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覺到賀霆奕探索的眼神,小薇不由自主的抬頭望入他的雙眸,頓時,宇宙中之萬物都停止了它們的作息,唯獨剩下他倆眼波的流轉。
你到底在探索些什ど?小薇無言的望著賀霆奕,心中思索著。
突然,賀霆奕驚覺自己的失態,深恐自己的行為表情泄漏太多不該泄漏的情緒,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陌然的將自己的;x光移向窗外的景色,臉上也恢復一貫的冷漠。
第三章
這是一座位于賀家山腳下的無名小鎮,人們在天露微曙之際,就已離開溫暖的床褥而辛勤的忙碌著。但八、九點時,當大家听見車子聲,紛紛放下手邊的工作,抬頭好奇的盯著逐漸駛進的氣派黑色奔馳轎車,不少人認出那是山上豪華別墅中賀家的私人轎車,他們不禁納悶著,為何它會在此出現,因為一向高高在上的賀家人,甚少踏入山鎮裹的。
等黑色轎車終于停在鎮上唯一的一家診所前,門口已聚集了不少等著看熱鬧的群眾,縱使此刻陰沉的天空,已開始飄下一絲絲冰冷的小雨,眾人依然不減興致。
阿德打開車門,賀霆奕是第一個從車里出來的人,他冷冷的巡視圍在診所前好奇張
望的群眾一眼,然後伸出手來扶著小薇下車。
小薇輕輕的把睡在她膝上的阿黃舉起來,放到自己的肩上。阿黃並不太高興有人打擾了牠的美夢,牠吱吱叫了兩聲,以示抗議,然後拖著肥胖的身子,慢慢的在小薇的頸子上繞了一圈。
小薇小心的慢慢站了起來,足踝上一陣陣的痛楚使她不自覺的咬緊柔軟的下唇。當她扶著賀霆奕的手,站在車門外時,她的臉早巳因為疼痛而變得十分蒼白。
小薇抬起頭來,看見診所至少還有十多步的趴離,不禁有些擔心,她深怕自己的腳踝支持不了自己,正當她猶疑擔心時,賀霆奕彎下腰,一把將她抱起,小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ど事,她只知道前一秒自己還痛楚難當的站在地上,擔心她的腳踝,下一秒卻安全的被賀霆奕抱在懷里。
天上絲絲的細雨將小薇的頭發慢慢的染濕了,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冷,相反的,她體內有股暖暖的奇異感覺,使她覺得從頭到腳都溫暖透了,這股奇怪的感覺還夾雜了一絲絲興奮。
小薇必須承認,自己和異性的交往雖然不多,但唯有與這個將自己抱在懷中的男人共處時,才會有這股莫名但又令她全身舒暢的感覺,她不禁滿足的嘆了一口氣,希望這十多步的距離永遠走不完。
小薇閉上眼楮,把頭輕輕的靠在賀霆奕寬大厚實的胸膛,聆听著他沉穩的心跳。
她感到好安全、好寧靜,她覺得自己可以忘卻所有的煩惱和痛苦,尤其是一直耿耿于懷的那件憂慮事實。她,巫小薇,一個十分差勁的女巫,身上雖有一半巫界的血統,但她的法術卻實在太不靈光了,想到自己老讓姑媽失望,甚至已逝的父母恐怕在墓中都會對自己大大的搖頭,心中倍感惆悵,小薇幽幽的嘆了口氣。
小薇知道自己的缺點一籮筐,像是有時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卻偏偏好管閑事;有時更是迷迷糊糊的,有事沒事就替姑媽捅樓子。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有不少優點,比如樂觀、善良、古道心腸,而且她對人處事的態度總充滿著希望。而這點正是為何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不放棄希望的原因。
唉!多期望有-天早晨醒來,所有的事都上了軌道,自己能使-身好法術,姑媽也不再對著自己無奈的搖著頭……小薇在心中期許著。
賀霆奕望著懷中表情多變的女孩,不禁猜測著她在想些什ど?一下子是副舒泰模樣,一下子又皺著她秀氣的雙眉,前後不到三分鐘,難道女人真的如此善變?!
