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告訴我說,冷兒可能因為想家而跑回去了。我想大概也是,只是我一直到最後才死心。好可笑!我竟一直有預感會再見到她。」
你確實是遇到了。我就在這里!冷兒無聲的說。
「我也認為你可以找到她的。」冷兒覺得眼楮已經蒙蒙的了,聲音也有些不平穩。
「謝謝你,你真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子。我知道很冒昧,但是我可以問你的電話號碼嗎?」翔影問著冷兒,眼中充滿期盼。
「你剛剛提到的吉娜,是你的女朋友嗎?」冷兒顧左右而言它。
「是的。」翔影平靜的說。
「你們會結婚嗎?」
「事實上,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冷兒的心顫了一下。她立刻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
冷兒走了好長的一段路才回到徐家。走到門口時,看見大廳的燈還亮著。
她按了門鈴,應門的是徐以文。
他穿著西裝,衣衫不整的站在門口;領帶歪斜的掛著,襯衫下擺全拉了出來,頭發也亂了。
「你去哪里?」以文口氣冷硬的問。
冷兒沒有回答的走進屋里。
「我今天一直在公司門口等你,等到了快十點才走;我還一直打電話,和開車找你,怕你是迷路了,結果你連一通電話都不打。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爸爸和媽媽剛剛才去睡,你把每個人都嚇到了。」
「對不起……」冷兒很小聲的說。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以文的臉色鐵青得可怕。
冷兒既抱歉又難過,她覺得頭快爆開了,眼中的淚水控制不了的流了出來。
「怎麼了?」以文看到冷兒哭泣的樣子,心中不忍,態度又軟化了下來,伸手扶著冷兒的兩臂。
「他要結婚了,我該怎麼辦?」冷兒哭泣的偎在以文胸前,她早已經絕望的想靠在一個地方好好的哭了。
「噓!別哭,告訴我怎麼回事。」以文用手輕撫著冷兒的臉,拭去她的淚滴。
于是,冷兒一古腦兒的把心中的不快都宣泄出來。
※※※
冷兒疲倦的張開眼楮,但似乎只有一條縫,她有些昏沉的走到浴室,用冷水拍拍了自己的臉,抬起頭來時嚇了一跳。
鏡中那個頭發散落、眼楮浮腫的人是她嗎?
看起來真的是好落魄、好丑。
昨天幾乎一整晚,以文都在听她傾訴,還安慰著她,讓她的心情平復了一大半。
她依稀記得,昨晚自己睡著時,好像是以文抱她上樓的,冷兒難為情的再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臉。
她實在虧欠以文太多了,他一直在照顧她而且為她設想,甚至昨天晚上還以為她的遲到是因為迷路而到處找她。
不能再待下去了,得趕快找份可以獨立自主的工作,好好的想個回報他的方法。
冷兒忽然想到了昨天下午踫到了丁寶明的事。
拿起昨天穿的衣服,一陣翻找,終于找到了一張名片。
她決定明天就去應征,而今天得好好的想個辦法讓眼楮消腫。
她跑下樓去,拿了一袋子的冰塊。
※※※
以文最近發現,冷兒的精神狀況不太好,她每天都到晚上十點左右才回家,而且洗完澡後便倒頭呼呼大睡。
這一個星期下來,他們幾乎沒有說過幾句話。
他可不滿意現在的狀況,決定今天要問個清楚。
大概九點半時,他看到冷兒進門,又是神情疲累的樣子。
「你去哪里?最近都搞到這個時候才回來。」
冷兒走到了以文旁邊。「文哥哥,其實我很早就想告訴你了。我現在已經在工作了!」
「什麼?你在工作?」
