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了,恆娘又教朱氏垢面敝履,操作家事,讓小妾和丈夫盡情享樂、朝夕相親。又過了一個月後,恆娘滿意地稱贊朱氏︰「孺子可教。」並邀她踏青游春,將黃臉婆般的朱氏重新妝飾,挽起華麗的發式、又將衣里鞋襪煥然一新,勻脂抹粉,送她回家前還叫她飲一點酒增添艷態。
見到原來蓬首垢面的發妻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洪某驚為天人,厚著臉皮又想親近朱氏。
芊黛娓娓道來,躺在床上听得入迷的江美霞忍不住插嘴︰「這個男人也真是的!見一個愛一個!也真委屈了太……」
說到這里,江美霞默然住口,自己何嘗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芊黛眼波流轉︰「故事還沒完呢!」
朱氏吃了秤鐘鐵了心,丈夫來叫門時不開就是不開,第二晚也是如此,第三天丈夫有些責怪的意思了,朱氏婉轉謙讓道︰「獨眼習慣,不堪復擾。」妝扮嬌美的發妻讓洪某舍不得苛責,只有想盡辦法賠小心,哄朱氏歡喜;隔了三天才肯答應和丈夫歡會。
原來恆娘不是凡人而是狐仙,眼見大功告成後還教朱氏「永絕後患」。
江美霞吃了一驚︰「不會是叫她害死小妾吧?」
芊黛據著嘴笑︰「不是!害死了一個小妾,自然又有了新的,不劃算!」
朱氏也有點小聰明,恆娘的教導一點就通;她隨著恆娘對鏡練習怎樣秋波流轉,嫣然而笑的各種嬌媚表情,將丈夫迷得死心塌地。對小妾更加和藹親切,和丈夫在房中飲酒作樂時也不忘叫小妾來陪伴丈夫;小妾的容貌原就比不上朱氏,這時候的洪某更覺得小妾礙眼,總是喝到一半就借口把妾趕了出去。反而是朱氏更加賢慧了,經常制造機會要丈失去親近小妾︰原本受寵又被冷落的小妾當然氣不過,見了面就爭吵,讓洪某更覺乏味,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更不提過夜了。小妾的怨言更多,在背後咒罵的不是賢良的朱氏,而是冷淡他的洪某,讓洪某听見了又是一頓毒打,這樣惡性循環下來,小妾開始自暴自棄,也不再打扮了,被派去做下人的工作親操井臼,成了名副其實的黃臉婆。
恆娘教導朱氏的狐媚手段令她倍受寵幸,再也沒有敵手。
「從此,就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芊黛語帶嘲諷。
「又是狐狸精的故事。」江美霞心中感觸頗深︰「好女人就不能幸福嗎?」
「好女人當然可以獲得幸福。」芊黛語重心長地說︰「先決條件是她得踫上一個摯誠可靠的好男人。如果不是良人不良,女人也不必要使盡狐媚手段去設計同性。」
「是呀!你說得有理。」江美霞點頭。
眼見機不可失,芊黛不著痕跡的對母親進行「再教育」。
「媽,您也該學一學朱氏。」她說。
「什麼?」江美霞睜大了雙脾,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見的一番話。
「您還年輕,容貌又不比外頭的那人差︰為什麼不破斧沉舟賭它一次,好好控住爸爸的心?」芊黛冷靜說道。
「你……。」膛目結舌的江美霞搖頭似博浪鼓,突然想起了一件懸宕心中的疑問︰「芊黛,你怎麼知道你爸爸外頭有人?」
「我叫紅霓幫我查的。」這已經是數年前的事了,只是當時的芊黛沒有能力可以扭轉乾坤。
而現在,她已經不是昔日「百無一用」的凌芊黛了。
江美霞震驚地張大嘴巴旋即又閉上,突然間覺得女兒的心思深沉得可怕。
是先天如此?抑或是後天影響?連碧鸞都沒有這等狡獪心機……等等!靈光乍現的江美霞低呼出聲︰「芊黛,你……你不會是……是……」
頭皮發麻的江美霞毛骨栗然,芊黛是蓄意設計,去搶奪碧鸞的未婚夫?她顫聲追問。
芊黛避重就輕︰「媽媽,連辰是先和我親近後才跟姊姊訂婚的。」
話雖如此,善良柔弱的江美霞仍然不能完全釋懷。
芊黛的小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芊黛!連辰他是一個難得的人,你……千萬別再戲耍他,弄巧成拙就完了!」
江美霞憂心忡忡的警告。
「我知道,媽。您別操心,還是想想怎樣鞏固您凌家女主人的地位吧!」芊黛挑明了講。
「怎麼鞏固?」江美霞苦笑反問︰「媽媽這把年紀了還狐媚得起來嗎?畫虎不成反類犬!」
她怎麼可能比得上翻滾風塵的歡場名花?