這時小薇張開雙眼,瞧見賀霆奕正用審視又帶好奇的眼神在研究自己,一副她活月兌月兌似從外層空間來的稀有生物,她不禁綻開了一朵微笑,心中調皮的想,哈!女人他抱的可多了,可是他鐵定沒抱過「女巫」。
想到這兒,她臉上的笑容不禁又加深了,但瞧見不知在何時已戴上冷漠面具的賀霆奕,小薇的笑容也隨著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真是一個難懂又難以接近的人,她想著,好象在他的生命中沒有什ど事是真正值得歡笑的。而「快樂」這兩個字,更像是和他絕了緣一般。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憐惜的情緒,他真可憐!他需要某人把希望帶給他,教他如何歡笑;他需要有人揮動神奇的魔棒,把快樂帶進他的生命中。
賀霆奕坐在診所走廊的一張硬板凳上,漫不輕心的听著羅皓寬和阿德的交談,思緒卻不時飄向坐在那扇輕掩的,在他正前方木門後面的女孩身上。巫小薇,這個有雙能奪走男人呼吸的大眼楮女孩,對自己有股奇特的吸引力,但是特殊在哪里呢?他也說不上來。賀霆奕只知道每一次,當她露出那兩個甜甜的梨窩,自己就有股想要把她緊抱在懷中,永遠不讓她離開的沖動;然後在她細致的眉心中輕輕的烙下一吻,接著是她小而俏的鼻尖、柔軟豐厚的雙唇--想到這里,賀霆奕不禁將眼楮輕輕的閉上,頭微微的向後仰,輕靠在診所白色但已泛黃的牆上。
五分鐘過後,賀霆奕听見有人走向自己,蹬蹬作響的腳步聲在他的左邊停下來時,賀霆奕在內心重重嘆了一口氣,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雙眼。
當他看清楚是誰站在他面前時,他不禁在心中申吟了一聲。噢!真是要命。他不知不覺的用上小薇的口頭禪,低聲嘟嚷著。
「賀先生!真是好巧,在這裹遇見你。」一個全身珠光寶氣,掛著一副金邊眼鏡,肥胖臃腫的中年婦人,正用她尖銳、提高八度的恐怖造作語調,打著招呼。她同時也是全台北社交界最多嘴、最愛搬弄是非、好管閑事,有著長舌婦之稱,和風雜志社的記者。
「我想你也見過我先生和開明報社的記者陳先生。」許太太假意的笑了笑,「我們在門口看見你的私人轎車,所以……」
賀霆奕冷淡的向許先生和陳先生點了點頭,心中暗忖著,我怎ど能不知道這兩位在台北頂頂有名的人物?一位是出了名的文筆苛刻的專欄作家,另一位是毫無職業道德,可以把白的寫成黑的,專寫花邊新聞的記者,這三位全都是一丘之貉,他們八成全都街著他和江郁菱之事而來。
「賀先生,我們剛才還談到你呢!」長舌婦毫不在乎賀霆奕臉上的冷漠與不耐,她嘮嘮叨叨的說︰「陳先生剛才告訴我,榮江老板的干金結婚了,而新郎不是你。你可知道,當我听到這個消息時,我有多ど的驚訝!我告訴陳先生,這是不可能的事,有哪位女孩會放過你這ど好的金龜婿!」
陳先生只是看著賀霆奕,對他露出一個小人得逞的微笑。
「我說賀先生呀!江郁菱那個小妮子怎ど可能那ど沒有腦筋,放棄你這位有錢、有勢,長得又一表人才的黃金單身漢呢!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你們站在-起的樣子,你們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男的俊,女的美,你知道的嘛,我可是打從心坎羨慕你們呢!我那時說……」
賀霆奕听著長舌婦喋喋不休的嘮叨,表面上他好象一副平靜、禮貌聆听的樣子,但是如果仔細觀察,賀霆奕右臉頰上有根肌肉正不斷的抽動著,他的雙眼硬得像花岡岩一般,如果眼神能夠凍死人的話,長舌婦大概早巳被凍斃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