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親熱?」柔兒杏眼圓睜尖叫。
「我是說‘假裝’,就是故意演戲給他看。」反正他就是要把那家伙氣得吐血就是了。
「這……這不太好吧?」柔兒覺得不妥。
白子僅攢起眉頭,「那你回寒水合好了。」
回寒水閣,「不,我答應,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只要不危害到懷聿的生命,要她做什麼她通通答應。
「好。」白子僅輕快的彈指,巴不得能馬上看見古懷聿那家伙面色鐵青的樣子。
***
陣陣悠揚卻夾雜著悲傷的琴音從暖月居徐徐柔柔的傳了出來,飄過暖月居與寒水閣僅隔的一道牆,飛揚在寒水閣的每一個院落。
「暖月居怎麼會有如此柔美的琴昔?」一名正在掃他的僕人停下動作,側著耳朵傾听。
「右護法會彈琴嗎?」另一名家丁也甚是懷疑的說。
「好像不會吧!」
「咱們去瞧瞧。」
兩名僕人丟下了手中的掃把,興致勃勃的奔往牆邊,點著腳尖探出兩對好奇的眸子,當她們赫見那正在彈琴之人的絕世容貌時,不禁錯愕的睜大眼楮。
「天啊!那……那不是咱們主母嗎!」一名較胖的僕人低呼出聲。
另一名僕人則飛快的捂住她的嘴巴,「什麼主母?小心被左護法听見了會腦袋搬家。」自從柔兒毀婚之後,懷聿就不準任何人再提起「主母」這兩個字。
「那說柔兒姑娘總可以吧?」那名較胖的僕人鬼祟的看了下四周,然後小聲的說。
「我不知道,應該可以吧!」左護法只說不可以再提「主母」二字,可沒說不可以提柔兒姑娘的名字。
那名較胖的僕人突然嗤了一下鼻子,「那天娟兒丫頭對咱們說,說主——我是說柔兒姑娘,她說柔兒姑娘是因為愛上為她醫病的右護法才會改變心意毀婚的,本來我實在不願意相信柔兒姑娘那麼好的人會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可是——」
「可是她現在卻出現在暖月居,這不就印證了所有的傳言。」另一名僕人為主子忿忿不平的搶了話。
「該死的是暖月居與寒水閣僅一牆之隔,要是被左護法看見——」
兩人嘀咕的聲音陡然被一個低沉森冷的嗓音低吼打斷︰「你們在干什麼?」
兩名僕人狠狠倒抽了口氣,誰也沒料到左護法也被琴聲吸引來了。
「左……護……法!」兩名僕人轉過身來,顫抖的聲音可見心中的恐懼。
自從柔兒姑娘毀婚後,左護法原本就嚴肅的臉龐變得更加陰晴不定,而且有事沒事就發火吼人,誰見了他都怕,唯恐閃躲不及就會無端遭殃,而她們兩個……這下可要倒大楣了?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在干什麼?」懷聿雙手環後,瞪大的眼楮嵌在嚴厲的臉龐,看起來著實嚇人。
「我……我們……」兩個僕人你看我我看你,嚇得說不出話來,雙腳撲通一跪,竟哭了起來。
懷聿微攢起眉,心思一轉即便猜到牆外的琴音有問題,于是大步向前,誰知道兩名僕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一人抱住他一只腳,怎麼也不讓他接近那片圍牆,而這更讓他相信自己的猜測無誤。
「放手。」懷聿低喝,嚴峻的臉龐閃著教人心驚的怒意。
「左……護法,眼不見為淨啊!」胖僕人這樣說著。
「什麼眼不見為淨?放手。」懷聿的怒氣很明顯的受到壓抑。
「不要。」兩名僕人死命的抱著他的腿不放。
懷聿的怒意瞬間從喉嚨爆了出來,「再不放開我就砍了你們的手。」這一聲怒吼果然立即見效,兩名僕人皆驚慌的松了手。
他們只是不願見主子見了難過,但犯不著拿自己的雙手開玩笑啊。
懷聿狠狠怒瞪兩僕人一眼,喝了聲︰「滾!」,然後大步跨向牆邊,那碩長的身材比那面牆足足尚出一個腦袋,因此很輕松的便將暖月居的一切盡收眼底。
「柔兒!」他差點失聲大叫,一顆心頓時扭絞起來。
他本來以為兄弟一場,子僅就算真的要娶柔兒也該顧及兄弟之情,免掉所有的尷尬與難堪,沒想到……他竟然大大方方的將她帶進暖月居!暖月居與寒水閣僅一牆之隔,他這樣毫不避諱,分明是故意在對他挑釁;而柔兒,她明知道他對她的感情的,她怎麼忍心這樣對他?枉他不顧一切的救她回來,而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結局,這叫他情何以堪?他覺得痛徹心肺!但一見到她那嬌柔的身影,眼底卻依然掩不住流露出對她的深情。
她是個舉世無雙的絕美女子,縴細柔弱得讓他心疼,他多麼想把她捧在手心里細細的呵護,可她……她卻奔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該死的!