「我本想早告訴你的,但是工作壓力太大,壓得我透不過氣來,每天都忙得暈頭轉向的,回來都已經沒力氣告訴你了。」冷兒滿心歉疚。
「你到底做什麼工作,壓力會這麼大?」
看到以文不開心的眼神,冷兒真的是非常歉疚。
「模特兒。」她小聲的說。
「你說什麼?!你知道你去從事的是什麼工作嗎?那個環境非常的不單純。」以文的聲音比剛才還大。
「怎麼會?在那里工作很好啊!每個人都對我好好,而且我覺得工作的性質很單純啊!」
「單純?你以為拍拍照就好了嗎?這種圈子是很黑暗的。」
冷兒無辜的看著徐以文。
「是哪間公司?」以文控制著自己的音量。
「叫「書如」的公司,他們找我做一個法國香水廣告的模特兒。」
「要拍到什麼時候?」以文還是以氣忿的口氣問。
「這幾天就完成了吧!」冷兒伸了個懶腰。「我想去睡覺了,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不等以文再開口,冷兒就要上樓,但還沒跨出一步便被以文一手拉住。她看了他一眼。
「別再去了,何必工作呢?」以文溫柔的說,冷兒差點認不出那是他的聲音。
「我不工作,怎麼還你的人情呢?」
「我不要你還,可以的話……我想一輩子照顧你。」以文把目光垂視在地面上,等待冷兒的回答。
「不行!」冷兒很快的說。快得讓以文抬起頭。「我們每次在一起就是吵架斗嘴,絕對合不來的。」
「我可以改啊!」以文激動的扳著冷兒的肩膀。但是冷兒推開他的手。
「就算你改了,我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因為我並不愛你。」
以文一直看著她,嘴角抽動。「你還想著你的翔影是嗎?」
「是的。」冷兒倔強的看著他。
「人家都要結婚了,你還想他有什麼用。」以文的口氣又尖銳了起來。
「我可以接近他,讓他回心轉意啊!」
「你想咧!人家和未婚妻恩恩愛愛,你卻跑去破壞。」
「你別管我好嗎?」冷兒扯開嗓門大叫。她受不了了。
「我就是喜歡,怎麼樣?我幫你,照顧你,為什麼不能管你?你不喜歡沒關系,你去找你的翔影哥啊!」
冷兒用力的站了起來,奪門而出。
※※※
以文跑得滿頭大汗,就是找不到冷兒。他好後悔剛才所說的那些話;那時他被嫉妒沖昏了頭,口不擇言。
現在,冷兒一定很生氣,再也不回來了。
想到這個可能,以文的心就絞痛起來。他更急了,拼命的一直跑。
「冷兒!」以文又叫了一聲,但回應他的只是一只受驚野狗的吠叫。
冷兒真的是去找翔影了嗎?如果是,她會不會告訴翔影她的身世和秘密?
若翔影因為同情她而讓她留下來,兩人相處下去,他會愛上她嗎?以文直覺的認為會的,畢竟冷兒已經是個成熟美麗的女人了。
不行!絕不能讓冷兒就這樣離開自己。他已經愛上她了,絕無法忍受這種事!
以文覺得自己的喉嚨又干又痛,心中無限的著急和惆悵,若找不到冷兒,他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市區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經凌晨兩點多了,他走了好久,但是卻還未發現冷兒。
他愈來愈恨自己為什麼說話都不經大腦,現在冷兒氣跑了,萬一遇到壞人該怎麼辦?冷兒又長得這麼漂亮……
他更著急的搜尋著附近,一直走到了一間百貨公司旁;和冷兒第一次見面就是這個地方。
忽然,他看見一個穿著藍色牛仔褲的高窕女孩,兩手環膝的坐在椅子上面,兩只腳在地上晃啊晃的。
「冷兒!」以文輕輕喊著。
冷兒停了一下子,但頭沒抬起,又繼續原先的動作。
「對不起!」以文輕輕踱步至冷兒的面前,並蹲了下來。「剛才說的那些話求你別放在心上,我只是氣昏了頭。」
以文懇求的眼神一直望著冷兒,但是冷兒還是不肯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