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ll緩緩的轉頭,見到記憶中最深、最痛也最愛的人,差點昏厥,嘴里喃喃︰「Swell?Swell……」
「小心……」黑澤野連忙扶住她,想阻止她下床。
Doll拚命掙扎,想下床沖向柳浪。
黑澤野無言的看著。她將自己封閉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一恢復神志,最想見的還是柳浪,完全無視他這個未婚夫的存在。
不等虛弱的Doll下床,柳浪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接住。
「浪,我好想你……」Doll滿是柔情的大眼里涌出淚水,伸出手撫模柳浪的臉、柳浪的發,久久舍不得眨眼,像是要把這麼長時間的思念一下全都補償完。「為什麼我好像很久沒看到你了?」
可憐的Doll,因為心靈封閉得太久,燒炭吸入太多廢氣,雖然腦子沒有壞,但是記憶力一下好一下壞,剛才還說她寫好了歌,現在她的記憶又停在她自殺前。
「K說我這次的詞寫得很好,很配你的曲呢。」Doll微笑,拿出字跡有點潦草的紙。
柳浪疑惑的看向那張紙。那不是季曉橙寫給Doll的「世界之光」嗎?他瞥了黑澤野一眼,黑澤野只是沉默不語。看來是季曉橙每晚在.Doll睡覺的時候自彈自唱,竟無意識中讓口d模模糊糊的記起來了,但她早已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想的,還是听到別人唱的。
Doll看到柳浪身後還站了一個人,也沒心思去留意,因為她的目光被季曉橙腳邊的銀藍色吉他吸引了,Doll絕對不會忘記這把吉他,那是Swell最珍視的吉他,她笑了。
「你是帶它來陪我的嗎?你總是很忙,每當必須離開的時候,都說見它如見你。嫌我煩的時候,就把我丟在它旁邊,叫我好好的抱著它。」Doll回憶起那些偶爾的爭吵、拌嘴,此時卻顯得甜蜜,她抬頭笑道︰「你去忙吧,我現在懂得要體諒你了,我會好好的抱著它,等著你。」
惹人憐愛的Doll像做錯事被懲罰很久,終於知道要乖的小女孩,柔美的臉龐流露出殷殷渴望,希望當她表現好時。柳浪能早一點回來這里看她。
「告他給我吧!」她很主動。
「這不是……」季曉橙想要解釋。
柳浪二話不說,拿起銀藍色吉他,遞給Doll。
Doll心滿意足的把吉他放在床頭,拉了柳浪坐在床沿,偎進他的懷里,吻了吻他的頸頸。
「Swell……我再也不會做出讓你生氣的事了,你還是最愛我的,對不對?」
看著這一幕,季曉橙不知道要怎麼調整自己的心情。Doll是她最心疼的樂團主唱,她每天努力,為她絞盡腦汁,好不容易現在她的情況總算好轉了,可是……柳浪送她的十八歲吉他,還有他整個人,現在全成了Doll的……
「走吧。」黑澤野拍拍她的肩膀。
季曉橙愁眉不展的看著坐在床上的那對男女,始終不願離去,最後是持田琉璃子握住她的手,拉著她離開。
他們三個人各懷心思的步出病房,來到門口。
「那把吉他……Swell才送給我而已。」季曉橙低聲喃喃。
「是嗎?哇。那你在他心中真是意義非凡。」持田琉璃子總是會挑好話說。
「可是……他毫不考慮就把它給了Doll……我不是在跟她吃醋,只是……」
「他們每次遇到對方都是這樣,可以交出身上所有的一切,就連我跟Doll的婚約也是一樣,更何況是一把吉他?」黑澤野苦笑的說。
季曉橙的眼中都是擔心、傷心、懷疑,看著比她還要痛苦的黑澤野。
