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聿臉色僵硬緊繃,一對寒眸隱藏著窘迫,「我……我有事來找公府大人商談不可以嗎?」這話說得既不理直也不氣壯,顯然是心虛的緣故。
哼!不可理喻!難道這公府只有他白子僅能來嗎?古懷聿滿腔的怒火開始熾烈燃燒。這白子僅也實在太有心了吧,對他的未婚妻關心到這種程度,竟然這麼快就打听到消息,而這是否證實他的揣測無誤,他跟柔兒之間的關系確實非比尋常?該死的王八蛋,還口口聲聲在他面前說他不是那種會奪人之妻的小人,結果呢,他的行為卻是這般教人不齒,呸!表里不一的家伙!
白子僅凝視若古懷聿的臉色,神情充滿詭譎、他長長的「哦!」了一聲,斜睨的眼閃醫靈舌怪,「原來你是來找公府大人談事情的,那……你先請吧!」擺出個優美的姿勢請他先進去。
懷聿恨不得伸手撕爛他那張可惡的嘻皮笑臉,一下子被這家搞得進和退兩難,一張臉繃得幾乎爆裂,重重「哼!」了一聲,猛然掉頭離去。
白子僅朝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哼!死要面子,明明心里關心得不得了,偏要擺酷,既然如此,我就讓你嘗嘗愛擺酷的下場。
他撇了下鼻子,又哼了一聲,然後大搖大擺的邁入公府。
「右護法到——」公府侍衛一看見白子僅駕臨,立即拉開嗓子朝府廳內大喊。
才一眨眼工夫,公府大人已經率眾出來迎接,必恭必敬,「恭迎右護法大駕光臨。」
「免禮。」白子僅一貫的笑臉迎人,揮手請起,然後率先朝府廳邁進。
「右護法請坐。」公府大人簡直奉白子僅為太上皇,還親自倒茶伺候,一副阿諛諂媚相。
「听說您手下的夜叉大將今兒個從街上帶回一名來路不明的姑娘,是嗎?」白子僅直截了當的問,態度一派悠然,輕松自在。
「是的。」公府大人恭敬的回答。
白子僅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當然,那姑娘究竟是不是柔兒姑娘還有待商榷,「可否讓我見見她?」
「當然。」公府大人頷首道,「右護法這邊請。」
白子僅在公府大人的帶領下進入黑暗的地牢,當然,這種黑暗對冥幻王國的人來說根本不算黑,但對柔兒來說可就不同了。瞧她此刻正披頭散發、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蜷縮在地牢一角,一對骨碌的眼楮充滿驚慌的轉來轉去,活像害怕著會有妖魔鬼怪突然出現,將她撕碎似的,當然,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可憐的柔兒姑娘。他剛剛應該把懷聿一起拖進來,讓他也瞧瞧這幅景象才對——這就是他把她趕出寒水閣的後果,他不相信他若見了這景象不會自責痛苦。
「點燈。」白子僅慍怒的命令公府大人。
剎那間,黑暗潮濕的地牢燈火通明,眾人一下子都無法適應如此刺眼的亮光,紛紛遮住了眼,柔兒只覺眼楮一陣刺痛,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似乎永遠都端著笑臉的白子僅難捺胸中升起的怒火,瞪向公府大人,嚇退了公府大人一步,怒喝著︰
「她又不是犯人,你竟然把她關在這種地方!」
鮑府大人嚇得冷汗直冒,「右護法請息怒,小的實在沒辦法呀!這姑娘又哭又叫的問她什麼都不回答,還搶了夜叉大將的鐵戟要殺人,小的無奈之下只好暫時把她關進這里了。」
「混帳!」白子僅又一聲痛罵,首次在屬下面前露出猙獰的表情,「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啊?」見他搖頭,咆哮道︰「她是左護法的未婚妻。」
左護法的未婚妻?公府大人腿軟的跪在地上,猛磕頭求饒︰「右護法恕罪啊!小的實在是不知道才會冒犯,您大人有大量,請饒小的一死吧!」
白子僅嗤之以鼻,「哼!我是可以饒你一死,但左護法肯不肯,我可做不了主。」又罵了一聲︰「混帳東西!」然後命令道︰「還不快點把門打開?」
「遵……命。」公府大人嚇得連站都快站不起來了,一雙手抖得連鎖都差點解不開。
白子僅進入鐵寵,才一靠近柔兒,她馬上跳起來抱頭尖叫,大嚷著︰「不要過來!你們這些妖魔鬼怪不要過來,滾開,不要過來啊!」淚水再度泛濫,一對骨碌的大眼珠低著頭眨,就是怎麼也不敢抬起來,顯然她已經被嚇壞了。
「是我呀,柔兒姑娘,我是白子僅。」白子僅溫柔的低喊,眸中隱藏著一抹心痛。該死的懷聿,他怎麼忍心把如此柔弱的一個姑娘趕出寒水閣,害她受這樣的苦?
