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文點點頭。「我姐姐未離婚前,他們就不顧一切地在一起了,能說他們不相愛嗎?」
雨文的字字句句都刺進若伶心坎。
「若伶,今天告訴你這一些,是要讓你及早明白事情的真相。我是怕你愈陷愈深,無法自拔,又要受傷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該如何自處,謝謝你,雨文。」
再次遇到情感的挫折,若伶心緒飄飄沉沉的。她掙扎地告訴自己,放棄吧,這只是一分不為人知的單戀情愛。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行,不可以再去愛一個沒有希望的愛。
可是,每當她看到他,她所有的努力克制都潰決了,于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愛定了他。
日子就在工作與暗戀的情懷中度過。每當忙完工作,或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想著他。有時想到他每晚擁著另一個女人,她的心就像受絞刑般的痛;漸漸的,日子一久,她也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這個酷刑也就慢慢地減輕,想起的時候不再那麼痛了。剩下的只是她對他不死心的愛。
???柏元在傷勢完全康復之後,又出現在她眼前。
「你每次都神出鬼沒的,哪天魂被你嚇飛了都不知道。」
黑暗中,若伶毫無警覺地邁向家門,柏元卻一個箭步突地閃出來,著實嚇著著了。
「對不起,我不是存心嚇你,只是等了半天,看你回來了,一時心急就嚇到了你。」
「干嘛這麼辛苦,有電話可打啊。」
「我喜歡這樣等。」
若伶輕嘆口氣。「進來坐吧。」揚頭示意他跟她進屋里。
張衛英見是柏元,高興得又是茶又是咖啡、水果地招待著。
想到柏元能這樣不顧自己生命地保護女兒,張衛英對他可是感激不盡。
招呼妥當之後,張衛英把空間留給年輕人,自己上樓去。
偌大的客廳留下兩個不意合的心,顯得更加幾分的空蕩蕩。
「昨天我母親傳真過來,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催我的婚事。」柏元打破沉寂,看看若伶。
「你怎麼說?」
「我還沒說,我想知道你的意思。」
「柏元,你是個好男人,一個優秀的人。憑你,不怕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孩。
老實說,有時我都覺得甚多地方不如你。」
「比你好的我未必會喜歡,我說,這是緣份。」
若伶審視著眼前的痴情男,想想其實他和她正遭遇著同樣的命運;可笑的是,兩個同樣單戀一方的人,卻無法在一起。
「對不起,我沒辦法接受你的愛。」明知此話傷人,可是不得不說。
柏元臉色一陣慘白,端起咖啡,強自鎮靜地啜了口苦澀的咖啡,壓壓受傷的心。
「我哪里不好,讓你不喜歡?」
柏元難過地迸出一句話。
「好不好,跟愛不愛是沒有關系。愛完全是個人感覺。柏元,我願意做你永遠的朋友,卻沒辦法做你的情人或妻子,就算勉強成為你的妻子,我們未必會幸福。」
「我可以包容你。」
「這樣對你不公平。」
「既然愛你,就不計較這些。若伶,除非你另有所愛,否則不會如此堅決地拒絕我,對不對?」柏元半猜半疑地問。
若伶不語。柏元愛她,至少可勇敢地說出,而她卻沒有半點勇氣去對他說。不忍再給柏元打擊,若伶搖了搖頭。
「沒有,我沒有所愛的人,我只是把我的感覺真實地說出來,不想欺騙你的感情。」
柏元默然走出若伶的家,若伶送他到門口。
「柏元」若伶此時倒是心有不忍。「相信我,我是真心誠意想做你的朋友。」
若伶希望這句話多少能撫平他受傷的心。
「我了解,感情勉強不來。雖然我難過,但不怪你,你又沒錯,是我自己要愛上你。不過,我並不後悔。」