「與其要求您狐媚,倒不知要您恢復以往的清靈秀麗。」芊黛微笑︰「要讓對手自動消失的方法多得是!」
女兒的自信剛強令江美霞心驚,雖然她終于被芊黛鍥而不舍的游說給說服了。
挽回丈夫的心似乎不再是遙不可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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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原本脂粉不施的江美霞,在為芊黛張羅訂婚事宜時,也開始妝扮,注意衣著儀容。眼見她整日忙于外出,不再全心全意服侍丈夫︰感覺被冷落的凌錦嵐心中頗不是滋味。
眼見就要訂婚了,芊黛還是一副小女兒嬌態,沒日沒夜地膩著母親,每晚都跟美霞一起睡——就算地想和美霞說些好話也沒有機會。
真不曉得芊黛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凌錦嵐暗忖。
索然無味的凌錦嵐決定要到情婦舒娜那里去散散心——自從舒娜知道他要把家里的那個「黃臉婆」扶正時,跟他發飆大吵了一頓,迄今也已半個多月了,存心冷落她幾天,讓他曉得誰才是真正當家做主的人,凌錦嵐樂觀地決定,該是去看看舒娜的時候了,心底志忑不安的舒娜在看到主人回家時應該會喜出望外才是!
走進他買給舒娜的華廈單位時,凌錦嵐馬上感到不對勁——一大群木匠工役忙碌進出,敲敲打打。
「這是在做什麼?」他揚聲詢問。
眾人好奇地望一眼這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又埋首工作不理睬他。
惱怒的凌錦嵐又再次提高了聲量詢問一遍,這一次總算引起了一位狀做工頭的壯碩男子出面。
「這位先生,你有什麼代志?」操台語口音,嚼著檳榔的男子間。
「你們在我的屋子里做什麼?叫舒娜出來!」凌錦嵐惱怒不悅道。
「你在說啥!先生!你是不是走錯屋子了?」工頭詫異道︰「我們是屋主林先生請來裝潢的,這哪是你的厝?」
沒好聲氣的凌錦嵐在雙方各執一詞的狀況下差點演變成肢體沖突,若不是工人口中的屋主林先生及時趕來的話,他極可能吃了大虧。
費了大番功夫並請出仲介公司當人證,白紙黑字的產權證明當物證,凌錦嵐弄懂了一件事,潑辣美艷的舒娜在和他爭吵後的第二天,就把名下的房子賤價售給他人,遠走高飛了!
姓林的新屋主好奇詭異地打量著凌錦嵐,忍不住月兌口損損這個傲慢紳士的銳氣︰「我本來有些懷疑,這間房子怎麼賣得這麼便宜,不曉得有什麼不干淨或不妥當.那位小姐才告訴我說,因為有一個老對她糾纏不休,她才想賣掉房子出國避避風頭的……」
原本怒火中燒的凌錦嵐氣得臉色紫漲,差點沒腦溢血。
一連數日,脾氣暴躁的凌錦嵐讓家人望而生畏,能躲就躲免得遭殃。
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由司機開始口耳相傳,一家人都曉得他心情惡劣的原因。偏偏芊黛刷爆五張金卡的天文數字帳單,像雪片般寄來,更讓凌錦風的怒氣火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