「不要過來,我求求你們不要過來,不要啊——懷聿,快來救我,懷聿——」她哭倒在地,嘴里嚷著的盡是懷聿的名字。
白子僅的心整個揪成一團,心想,不知道懷聿看到這景象會不會難過的死掉?
他在她面前蹲子,「柔兒姑娘,你抬起頭看看我,我是白子僅啊。」
「不要,不——要——」她根本听不進去他說的話,在她的意識里,她的四周全是那些妖魔鬼怪。
看來她確實嚇壞了。白子僅無奈之下伸手點了她的昏穴,一手攔住她的身子將她整個抱了起來,再度對公府大人狠瞪一眼,然後大步離開公府。
***
懷聿是離去了,但不知怎麼的又折了回來,一顆心無可自制的擔憂著。此刻,看見白子僅抱著披頭散發已呈昏迷的柔兒走出公府大門,古懷聿立即迎上前去。
「她……」
這家伙竟然沒走?白子僅冷笑著打斷懷聿的聲音,「咦!你不是有事要找公府大人談嗎?他此刻正好有空,你快進去吧!」
「子僅——」
白子僅根本不給他說話的余地,一下子又打斷了他,「公府大人現在真的有空,你還不進去?」
「子——僅!」懷聿終于控制不住的吼了起來。
「干嘛?」白子僅假裝受到驚嚇的怔著眼。
「她……她到底……到底怎麼了?」懷聿心痛的瞧著白子僅懷中的柔兒。
白子僅揚揚眉尖,作傻的工夫還真不是蓋的,「她?哪個她啊?」
「你……」懷聿沖動的直想揍人,「你不要再裝了好不好?」
白子僅愣著眨了兩下眼,然後笑著「哦!」了一聲,「你是說這個她啊?」低眸瞧了柔兒一眼,然後又展開他嬉笑怒罵的工夫。
「她很好啊!不過被夜叉大將嚇瘋了而已。」
「嚇瘋?」懷聿差點失聲大叫,不安的顫著唇,五髒六腑都隱隱作痛起來,「怎麼會這樣?」
白子僅揚唇,笑得怪異詭譎兼諷刺,「這應該是你早就預料得到的啊!怎麼,難道這不是你所希望見到的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該得的報應?」
他才不這麼想。天知道他趕她出去後有多麼後悔,他壓根子不希望她出任何差錯,可當時的情況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根本沒想到會有什麼後果。他痛苦自責的皺起俊逸的五官,一只大手在柔兒蒼白的頰邊顫抖了片刻,就是不敢踫觸。
這家伙果然痛苦自貴的想死掉,哼!活該!
「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先走了。」白子僅瀟灑的揚揚眉,邁開步伐作勢離去。
「慢著!」懷聿激動的攔住他的去路。
「你想干什麼?」白子僅猛然後退。
「把她給我。」懷聿低沉的說。
「給你?」白子僅怪聲怪氣的叫了起來,「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東西,怎麼能你說要的時候就要,說不要的時候就不要?別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你不是說她愛我嗎?既然如此,我自然有理由保有她。放心,我絕對不會像某個人一樣,發瘋的時候就不顧死活的將她掃地出門,害她被夜叉大將嚇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