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那吧!你先出去。」蔡斌依舊淡淡的,面無表情地命令。
「好的!」秘書退了下去,退到門口見他仍沒有要打開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那人很奇怪,陰沉沉的,好像不懷好意。」
「哦,是嗎?哼!我蔡斌最不怕的就是威脅!」蔡斌若無其事地撕開檔案袋,抽出里面的東西,是一疊照片。照片里是個少女。照得非常的好,飄逸的長發、傳神的大眼楮,每一張都是顧盼流連、溫婉可人。
「該死的!」蔡斌一把把照片甩在桌上,暴怒地從老板椅上站起,點上煙,他煩躁地拉開百葉窗,看著窗外。
許久,他又豁然轉身,眼神已變回冰冷、凶狠、犀利。袋里還有一張紙條,上面潦草地寫著︰「如果不希望其莫明消失,就不要與葉氏簽約。」
「啪!」
他把那張紙用力擲在桌上。
「吃了豹子膽了!」
他吸著煙,煙霧中的他,像只發怒的野獸,嗜血的野獸。
葉輝震驚地看著他,如此沖動、震怒的三哥,是他陌生的。他從桌上拾起那張紙,攤手看了眼,並不吃驚,
商場上類似的威脅他見多了。他倒是非常的好奇,什麼東西的消失竟讓蔡斌如此緊張,他有把柄落在人家的手中嗎?女人嗎?還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正想伸手去拿那疊照片,蔡斌已先他一步,飛快把照片收入抽屜里,葉輝尷尬地縮回手。
此時的三哥已回復了冷靜、陰霾。他收回了所有表情坐在那吞雲吐霧。
那份文件仍躺在桌上,筆也在,而他卻沒了要簽的意思。
葉輝從桌上識趣地拿了文件,轉身欲走。
「等一下!」蔡斌從口袋里掏出支票,開了個數,撕了下來,遞給他,「這個對你來說一樣!」
葉輝接過,看了眼,收回皮包里,笑著說︰「你變了!」
「不!應該沒變!」他冷著眼神,凌厲里透著殺氣,「惹我的人依然要付出代價。」
「誰那麼大膽!不想活了嗎?」葉輝笑著退了出去,此時他更好奇,照片里到底是什麼?這是三哥生命里的第一次妥協。誰有能力讓那只冷血的「黑豹」妥協。這也許是全球最大的新聞了。
葉輝走後,蔡斌打開抽屜,拿出那疊照片,慢慢看著。
這是秋黑在羅中酒店門口照的,她的二度回首,讓攝影師捕捉到了很完美的視覺角度與感受。攝影師的技術也很好,把秋黑那雙欲言又止、寫滿眷戀與愛意的專注眼神表現得淋灕盡致。還有她一頭的飄逸長發,蔡斌幾乎嗅到了那熟悉的幽香。每一張照片選擇的動作都能真實地反映秋黑本人的恬靜、優雅、美麗。這樣的照片如果參賽一定可以拿個大獎。
顯然,攝影師是個職業的。
昨晚,他真是太大意了,「羅中酒店」那是他常去的地方,有人如果想刻意挖掘他的秘密,這些照片根本得來不費工夫。
蔡斌仔細地翻看著照片。
照片的背後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千秋攝影館」。
他微眯起眼,拿起電話撥了個號,電話馬上就有人接了。蔡斌冷著聲音,陰沉地道︰「查一下‘千秋攝影館’昨天誰去了‘羅中酒店’拍過照,還有——不準他們有任何底片留存!」命令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把圓椅轉個身,面對著窗外,默默地吸著煙,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空氣里彌漫著殺氣。
一個小時後,有人開了門走了進來,蔡斌仍坐著,動也不動,他知道來人是誰——他的手下鐘凱。
「三哥!按你的話做了——片紙不留,還有,昨日沒有人去過‘羅中酒店’,但是他們影印了那里的照片,是一個顧客送去的。那人戴著墨鏡,壓著帽沿,所以沒有人看清他的面目,那人講的普通話很生硬,我听了他們店里的錄影帶,帶著很濃的越南口音。三哥!風哥的酒店有問題嗎?」
「越南?金三角?絕不能讓那個人活著出境。還有——查一下金三角那邊有什麼人與葉氏結過仇。」
「葉氏?」
「對!」
「好的!」鐘凱退了出去,對他來說,蔡斌的話就是聖旨,他從來沒有違抗過,也不敢違抗。
第八章
夜很深,很沉。
秋黑又依在窗口看著夜色,床頭的時鐘已指到了深夜十點,可她依舊了無睡意,她在等蔡斌,她知道他一定會來。已經兩個星期了,他每晚都來,風雨無阻。今天他晚了,樓下空蕩蕩的,街的盡頭也沒有車開來,秋黑用手肘托住頭,耐心、固執地等待著,像在等一個夜歸的丈夫。
「叮咚!」門口傳來門鈴聲,秋黑皺了皺眉,蔡斌從不按門鈴,他雖然沒有鑰匙,可每次都用一個細銅絲開鎖。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她房間。
會是誰?那麼晚?