「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Swell是柳爺爺其中一個兒子領養的,因為他們生了五個女兒,很想要有個兒子。Doll就是那對夫婦的麼女,事情很湊巧,領養了柳浪之後,他們竟然就生了個兒子,柳浪很自然的被冷落,因為他不再重要了……這也是柳浪之所以對錢財、世俗、歸屬感很不屑一顧的緣故吧?」翼澤野邊回憶邊說,「後來那對夫婦決定去日本發展,卻把柳浪留在台灣,讓他跟著柳爺爺。Doll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父母去日本,接著跟我在京都大學相識、相戀,說好了她大學畢業那年六月就要娶她。Doll也欣然答應,我們還訂了婚。我們本來是要一起到台灣告知她的親朋好友,但我為了研究所的課業,只好讓她先回台灣……哪知竟然就在那短短的時間內,她與養兄柳浪產生了化學變化……」
持田琉璃子看著自己最愛的黑澤野講起這件事還是一臉惆悵,非常不忍心。
季曉橙靜靜的听著,從來不知道柳浪的身世竟然這般無奈,可他總是表現得無所謂、不痛不癢,不禁為他感到心痛。
「等我拿到碩士學位,來到台灣,和柳浪一見如故,同時對音樂有著十分濃厚的興趣……當時我不知道柳浪早就愛上Doll,不管他寫了什麼曲,Doll的詞總能填得十分契合,於是我們組成了「流浪的天使」,一下子就風靡各大PuB,超級經紀人施曼蓮當然不放過我們,竟然有能耐把我們這三個難搞的人都搞定,所以……我們就出道了。」
持田琉璃子深怕黑澤野回憶起Doll的自殺會不堪負荷,於是接著說下去,「Swell和Doll秘密交往,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或許他們暗自承受著兩人是養兄妹的關系,而Doll又與黑澤野有婚約的倫理與道德壓力吧!三年內出了三張專輯,Swell受到各方矚目,到美國擔任許多重量級樂團的配音貝斯手,還出了獨奏專輯,偏偏Doll是個需要人陪伴的小花兒,後來他們常常吵架,在一次爭執中,Doll當眾說出了她和Swell的關系,從此,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夾在未婚夫與最愛的哥哥之間,Doll得同時面對倫理、道德、親情、友情、愛情的多方煎熬,常常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與柳浪爭吵,因此他選擇避而不見,在得不到最愛的人又對不起最愛她的人的折磨下,她只好自戕,想要一了百了……
听完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個故事,季曉橙仿佛能感受到當時他們承受的巨大壓力,一顆心也跟著惴惴不安。
「那麼……現在對他們而言,是不是算雨過天青?」她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先做好你的每一場演出吧,不管怎麼想,我們都不會知道的。」黑澤野無奈的說。
「K……」季曉橙望著他,有種感同身受的心疼,也非常欽佩他。
持田琉璃子分別握住季曉橙和黑澤野的一只手,三個人的手疊在一起,調皮的說︰「哪天教我一個樂器吧,我們來組成單戀俱樂部。」黑澤野和季曉橙相視大笑,持田琉璃子總是能適時的給與溫暖。
「好,我要做給Swell看,就算沒有那把必勝吉他,我也能贏!」季曉橙信心十足。
「拚了!我會幫你加油的。」黑澤野幫她打氣。「我幫你做祈勝女圭女圭。」持田琉璃子也說。
最近,「告訴你」天天爆滿,有許多不得其門而人的人擠在外頭看電視,因為隨著決賽日期的接近,Angelim和Ganma常常安排在同一夜晚上場表演。
「怎麼最近都沒看到柳浪跟你們一起?」言拓問。
不等他們回答,施曼蓮便幸災樂禍的說︰「听說Doll的精神最近好多了,柳浪當然要去陪她啊!至於其他的女人,都只是他一時興起,打發時間的對象而已。既然Doll都清醒了,Swell和K一定會犧牲一切為她做任何事,「流浪的天使」復出是指日可待的事了。選拔賽根本也沒有意義,我看搞不好會不了了之,我們還想要退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