他按捺不住在心里咒罵一聲,一對拳頭猛力握緊,僵硬緊繃的身子微微弓了起來,全身上下充滿了狂野的爆發力,像一頭猛獸,隨時會對他看準的獵物發出攻擊。
此刻,白子僅從屋里走出來,一眼就瞥見站在牆邊的懷聿,但他卻佯裝什麼也沒瞧見,輕松自在的朝正坐在亭子里彈琴的柔兒邁去,然後大刺剌的在柔兒面前坐下,撐著下顎,端著一對刻意表現出濃情蜜意的眸子凝視著柔兒。
柔兒並沒有因為白子僅的出現而停下動作,相反的,她開始哀切的唱起歌來︰「對月空對嘆,愁人亦相思,我今把歌唱,敢問蒼天良人今何在?若非月老來拆散,夢里與君也相依……」地現在在唱的是她的心聲嗎?
瞧她那翳翳雙瞳,是這般楚楚動人——不!白子僅幾乎想用力甩掉自己迷惘的眼神,這姑娘太柔、太美、太吸引人了,他絕對不能看她太久,要不然肯定會像懷聿一樣為她痴迷的,可是……懷聿正在看著他們呢!為了那口氣,他勢必得繼續這樣盯著她,不過他會很小心,絕對不會讓自己也迷失了的。
然而,牆邊那張冷酷的臉龐此刻更抹上了一層冰霜。她用這麼哀切動人的聲音唱這麼悲涼的歌是什麼意思?是想博得白子僅的愛憐嗎?該死的!
懊死的白子僅竟然敢這樣眨也不眨的盯著柔兒瞧,此刻,他沖動得想攀牆過去,把他那對該死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柔兒柔美的歌聲愈來愈細,也愈來愈哀怨,這白子僅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一對怪異閃亮的眸子猛盯著她瞧,瞧得她渾身都不對勁,瞧得她直想棄琴逃跑。除了懷聿,她實在無法適應,也不喜歡別的男人用這種眼神看她。
白子僅察覺出柔兒的不自在,立即以眼神示意她牆邊有人。而她,眼角余光也立即朝牆邊一瞟,正好瞥見懷聿那幾乎已經結冰了的俊臉。雖然她沒仔細看清他臉上的神色,但卻可以深刻的感受到他那眸光中的陰冷。
她背脊一凜,慌張失措的收回目光,兩手微微的顫抖起來,使得琴音變得有些凌亂。
白子僅不容她亂了陣腳,立刻以手覆蓋住她縴柔的小手,豁然中斷了琴音。
懷聿英氣十足的眉頭因白子僅的動作猛然糾結,一顆心像突然被人刺了一刀,如火炬般的眸子閃著痛不欲生的光芒。
懊死的白子僅,竟敢踫他的女人?雖然她被他趕出了寒水閣,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夠忍受別的男人踫她。
事實上,在他不顧一切的將她救回來時,她就注定是他的人了;雖然她不愛他,但他永遠是他的女人,誰都休想踫她一根寒毛。
他眸中的寒氣被突然燒起的火焰融化,一股肅殺之氣從他僵硬強健的身體散發出來,駭人的氣勢逐漸朝四周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