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燕是標準的亭亭身材,身高一七0,體重五十,一雙玉腿又均勻又修長,隨便一掃也是強勁無比,她習慣扎起馬尾,細眉鳳眼,皮膚小麥色,有別于其他練武的親戚,無論是男是女都魁梧粗勇,她是那種功課好又運動全能的英氣美少女。
「等一下我要跟她打。」謝玉燕橫眉斜睨著角落的謝柔音。
「是我!每一場都是女生先,這下該我了吧?」王豪霸主動爭取。
今年適逢謝柔音二十五歲,義道門規定每隔五年的大考,二十歲以前可由大師父保護代打,之後就綜合所有日子的成績,總平均最差的就要把名次拱手讓人。
而沒有名次可言的謝柔音,當然就是把館主之位讓出來。
她在二十歲那年是由錢崇光代打,很快的,五年又到了,看來謝柔音挨了那麼久,結局還是一樣。
謝大義都不忍心了,能幫的、能循私的,他每樣都盡量做到,但是柔音還是積弱不振,每次淑支、玉燕、豪霸他們不留情的攻擊,總讓她傷痕累累,噙著淚還吐著血,看得他也好心疼。
他知道柔音對繼承館主之位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為了孝順他、不辜負他保全資產的心意,受了痛苦也是眼淚擦一擦、血止一止,從沒有求饒過。
替已不在身邊的兒子維持住這分館十多年的謝大義,感到可惜。
「爺爺,對不起,你幫了我這麼久,我還是不能……」謝柔音難過的看著他。
「沒關系,爺爺知道你盡力了。你身子那麼單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卻還是忍那麼多次的痛苦,從來不曾求饒,爺爺都知道。你不但孝順,而且很有毅力、講義氣。」謝大義在屏風後擁抱可愛的孫女,「或許把學府分館交給別人,真的會比較好,這樣你也可以好好的玩你的音樂。」
「如果不是有五年一次的限制,我可以一直挨打,不會讓爺爺失望……」
謝柔音覺得自己真沒用,玉燕也是女孩子,卻又高大又強悍,還是每個月比武大會試第一個跑出來把她打倒的人。
很快的,比武大會試正式開始,五年一次挑戰館主︰采抽簽的方式。
怎麼第一個又是被謝玉燕抽到?
謝柔音很認命的走到道場中間,像喪家之犬一般的垂頭喪氣,很明顯的,末戰先輸。在眾親友的吆喝加油聲中,更添謝玉燕的氣焰,她得意的笑出聲。瞧這女人像什麼樣子?她們每月都打一次,打得她都不知道要用什麼招數對付才有快感,因為謝柔音總是一擊即倒。
這次也不例外,謝玉燕一個手拐子彈了出去,謝柔音都還沒反應過來,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謝玉燕又抓起她的衣襟,看見她已開始流鼻血,哼笑一聲,一個旋轉便勾住她的脖子,讓她動彈不得,喉頭被困且使她扭到腰,這是相當難受的招數。
「你要不要認輸?」謝玉燕的手勁愈來愈重。
「不要……」謝柔音決定當自己死了,整個人放空。「不要?那你要不要你的脖子?頸椎受傷是很嚴重的喔!」謝玉燕威喝。
「我變成植物人……你要養我……」
「沒想到你還有心情說笑!你完了!」謝玉燕一向正經八百,本來想放過她,但是她在這種情況下不求饒也不倔強,還有心情說這種話,立刻激怒了她。
一陣激烈的拳拳到肉,謝玉燕簡直把嬌嬌弱弱的謝柔音當作是不會痛的洋女圭女圭,朝各個方向轉了又轉、扭了又扭,看得大伙目瞪口呆,都想著今日謝柔音被打敗了,以後若謝柔音都不會再出現在道場上,那麼下一次、下下一次……每一次的比武大會試,該會是誰被謝玉燕這麼虐待?
