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浩鐵搖了下頭。「我也不知道,先觀察些日子再說吧?不過這段時間大家可要好好地看住他,別讓他四處亂跑,免得跑丟了。」
薛豆愁眉苦臉地說︰「看來也只有這個樣子了,我可憐的相公。」突然又露出凶狠樣,雙手叉腰。「哼!武當派的人渣,居然敢把我的相公害成這樣子!下次讓我上了武當,我見一個殺一個,殺得他雞犬不留。」
曼蝶睜大駭然的雙眼。
沒想到她的娘子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記得自己應該叫做倪曼蝶的,記得自己棄婚逃走……
可是現在,怎麼又變成了「柏洋」?身邊還圍著一群她從來也沒見過的親人!她已經分不清楚到底什麼才是真的了?現在她能做的解釋就是——自己瘋了!!
薛豆含淚走向曼蝶,「相公。」
「你不要過來,你們全都出去,出去……」曼蝶叫嚷。
段浩鐵嘆氣道︰「我們都出去,讓少寨主好好休息,走吧!」
一群人正要退出去,忽然听見小黑子的大笑聲。
小黑子擠進來,雙手握著、頷首,「稟告寨主,任務圓滿達成。你就不知道,咱們這次出擊有多痛快!闢府的運糧隊被咱們打得是落花流水,而且那些糧餉也全都被咱們搶了回來,現在已安置在後山的山洞里。」
曼蝶一听,驚叫起來,「你們是……土匪?」害怕得全身顫抖起來。
小黑子轉身看著曼蝶,「少寨主您這是在說我?」
「少寨主?你是說……我也是土匪?」曼蝶慘叫。
廢話!他是寨主的兒子,當然是少寨主!他老頭是土匪,他當然也是土匪!!
小黑子抓了抓頭傻笑,「少寨主真是愈來愈風趣了,哦?」
「唉!」眾人異口同聲,連搖頭的動作也整齊畫一。
小黑子愣愣的睜大眼,「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這件事出去再講,走,出去出去。」段浩鐵說著,垂頭喪氣的搭住小黑子的肩往外走。
曼蝶眼看一群人消失,正想坐下,耳里卻響入小黑子如雷貫耳的驚叫聲︰
「什麼?!少寨主瘋了?」
她猛地跳起,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現在她可以更肯定的是——自己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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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有兩名土匪守著。
曼蝶獨坐在屋子里,薛豆晚上送來的肉包及飯菜還擱在桌子上。
她愈想愈不對勁,雖然她有一半的意識認為是自己瘋了,但是另一半還是不肯相信自己會瘋!
如果那土匪頭子真的是她的爹?那倪關山又是何人?為什麼她的意識里只有倪關山一個爹?還有她的娘、丫環——采兒。
她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轉身背對著門,然後拉開褲子往里一看,然後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
「嘿……我真的是個姑娘……」她喜出望外喃喃自語。
這麼說……自己並沒有瘋,是那群土匪瘋了?不!也不像,她抓著頭想了很久,終于想出點道理來了。
「喔……喔喔!我明白了。是因為我長得跟他們的少寨主很像,加上我又女扮男裝,所以才被誤認為是他們的少寨主……對了,我想起來了,早上我和采兒在街上……噢,那個把我撞倒的準就是柏洋,怪不得後來的那個會說就算把我化成灰他也記得,因為連他也認錯了,可是……奇怪,我明明听見那個人說要打死我,我怎麼會跑到飛鵝山來?難道……是那些土匪救了我?嗯,一定是。好,一切疑慮理清,我現在就去跟他們解釋清楚。」
走至門口忽又駐足。
「不!不行。如果我現在出去跟他們說我是女人,是倪曼蝶,不是什麼柏洋,以倪家在地方上的名望,說不定那群土匪會乘機敲詐,這不打緊,瞧他們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說不定……把我給……那個……或者……宰了!那……」
噢!天哪!怎麼辦?
