過晴的面前,威嚴地偏頭低責︰「不要再多事!」
安覺得莫非的眼神真的有點嚇人,忙自後面握緊過晴的手。
「好了,莫非,我們走吧。」
這時,卻是姜拓拖住了莫非的手臂。
身為慕華的學生,他卻跟莫非走了一路,還稱「我們」。
大家瞪著他,都感到不可思議。
走了幾步,姜拓卻又停住,轉身,對自己的校友們深施一禮,「今天的事情,很抱歉!」
抬起頭,他的眼神回避著眾人的注目。
莫非被人拖著,不得不移動自己的腳步,但他並不甘心就這麼一走了之,臨到門口時轉頭伸出一指,「我,會記著你!」
手指點向的是邵征的臉,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真正的對話目標是邵征身後的過晴。
「記著就記著好了,姑女乃女乃怕你不成?」冷冽地低聲回敬,過晴伸手打了一下好意為她遮擋的邵征的闊背,「讓一讓,你擋了我面前的光。」
「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逞強的。」邵征冷瞥她一眼,「你這種不懂得見好就收的性格很容易吃虧。」
他對雙方的實力其實也很了解,如若今天沒有姜拓和莫非聯合出面解圍,他們這些人都很難全身而退,剛才他所表現出來的輕松自信不過只是一種對敵的策略罷了。
「原來你很害怕嗎?那還出來逞什麼英雄?早點躲開好了。那種情況,本小姐一個人就可以應付得綽綽有余。」
「過晴,別說大話了,就算加上邵征帶來的人,我們都不是對方的對手。」若琳看不過去,說句公道話。
不明白過晴為什麼總是喜歡和邵征唱反調,她明知道邵征是在維護她。
方利文此時正用陶醉的目光全心全意望著若琳,剛才她所表現出來的鎮定和對朋友的義氣令他對這個外表柔弱的小美人更為刮目相看。
「是啊餅晴,」安此時才把追隨著姜拓背影的眼神調回來,也輕輕地開口,「剛才,我還真的怕那個莫非一生氣把人又都重新召回來呢,那可怎麼辦才好?」
餅晴狠狠地回頭瞪她,「你還好意思開口,都是你惹的禍。」
安自知理虧,吐吐舌頭往邵征背後一閃。
餅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開口︰「你們說……姜拓和莫非到底是什麼關系?前幾天好像還是敵對的,但今天看上去又那麼親密……」
「是好朋友的話更糟!」過晴冷冷道,「那就是同流合污的關系。」
安不敢再提到關于姜拓的話題了,只轉移地望向邵征,「今天無論如何該謝謝主編你!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邊會有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