她透進圓孔貓眼,門口站了個高大帥氣的男人,穿著白色的套頭西裝,醉眼迷離。
顯然喝了不少酒。此刻,正在那猛按門鈴。
是葉小惠的哥哥!
秋黑眉頭更緊,他來干什麼?
開了門,葉輝便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滿身的酒氣,一進來就倒進沙發里。「小惠她們呢?」
「她們不在我這,怎麼?小惠沒在家?」
「不在?她們沒來找你嗎?」
「是啊!今天沒找我——要不,我打個電話給思文。」秋黑拿起電話撥了個號,是思文房間的專線,響了好久沒人听,顯然不在!她又撥到亞蘭家,也沒人听。放下電話,她對著葉輝無奈地搖搖頭,聳聳肩。
電話剛放回原處,鈴聲便大作,秋黑失笑道︰「我不找她,她卻要找我了。」拎起電話,果然是小惠打來的。
「秋黑!你沒睡吧!」
「沒睡,怎麼了?小惠,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家?你大哥都找到我這來了!」
「是嗎?秋黑啊!我和思文在陪亞蘭!她喝了好多酒,鬧得好厲害。」
「亞蘭?不會吧!這次輪到她啦?她又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真是煩人,你快來吧!她哭得很凶,一個勁地喝酒,比思文鬧得還厲害!還口口聲聲地說不想活了,幸好在暑假,過幾天開了學,不知她們怎麼辦——」小惠傷腦筋地叫。
「好!好!你們在哪呀?是不是又在酒店,不過我今晚很累耶——」秋黑有些為難。
「你一定要來!秋黑,亞蘭好可怕,發了瘋一樣,你听!」小惠把話筒對準亞蘭,電話那頭立即傳來亞蘭的咆哮聲。」
「走開——走開——我要殺了你!」
「听到了吧!」小惠無奈地說,「我們在‘羅中酒店’,還是那間房。」
「她在叫誰走開?要殺誰?不會和思文一樣害相思吧!」
「不知道!好了,掛了!」
秋黑掛斷電話,才發現葉輝一直在緊張地盯著自己。
「怎麼樣?她們——」
「你放心!沒事,他們在‘羅中酒店’,我要馬上趕去。」
「我和你一塊去吧!」葉輝站了起來,熱心地說。
「你?好吧!我去換件衣服,你等我。」秋黑急急地沖進房間,關上門。
「啊!」
她發出一聲輕呼,震驚地看著房內。
蔡斌好端端地斜靠在床上,抽著煙,注視著她。煙已快燃到了盡頭,顯然已等了很長時間了。
「你怎麼進來的——」他的神通廣大,讓她難以接受。
「想個借口別去了,把門外的人弄走。」蔡斌淡淡地避開她的問題。
「那怎麼行,我已經答應了。他們會等我的。」秋黑打開衣櫥,拿了套衣服,猶豫地看著他,在他面前換衣服,她可沒試過,也不想試。雖然他們曾不止一次果裎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