呼……太恐怖了,原來謝柔音也不是沒有用處的,現在他們開始躁動不安。
「好,時間到。」負責計時兼審判之一的錢崇光不忍卒睹。
嘴角和鼻子都流血,謝柔音奄奄一息的倒在榻榻米上。
每個月都要來一次,跟MCI樣大失血,然後不舒服,只是這次比較嚴重,這次以後就沒有了……謝柔音這麼想,現在她每次呼吸都會讓肋骨跟著痛。
「好,該我了。」王豪霸施展一下筋骨。
終于有男孩上場,他又是男孫輩里最強的一個,走向倒地不起,還在喘息的謝柔音,每一步都像是地震。
我會死嗎?謝柔音累得閉上眼楮。爸爸、媽媽,我是不是盡責的女兒?
王豪霸冷笑,站了好一會兒,想著要怎麼玩弄這個獵物,卻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壓力,而且很不祥,他慢慢的轉頭,一個比他還高一個頭的男子貼在他的背後,像背後靈一樣…。王豪霸連忙彈開。
同樣嚇一跳的還有謝淑支,本來要看兒子怎麼收拾謝柔音,卻像觸電一樣整個人顫動,差點倒下。
衛可仲面無表情的佇立在那兒,眾人都沒看過他,他們雖然經長年累月練武,自覺站出來就是與一般人不同,但這男人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只是站在那兒,卻自有一股懾服所有目光的氣勢,他很黑,但面容俊爽,一雙眼毋須睜大,便有一種不容忽視的凜然,他很高,體魄也很健壯,散發出從容瀟灑的氣息。
「你是誰啊?我們在比武,你跑進來干什麼?小心被我打扁!」王豪霸感覺他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他欺負唐俊明那天,衛可仲在謝柔音身後的不遠處當路人甲,一下在騎樓吃路邊攤,一下又換在公園拔草,隱身在人潮中做自己的事,難怪王豪霸會感覺好像看過這個男人,可是又不具體。
謝淑支則是快嚇死了,她想上前把兒子拉回來,兒子卻一直搶鋒頭。
謝大義微感詫異。衛可仲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不是已經付了報酬嗎?
「比武?現在是在比武?」衛可仲微微一笑,好奇的問。
「當然啊,這里是道館,我們都穿了武術道服,你沒看到嗎?」
「我只看見幾只嗜食腐肉的禿鷹在這里盤旋,互相爭著吃沒有反抗能力的將死之人,明明容易到只要有嘴巴誰都可以分一杯羹,但他們還在那里吵說誰最厲害……」。衛可仲神色自若的講著笑話,伸出食指緩慢的轉了轉。「然後,其他的人都在一旁虎視眈眈,等兩只笨禿鷹得意洋洋的飛走,再乘機上前撿他們剩下的……對了,那叫什麼?喔……叫土狼。」
他是在暗諷什麼?不管是謝玉燕、王豪霸,或是在一旁觀看的各分館人,都面紅耳赤,雙手握拳,狠狠的瞪著他。
「你到底是誰?不要在這里說廢話,快滾啦!」王豪霸怒吼。
衛可仲緩緩的蹲下,扶起傷痕累累的謝柔音,一時之間,他感到莫名的心疼,對于這麼一個連罵人都像小羊兒的嬌弱女孩,竟然有
人下得了手,而且還是每個月都要遭受這麼一次苦難。
她的神智有點不清,用兩只黑輪眼不解的看著他,愈看愈清醒,然後才發現這人竟然是那每個笑容都令人感到危險的男子,不禁眨了眨眼。
衛可仲看她淤青的嘴巴還噘著,好像有很大的委屈,伸手撫順了她紊亂的發絲,一見她用如此哀憐的眼神看著他,一股英雄氣概自他的心頭油然而生。
他輕輕巧巧的橫抱起她,將她安穩的放到「義」字下方。
謝柔音長那麼大,這是第一次跟男人接觸,也是第一次被抱,她屏住呼吸。
衛可仲站起身,「我不喜歡禿鷹,也討厭土狼。」
「這是我們道館的比武大會試,外人不要插一腳。」謝淑支怕兒子被他開槍打死,首先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