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酒燒愁愁更愁。」沈淨雲冷冷地道。
方杜若沒有回應,又添了一杯紅酒。這時候桌上的手機響起,但陷入自己思緒中的方杜若並未察覺,程沅沅拿起了桌上的手機,走到一旁接听。
方杜若眼楮迷蒙地望著前方,淡淡開口道︰
「這些天我一直想起一首歌,我們高中時期常唱的歌。那時候雖然愛唱,但太年輕並沒什麼感觸,最近突然覺得很符合自己的心情。」
其他人靜靜听著,沒有打斷她的話。她輕輕的哼著︰「就要愛了嗎?
真的是你嗎?我的心太亂太慌,不知要如何回答。太快了吧?要不要再等一下?就讓我想就想吧,念就念吧,雖然已經心亂如麻……」她停了下來,看了看好友,才又接著說︰
「你們看,作詞的人真的太厲害了。有時候我也希望自己不要想那麼多,可是真正遇到時,又有幾個人可以像徐志摩說的‘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那般灑月兌?」方杜若說著說著,競又嘆起氣來。
「你听歌只听前面嗎?忘了後面是怎麼唱的?」巫青勻睨了她一眼,為好友為情所困感到有些不舍。
方杜若一听,努力想著,身旁有個輕柔的聲音忽然響起︰
「只是整個心里都是他,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縱有再多的青春,再好的年華……」程沅沅不知何時回到座位,她輕柔的嗓音接著唱,然後停頓下來,頗有深意的看著方杜若。
「心若是不給他,怎知愛的真假。」方杜若接著唱出最後兩句。
是啊,若是因害怕而封閉內心,以為不付出感情就不會有傷痛,那一輩子恐怕都無法得知真愛為何了。
說好不哭的,眼淚卻又俏悄滑落。
「唉,女人哪!」沈淨雲的表情雖淡漠,但她伸手輕輕環著小若的臂膀,讓她不會感覺孤單。
「這紅酒還剩半瓶,咱們分一分,把它喝完吧!」為了不讓氣氛繼續委靡下去,程沅沅故作輕快的說道,然後將紅酒平均倒在每個人的杯里。
「真的要讓她醉啊?」巫青勻輕聲問著程沅沅。
「反正有人會來接她回去。」程沅沅胸有成竹地說道,嘴角還微微上揚。
巫青勻先是不解地看著她,接著見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機,她才了然地點點頭。
沈淨雲在一旁看著兩人眼神交流;只有方杜若愁眉不展地望著前方。
「小若,你是不是醉了?」程沅沅看下手表,十一點多了,店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娟姨也準備打烊了。
「還好,只是頭有些昏昏的。」她眼楮無神地望著前方,思考能力變得有些遲緩,但她知道自己並沒有醉。
「還是不要喝了。」巫青勻看著小若那張茫然的臉說道。
「不行,一定要把它喝完。」雖然講話速度變慢,但方杜若仍堅持著。已經開瓶的紅酒怎能不喝完呢!她努力瞪著手中那半滿的酒杯,沒發現三位好友的視線全移向大門口。
「干杯!」她舉起酒杯,大喊一聲,正要將杯子拿到嘴巴前,突然有人搶走她手中的杯子。
她不滿地咕噥著,正要開口抗議,卻發現自己盼望已久的面龐出現在眼前。只是,他的眼神很可怕。
齊非石很想把眼前的女人抓起來打。他才出去兩天,嚴格來說只有一天半,這女人竟然又喝醉了!
他那天一到機場,本想打電話給她,卻發現自己忘了帶手機,而登機時間也快到了,他只好作罷。本想到了香港再打給她,誰知到了香港,一連串的行程下來,等到他回飯店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他怕太晚打去方家會打擾到他們,便決定隔天再打到公司給她,結果隔天中午他打到辦公室沒人接听,他又忙著開會,等到會議結束已經晚上六點了,他又打回辦公室,還是無人接听,後來打去方家,方爸才說她和朋友出去了。
他撥打她的手機,競無法接通,讓他十分焦慮不安。他生平第一次這麼掛念一個女人,今天若是見不到她,他恐怕會被自己的折磨死。
他原本預定周六早上回來,然而連絡不到她的焦躁及想見她的念頭,讓他當下決定提早回來。于是十點多他抵達台灣時,又在機場撥了她的手機,但還是無法接通。
他本想直接奔到方家,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在她身上,于是他試著撥了自己的手機,結果竟是她的好友程沅沅接的。她把小若的情況大略跟他講了一下,掛上電話後,他便請司機直接載他到這兒,然後請司機留下車子先行離去。
結果一進門,他就听到方杜若在喊著喝酒、干杯的話,他氣得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杯子,然後憤怒地瞪著她。
「我醉了,不然怎麼會看到幻影。」她被嚇得不輕,以為自己真的喝多了。
「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方杜若說著傻話就算了,沈淨雲還一臉正經的附和她。
沈淨雲話一說完,巫青勻和程沅沅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而方杜若本就酡紅的臉,此刻更是羞紅不已,她瞠了沈淨雲一眼。
「快點把她帶走吧!」巫青勻邊笑邊催促著齊非石。
一听巫青勻這麼說,方杜若忍不住口是心非地道︰
「為什麼我要跟他走?」
「不跟他走?好啊,那你就不要再繼續哀來哀去嘍。」巫青勻說完,故意哼著「就要愛了嗎」的旋律。
方杜若一听,楞楞地望著齊非石,然後耍賴地說︰
「我好像真的有些醉了。」
齊非石听了,不再讓她多說一句,一把將她橫抱起來,直接就要往外走。方杜若忽感一陣暈眩,便順勢將頭埋在他溫暖寬大的懷里。
「小若對感情有些遲鈍,想的也比較多,希望你能多些耐性。」程沅沅看著齊非石,誠摯地說著,順便將手機還給他。
齊非石接過手機,點了下頭回應她。
「如果敢欺負她,你等著被五馬分尸吧!」巫青勻毫不客氣說著。
齊非石知道她嗆辣的個性,也習慣了她的用語。
「我比較同情你,但來不及了,我們不接受退貨。」沈淨雲還是一貫地淡然。
「謝謝!」齊非石真誠地跟她們道謝,感謝她們對小若的關心。
她們笑著目送齊非石抱著方杜若走了出去。
「你很壞,明明長得像‘林黛玉’,說起話來卻像‘王熙鳳’。」
程沅沅笑罵著沈淨雲。
沈淨雲听了也不以為意,長得像林黛玉又不是她的錯。
三人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接著才走過去幫忙娟姨。她們準備待會兒再和?姨小坐一下,順便跟她報告小若戀情的發展狀況。
齊非石抱著方杜若定出來,四月微涼的夜風吹來,令方杜若渾沌的腦袋清醒不少。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定。」她的聲音輕細微弱,臉上的紅雲已分不清是害羞還是喝酒造成的。
齊非石沒有回應,還是抱著她。
方杜若抬起頭睇了他一眼,發現他似乎沒有想要將她放下來的意思,她便識相地閉上嘴。也好,她現在全身無力,不用自己走最好。只是,若被路人瞧見不是很丟人嗎?也罷,就讓她隨性一次,不要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他將她放在車子前座,幫她系好安全帶,開車上路後,他一句話都沒說。方杜若疑惑地睇著身旁的人。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呢?既然出現了,為何要擺一張臭臉呢?
「你不高興。」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哼!」聲音幾乎是從鼻孔發出來的。
「……」她實在不習慣以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可是他是齊非石不是別人啊,所以她揉揉鼻子嘟著嘴,含糊地咕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