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姐不要,我才把它拿過來,這有什麼好說的。要不然你可以問她呀!」曉鳳將事情推得一干二淨。
「小四,別對二姐無禮!這真的是我的意思,你別怪她。」曉蝶站了起來,擰著眉說。
「才不是大姐不要,是因為這麼好的布料,大姐舍不得自己穿,所以才一直放在那兒,沒想到有人好吃懶做,只想穿好的、吃好的、住好的!」其實小四最清楚大姐的個性,尤其是她們經常一起工作、談話,所以大姐的勤儉更是逃不過小四的眼楮。
「你最好給我閉嘴,否則別怪我打人了!!」曉鳳大聲地警告。
「夠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吵?」明知道小四是替她抱不平,但是她有太多的事要做,她不想把多余的時間浪費在斗嘴、吵鬧。「你們各自回房去吧。」
「哼!」曉鳳瞪了小四一眼便氣呼呼地走了。
「大姐,你為什麼要偏袒二姐?」對于曉蝶的態度,其實小四是有些惱怒。
曉蝶沒有看她,只是專心將煮好的藥倒入碗里。
「我沒有偏袒她,只是一切都隨她了。」
想起母親剛去世的那段日子,那時小四還小,而襁褓中的小五都是她和曉鳳輪著照顧,當時曉鳳是個非常乖巧又勤勞的女孩,常常把原本母親生前常做的工作給做完,那時她瞧見了,還會不太高興地指責曉鳳把事情都做光了,那她要做些什麼好?
唉!時光飛逝,除了在每個人身上添了些歲數外,還把人的個性也給改變了;瞧,曉鳳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真的變了,變得愛慕虛榮,凡事只想不勞而獲,這是她始終料想不到的。
面對小四的指控,她怎會不明白,一樣都是妹妹,小四很認命地做著本分該做的事,但曉鳳就不同了,她已不再單純,不再是那個小時候乖巧听話的曉鳳了。
幾天後,江水寒終于醒了。
他躺在床上,試著起身,卻因為扯動傷口,而痛得低聲咒罵︰「該死!」
全身無力的他根本提不起力氣起床,只有放棄這個的念頭,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眼楮環顧四周。
這個房間不大,房里的擺設很簡單。這到底是誰的房間?他又怎麼會在這里?這幾個疑問充斥著他的腦子。
猶記得之前他騎著馬在草原上漫步,突然從身後越過幾匹黑馬,馬背上的人突然向他撤了一把粉末狀的東西,他便覺得身子有些恍惚,接著他便和那些人展開一場打斗,他寡不敵眾,一時全身傷痕累累,最後還是靠著他那匹愛馬才逃過眾人的追殺,現在想想,那些白色粉末應該是會使人昏眩的迷魂散,但是誰在他昏迷之後救了他?
正當他思忖之時,忽听見有人開門的聲音,于是他即時合上眼,佯裝成尚在昏迷狀態。
曉鳳輕輕走進房里,來至床邊,探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
會偷偷進來瞧瞧,是因為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讓曉蝶那麼費盡心思的來照顧他,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這個人躺在這兒也好幾天了,半死不活的,就不明白曉蝶是哪根筋不對,找個麻煩往身上攬!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男人長得倒還不錯,濃濃的兩道眉,看起來挺有神的,再加上那刀刻似的五官,真的只有一個「俊」字可以形容。
就在這時,江水寒睜開眼,不說半句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啊!你……你醒了?」曉鳳的視線突然對上床上的男子,嚇了一跳的她,連忙退了幾步。
「你是誰?」雖然剛恢復意識,但開口第一句話,江水寒便警戒地問清楚對方的身份。
「我倒想問問你是誰呢!」被嚇了一跳的曉鳳沒好氣地說。
「是你救了我?」沒有回答,江水寒反問。
「我……嗯……是。」曉鳳本想回答是曉蝶,但話到嘴邊卻停住了,想想算了,反正誰救的還不是一樣,看他那窮酸的樣子,他能有什回報?
「謝謝姑娘搭救之恩。」
「謝?你拿什麼謝我呀?」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姑娘救了在下,他日若有需要在下相助之事,請姑娘盡避開口,我定當全力以赴。」江水寒雖然還無法起身,但是腦子還算清楚。
「我看啊,你先照顧好你自己,別再麻煩我們才是重點,我們根本不需要你幫忙!」
一想到這個男人待在這里白吃白喝不說,又花了不少銀子為他延醫抓藥,她就一肚子怨氣。
雖然這位姑娘口氣不太和善,不過想想自己也算是幸運,能逃過這一劫,還是蒙她搭救才能劫後余生。
「放心,在下不會打擾太久,並且會盡快離開這兒的。」
「你能這樣想是最好的。」望著江水寒那對深邃的眸子,曉鳳忍不住多看他兩眼,並且口氣稍稍轉好︰「我看你的傷還未痊愈,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完,曉鳳便走出房門。
江水寒看著離去的姑娘,心中不免感嘆起來。
想他一向狂傲成性,何時也成了別人口中的麻煩,並且被說得如此不堪,這讓他的眉心揪得更緊。
才這麼想著,又有位姑娘走了進來,濃濃的藥汁味隨之而來,她正將手中端的碗放在桌上;雖然只能看見她的側臉,但他仿佛見過她……「姑娘。」
听了這聲叫喚,曉蝶手中端的盤子差點掉了下來。
醒了!他終于醒了!
「江大俠——」她高興地轉過身來。「感謝佛祖保佑,感謝佛祖保佑!」
與她一對上眼,江水寒很快地從他的記憶深處找到了這個人。他永遠記得,她是那位縴弱到令人幾度垂憐的蔚曉蝶。
「蔚姑娘?」
見他昏迷了好幾天,好不容易醒了,並且還記得自己,曉蝶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江大俠還記得小女子?」
他沒有回答,反問︰「方才那位姑娘是你的……」
「哪位姑娘?」曉蝶不明白地問。
「是那位救了我一命的姑娘。」
莫非是小四?那天第一個發現江大俠的是她,看來也只有小四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你說的大概是舍妹吧。」曉蝶柔聲說道︰「那天還是她第一個發現你的呢。」
「在下還來不及道謝,她就急著走了。」
「江大俠千萬別這麼客套,曉蝶曾受你恩惠,正煩惱找不到機會回報呢。」
「千萬別再叫我大俠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曉蝶搖著頭說道︰「不,這樣多不尊重。」
「只是一個稱號,在我看來沒什麼分別。」他的嘴角輕輕一笑。
「我看……要不然稱你一聲江大哥如何?」
「只要不叫大俠就行了。」
她展眉輕道︰「既然江大哥不嫌棄,也直接喚我曉蝶就行了。」
「曉蝶……蔚曉蝶……」他在口中喃喃念著,心中卻浮現一個畫面——在一個清朗破曉的花叢中,仿佛瞧見了一只翩翩飛舞的美麗彩蝶。
見他念著自己的名字神游的模樣,她輕笑了下,接著坐在床邊,輕道︰「江大哥,該吃藥了,我扶你起來。」
他回過神來,忙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認為自己的內力應該還挺得住,沒想到試了幾次,仍舊無法自己起身,甚至因扯動傷口而痛得他咬牙低咒。
見他痛得無法言語,曉蝶趨近前來,善體人意地說︰「你才剛醒過來,身子沒有那麼快復原的,還是讓我來幫你吧。」
她俯,雙手放在他腋下兩側,使力扶他起來靠坐在床邊。
他聞到了來自她身上的馨香,幽幽淡淡的,仿佛她的美一般,秀雅中自有一股清靈之氣,一種超月兌世俗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