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無情。」凌雲仙子咆哮著,額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誰說我胡說八道來著?喏,你瞧,這是閻羅令,天子已經將你許配給我了。」白子僅亮出閻羅令,嘻嘻哈哈的說著,一臉的痞子相。
凌雲仙子驚駭的搶過他手中的閻羅令,整個人怔在原地無法動彈。天子真的將她許配給了白子僅!天啊!
「一定是你這個王八蛋設計我,媽的——」她憤怒的吼聲被白子僅更狂大的聲音蓋住——
「不準你罵髒話。」這個女人分明欠揍。他白子僅未來的妻子怎麼可以罵髒話?傳出去叫他這張臉往哪兒擺?
凌雲仙子被白子僅前所未有的狂怒吼聲和猙獰的表情駭住,一時間無言以對。
這是怎麼回事?懷聿望著呆愣著的凌雲仙子手中那張閻羅令,一臉的不解,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白子僅自然看出懷聿的疑惑,因此慎重說道︰「那天我會親柔兒姑娘完全是故意作戲給你看,誰叫你上次把我打得鼻青臉腫,害我好幾天都不能見人……」突然停下來嘆了口氣,皺起俊美得過分的五官說︰「喂!別用這種像見到怪物似的眼神看我行不行?我可不是你心中那種連朋友妻都欺負的卑鄙小人,最重要的是我必須向你鄭重聲明,那就是——柔兒姑娘在你心中也許真的美得……不可恩議!但在我眼里,她平凡得跟一般的女人根本沒啥兩樣。」這話說得簡直違背良心,但沒辦法,為了顧全大局,只好這樣說︰「也就是說,她還逢不到我喜歡的標準,所以嘍,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的。對了,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柔兒姑娘之所以毀婚,是因為——」眼角余光輕輕的瞥了還愣著的凌雲仙子一眼,但雖只是輕輕一瞥,卻叫他唇邊那兩團肌肉整個僵硬抽搐起來。冷冷的牽了下唇,續道︰
「有人恐嚇她,說如果她敢跟你成親,就要將她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事說出來,讓你這個觸犯天子禁忌的人丟掉腦袋,柔兒姑娘為了顧全你的性命,只好忍痛撒下漫天大謊,並把我這個無辜的人一起拖下水……」
懷聿腦中嗡嗡的響著白子僅說的話,許久反應不過來。柔兒……原來……原來柔兒……
天啊!她為了他這樣忍受一切,而他竟然……該死的!那天他甚至還下了重手甩了她一個耳光,那份灼熱現在還在手心里滾燙著,天啊!他怎麼會白痴到去相信她的鬼話?輾轉的心思突然轉到柔兒受到恐嚇一事上,怒火熾然的抓住白子僅胸前的衣襟,瞪著一對又像要大開殺戒的眼楮問︰
「說,是誰敢恐嚇我的女人?」他憤怒的樣子像是一頭隨時會爆發的猛獸,嚇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凌雲仙子整個人往後瑟縮。
白子僅皺著眉盯著他「又」揪他衣襟的手,低聲說︰「拜托,別又把我的衣服弄皺了行不行?」眼看寶貝衣服三番兩次受懷聿凌虐,他實在難以忍受。
懷聿此刻還管得著他的衣服皺不皺的問題,只是一個勁粗暴的吼︰「你快說呀,究竟是誰那麼大膽敢恐嚇我的女人?」
看來就是難以忍受也得忍受。白子僅無奈的搖搖頭,卻依然為自己又被弄皺的衣服感到心疼。目光輕輕瞥了凌雲仙子一眼,再度端起嬉皮笑臉說︰
「你放心,那個人我一定會好好替你懲治一番的,你現在還是趕快趕去看你的心上人吧,她憔悴得都快死掉了。」這家伙擅長于拿捏他人的弱點,只要抓住這點,就能輕而易舉的轉移他人的注意力。
懷聿微努劍眉,說了聲︰「多謝!」起身急速沖出凌雲居。
「不客氣。」白子僅對著懷聿消失的背影輕快挑了挑眉,隨即也邁開大步朝門外走去。
凌雲仙子在原地又怔了好半晌,這一切的突發狀況教她措手不及無法應對,但心思一向敏銳的她自然很快的就恢復了思考能力,只見她猛然回神,沖出去大喝。