她猛踱方步,突然拍了下手。
「對,將計就計。既然他們認錯人就讓他們繼續錯下去好了,反正我也沒當過少寨主,當當看也不錯啊!嘿……挺好玩的嘛!」
最重要的是,她想留下來看看那個叫「柏洋」的,她很好奇這世上竟會有人跟自己長得這麼像,像到全世界的人都會認錯。
這會兒她的精神全來了,也頓時發覺她的肚子正咕嚕嚕叫,于是抓起桌上的肉包猛地咬了一口。
噗!口中的那口肉包噴了出來。
吐了吐舌頭,「什麼鬼包子,這種味道?」
走到門口喊薛豆。
薛豆笑盈盈地走進來,「你喊我啊!相公?」
曼蝶抓著被自己咬了一口的肉包湊到薛豆面前,「這什麼包子,味道這麼怪?」
「是你最愛吃的蛇肉包啊!」
「啊?!」曼蝶手中的肉包拋向空中,整個人嚇得跌坐在地上,然後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起來,「惡……」
薛豆連忙蹲下,往曼蝶背上猛拍,「你不要緊吧?相公。」
曼蝶吐完後站起,「下次……下次別再給我吃那種鬼東西了,我……討厭蛇。」
「可是……」薛豆想反唇之際,才想起他有病,于是依和道︰「是,相公。」
曼蝶挺直背脊,用命令的口氣道︰「桌上那些飯菜都涼了,你替我熱一熱,我肚子餓了。」
薛豆順從道︰「是,相公。」然後端著桌上的飯菜走出去。
曼蝶得意的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一只腳架到椅子上來,神氣的模了模下顎,「嘿!我的樣子像個少寨主吧?嘻……有夠瘋狂的。」
片刻,薛豆端了熱過的飯菜進來,放在曼蝶面前的桌子上。
薛豆見曼蝶將腳架在椅子上,于是驚異地眨眼盯著曼蝶那條腿瞧。
曼蝶轉動眼珠子,緩緩的放下腿,輕咳兩聲,「你……干嘛這樣盯著我的腿看?」
薛豆聳了下肩,似乎很不滿意曼蝶的舉止,「你以前都不曾這樣坐過,我覺得……你好像一下子變了很多。」
曼蝶興致勃勃的拉她坐下,「你告訴我,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
薛豆露齒一笑,嬌羞地垂下眼瞼,與早上那個看起來像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判若兩人。
「你別笑嘛!快說呀!」曼蝶催促著。
薛豆抬眸,陶醉的,「你呀!很疼我啊!對我講話總是輕聲細語的。可是你在眾人面前很威風的,你說一,外頭那些人就不敢說二,你叫他們往東他們就不敢往西。
「真這麼威風?」曼蝶莞爾一笑,興奮極了。「對了!那我姓什麼?」
「姓段啊!」
「段——柏——洋——」曼蝶念著,拍案叫道,「嗯!扁听這名字就知道夠威風。」抓起桌上的包子正張口準備咬下去,卻又突然停止動作,斜睨著薛豆問︰「這回這個是……」
薛豆噗哧一笑。「是豬肉包。」
「那我就放心了。」于是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突然又停止動作,因為薛豆正笑盈盈的猛盯著自己瞧,便問道︰「你要不要也來一口?」
薛豆搖頭。
「吃啦!吃一口啦!」
曼蝶將自己咬過的豬肉包湊向薛豆的嘴。
「嗯——不要啦!」薛豆羞答答地。
「沒關系啦!來,吃一口。」
「嗯——」
「好啦!」
于是你一口我一口,像對小情侶似的,恩恩愛愛的共進晚餐。
第四章
華書頎已經請人將畫像復畫了好些張,並且命人送至丐幫各分舵去,令丐幫眾弟于極力尋查曼蝶的下落。
此刻,他就坐在床(就是那塊木板,他用了些磚塊墊在底下,墊成一般床鋪的高度,再在床鋪的四個角落插上四根竹竿,披上羅帳,雖然簡陋了些,但勉強還過得去)沿上,一對黑眸濃情密織,痴痴如醉的盯著壁上掛著的那張畫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