「那你願意把你的愛情化為友情?」
柏元點點頭。「那也是美事一樁。很多人愛不成便反目成仇,那就不是愛的本質了。」
「柏元——」若伶有股沖動想擁抱他,心想不妥,便只拉起他的手說︰「認識你真好,如果……如果你有新的女朋友,可別忘了帶來讓我認識。」
「過去不曾對女孩動過心,將來要再踫到有綠分的恐怕也不容易。伴侶是終生相隨,我的所謂緣份恐怕也就是內心的感覺吧。感覺喜歡、感覺愛,願意為她無怨無悔地付出,否則,如果只為結婚而結婚,那只有徒增無謂的爭執和煩惱,又何必呢?」
「從前的婦女就只為結婚而結婚,根本沒什麼愛情可言,可她們卻也安然地過了好幾世代。」若伶陪柏元慢慢地走上人行道。
「那是個思想封閉的時代,沒有太強烈的自我意識,而人一旦覺醒,自我意識抬頭,就再也無法過從前的生活了。」
「從前的婚姻方式未必不好,看似懵懂,卻相安無事地過一輩子。現代人思想開放了,要求的多,付出的卻少,所以問題就多。」若伶想到自己失敗的婚姻不正是如此。
「可是你不覺得從前的人沒什麼快樂可言嗎?他們成了婚姻的祭品、生活的奴隸,他們只能那樣過一輩子,永遠不知道還有另一種人生。」
「那也未嘗不好。有時知道的多,徒增煩惱。人生的對錯好壞,是沒有標準可以衡量,端看自己的價值角度。」
夜晚的風冰冰涼涼的,撩起兩人的談興。若伶兩手交握在身後,悠閑地走著,晚風飄起她的發絲,她帶著清淺的微笑看向柏元,隨風掠過一句︰「都十一點了。」
示意他時間不早,該回去了。不過,她仍給他預留空間,歡迎他隨時來家里作客。
???離婚後的雨疏,和書凡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書凡每天下班就趕著回家,晚餐不是由雨疏親自下廚,就是到外邊找家清雅的餐廳吃。兩人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幾個月下來,雨疏竟被養胖了。
「你看,我的腰都快穿不下這些衣服了。」雨疏半嬌嗔半埋怨地說。
「這表示我沒虐待你啊。」書凡摟著她的腰,耳鬢廝磨地輕語。
「書凡,有時候我覺得這一切好像是夢,等夢醒時,一切又都是空。」
「你太過于多夢了。看,我給你買的禮物。」
書凡轉身自手提箱里取出一只珠寶盒,里面是一串瓖鑽的藍寶石項練。
「試試看。」
書凡體貼地幫她把項練戴上。
「嗯,美麗大方又高貴。也只有你最適合戴它。」書凡站開幾步,用贊賞的眼光看著閃閃的寶石在雨疏白皙的頸上發光。
「謝謝你,書凡。」雨疏輕觸了下他的唇。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送你禮物?」
「為什麼?」雨疏一臉的茫然。
「因為是我生日。」
「什麼?」雨疏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楮。「你生日卻送我禮物,我真該死,竟忘了你的生日!我該罰,由你罰。」她一副贖罪的表情。
「你都認錯了,我怎忍心罰你。這樣好了——」書凡歪著頭想了想︰「如果要罰的話,那就罰你每天想我一萬遍,想一個禮拜。」
雨疏笑了起來。「你怎知我有沒有想一萬遍?」
「當然知道,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
兩人水乳交融的平靜生活,在彼此相愛的眼神中,雨疏很快忘卻過去的婚姻,書凡也把采芬置之腦後。然而,幸福的日子卻隱藏不可預知的災難。
???正宇不甘被雨疏這麼輕易得逞離婚,他做事一向是他制人,很少被制,如今卻栽在她手里,他哪會就此甘休。
請了征信社的人調查,雨疏也不知何時就已和那個何書凡在一起,這使他憶起有一次她徹夜未歸,說是到她妹妹家過夜,事實上——誰知道?他現在是不會相信她的說詞,只怪自己當時一心都在安妮身上,未曾多加注意,才讓她祭出這樣的撒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