「你給我站住!」
白子僅慢吞吞的停下腳步,一派斯文悠哉的轉過身來面對她。哼!站住就站住誰怕誰啊!尤其現在他真的很想警告她,不要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他最討厭這樣的女人……
***
柔兒確實瘦了,憔悴得不成人形。
她不知道懷聿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他的傷勢究竟要不要緊?她好擔心,好難過,好痛苦。
晶瑩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滾滑落她悲淒哀切的蒼白容顏,滴落在被她枕在臉下的手臂上。
她又趴在亭子里吹風了!唉!兩名從屋子里走出來的下人看見她趴在亭子里的嬌弱身影,不禁難過的嘆息。
她心碎的閉上雙眼,滿腦子想的都是懷聿那英挺出眾的身影,滿心忐忑只為懷聿的傷勢。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痛,她獨自忍受這份痛苦,任破碎的心更加支離破碎。
突來一股陰寒之氣撲上她的後背,她身子猛然一凜,全身幾乎死光了的細胞瞬間又雀躍了起來。是懷聿?他那獨特冰冷、混和著霸道與狂野的氣息獨一無二,她絕對不會認錯的,但是……怎麼可能?他恨她幾乎恨到骨子里去了,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她身邊?不會的一定是她在做夢,她太想念他了,想得快要瘋了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可是……那樣的感覺實在太濃,濃到讓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濃濃的鼻息重重的在她頸邊吹拂,她心悸得全身肌肉都縮緊。天啊!這是夢嗎?如果是,一輩子都別讓她醒來,但這真的是夢嗎?她剛剛好像沒有混濁到睡著的程度,可是……
天啊!頸邊那股柔軟與濕熱絕對不是假的——他在親吻她的頸窩。
她猛然睜開雙眼,倏地回頭,什麼都沒看清楚,什麼都來不及反應,便被兩片濕潤的唇瓣奪走了所有的意識。
時間似乎在剎那間停止轉動,他的唇霸道得侵佔她,觸感卻又柔軟得讓人頭暈目眩。
她怔直雙瞳死盯著眼前這張俊臉,滿眼盡是不敢置信。懷聿?天啊!真的是他嗎?老天,她覺得她快要昏倒了,她……她又不能呼吸了。她不知道是自己屏住了呼吸,還是他吸吮的關系,只覺胸腔像被什麼東西漲滿,阻塞了她的呼吸道。天啊!她真的快要昏倒了。她嬌喘著推開他,急促的呼吸在嬌喘下顯得混亂。
好不容易終于逮到機會仔細看清眼前的這張臉,是他,真的是他,就是他!真的不是夢!她淚濕雙眼,迷蒙的看著眼前這張稜角分明、剛毅嚴峻的臉龐,喜悅無聲無息的染上她的心頭,她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在哭,還是在笑,只知道他心疼的眼神讓她整顆心都碎了。
他的手輕輕撫著她消瘦卻依然細致光滑的臉頰,那滑女敕的觸感讓他悸動得連手指都顫動起來。她此刻的臉色好蒼白,憔悴得讓他痛恨自己的無知,嬌弱得讓他想擁抱卻又怕一不小心就會把她揉碎。
「為什麼?」他的聲音低得像是在顫抖,溫柔的眼神與身上那天生陰寒的氣息格格不入。
她沒听見他的璧目,因為她的眼楮、她的耳朵,她的一切感官都被他的身影給填滿,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空間可以填塞他的問號。她抬著迷蒙淚眼仰望著他,連眨都不敢多眨一下,深怕在眨眼的剎那他會消失。
「我是不是在作夢?」她低喃。
作夢?他心疼得不顧一切擁她入懷,想就這樣一輩子緊抱著她,永遠都不要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