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畫你的頭!」爸爸過來一手抓住秋月,一手拎住秋夢,把她們拋到沙發上,回頭對秋黑叫︰「快點,小表頭!」
「來了!」秋黑尖叫著撲了過去,這時,秋月、秋夢已雙雙站起,軟軟的沙發本來就站不穩,被她這麼一撲又摔了下去。此時媽媽的倒計時也數到了最後「三、二、一——開拍!」一聲令下,相機「啪」地照下了這麼一副瘋狂的全家福。
秋黑把照片貼在心口上,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流進了嘴里,苦澀的。
「爸爸!媽媽!」她哽咽著,漸漸地意識開始模糊。
這樣漫長孤獨的夜里,秋黑的唇揚起了一絲笑意,她在滿栽著香氣四溢的桂花叢中奔跑著。八月里的桂花,那是媽媽最喜愛的。她一定會來剪桂花枝回去插在花瓶里,放到每一個房間里。果然,她看到了媽媽,一如往常開朗,美麗又溫和。秋黑笑意更深,她想叫,卻叫不出聲,一個人影站在媽媽的身後,陰森、恐怖!他是誰?秋黑大驚,那竟是爸爸!她本能地想要叫媽媽小心,爸爸已把媽媽抓起,往後一拉消失在桂花叢中。
「媽——」秋黑狂叫出聲。一下子驚醒了,原來是場夢。好奇怪的夢!為什麼爸爸那麼可怕?她眨了眨眼,額頭冷汗涔涔。下了床,走到客廳,她在冰箱里倒了杯水,當她關上冰箱時,一聲不屬于冰箱的聲響從門外傳了進來。
好像是鐵門的撞擊聲!
有人撬門嗎?
她猶豫著走到門邊,湊著圓孔貓眼向外望,處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樓燈壞了嗎?肯定是!
這種廉價公寓發生這種事根本不足為奇。
打開門,她驀然一驚,樓燈沒壞,正暈暗地亮著,鐵門上靠著個人,黑衣、黑褲、熟悉的黑色。
「是你!」秋黑喃喃地說,看著他黑色長風衣下滴著水,她打開門,讓他走了進來。
「你就這麼三更半夜隨便讓陌生男人進屋嗎?」蔡斌低聲說,口氣里帶著笑意。
「當然不是!只是你的衣服濕了,這樣會感冒的,再說你又不是陌生人!」秋黑遞了杯飲料給他。看他已一坐在了沙發上,便皺了眉不悅地低呼︰「你該把衣服月兌了!」
她提高了聲音,新換的白色沙發罩此時已濕了一大片,還沾著泥濘。
「哦——」蔡斌接過飲料,一听這話,本能地跳了起來,生平第一次失常、尷尬。
「浴室在那邊,我幫你把衣服弄干淨!」
在她生氣的目光中,蔡斌震驚地發現自己竟乖乖地走進了浴室。
那是間非常小、小得不能再小的空間,一如外面的客廳,想必房間也是吧!但布置卻很雅致。粉色的浴簾把空間從當中隔開,里面是淋浴房,少了應有的浴白。
只掛著蓮蓬頭,黑色的地磚光亮得一塵不染,外面則是洗漱間,同樣的簡單、干淨。窗台上放了一個玻璃杯插’了束不知名的花。散發著陣陣幽香,不知道究竟是花的味道,還是她的味道,蔡斌深吸一口氣,感到溫馨異常。
他把月兌下的衣物扔到門外,走進淋浴房,打開蓮蓬頭,溫暖的水沖在他精壯的身軀上,他閉上眼,生平第一次享受到淋浴的快樂。
當他擦著頭發,走出浴室時,秋黑已把他的衣服洗好了,正一件件地放進洗衣機的烘干箱內,洗衣機旁還放了一堆剛才坐髒了的白色沙發罩,看來待會要洗。
「你坐一下吧!」秋黑始終沒抬頭,因為她知道他白色浴巾下的身軀正不著寸縷。那黑色的內褲正在烘干箱里掙扎,她紅著臉蓋上蓋子,走到沙發邊,開了電視,想緩和一下這異常暖昧、親膩的氣氛。
「我從不看電視!」蔡斌端起原先的那杯飲料,邊喝邊說。是果汁?!他皺了皺眉,她當他是小學生嗎?給他喝果汁。而秋黑卻仍站在電視機前全神貫注地調著電視。
蔡斌伸出手臂從後面擁住她,好香!好溫暖!閉上眼,他第一次陶醉在暖玉溫香抱滿懷中。秋黑一陣輕悸後,溫順地站著,任他輕吻自己的後頸、秀發。烘干器不識趣地發出嗚叫。
秋黑一驚,掙月兌開他的手臂,把衣服從烘干器中取出,放在熨衣板上,插上熨斗,開始熨衣服。看他已坐在沙發上便道︰「你去睡一下吧!很晚了,等我把衣服熨平,來叫醒你。」
「方便嗎?」
「你放心!姐姐她們都不在,別擔心有人會趕你!」
她笑著說,泰國時的處境又在他們腦中跳出來。蔡斌也笑了,走進房間。
愛!洋溢著整個屋子,濃得讓人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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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熨完衣服,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時,意外地發現蔡斌還未睡,手里捧著她的素描本,正站在畫架旁。
她臉上驀地一紅,有些尷尬,「畫得不好——隨意畫的!」
「很好啊!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會有那麼多表情!發怒的、沉默的、驚慌的、恐懼的、大笑的。瞧!連大哭的都有。我都已忘了我最後一次哭在什麼時候了!」
蔡斌模著滿是胡碴的下巴,竟真的開始認真思索。
「那都是我想象的,你別介意!」秋黑急急地收回素描本,收了畫架。
「不會!」蔡斌一把抓住忙碌的她,把她擁進懷里,心情一陣激蕩,「你喜歡我是嗎?那什麼時候的我你最喜歡?」
「不知道!你多半的時候沒表情。」秋黑靠著他的胸膛,听著他低沉的心跳,幽幽地說。
「我當那是贊美!」蔡斌抱起她,與她躺到床上,感覺到她的掙扎,「別動!這樣就好,別動——」他在她耳邊輕輕地呢喃。秋黑安靜了下來,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低沉、溫柔,一如泰國時的熟悉。她不由暈暈然了。
可「星河酒店」的那一幕忽然閃在她腦中時,她似乎同樣嗅到了情愛的味道。此刻的他全身繃緊,心跳已不再緩沉,氣息帶著粗熱,女性的本能,使她感覺到他男性的賁張。
「我去倒杯水給你!」她開始心慌。
「冰水嗎?不要!」他的喘息越來越急促。
「你餓不餓?」
「不餓!別走——別走——」感覺到他有力的手臂越擁越緊,心跳越來越快,她緊張極了。
「我——我不走,我——講故事給你听,好不好?」
「講故事?」他吃笑,「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听故事。我需要——我們或許可以做些別的!」
他一翻身壓住了她,身底下的她面紅耳赤,驚慌失措,可自己卻心浮氣燥,難以克制的燥熱。
「你害怕?」
「嗯——」她是真的害怕,害怕此時的他,氣喘如牛,眼里燃燒的,與那蓄勢待發的緊張厖讓她感到自己像個獵物,在他爪下,隨時有可能被他撕得血肉橫飛。
「別怕!我會很溫柔的,好不好?」他仍在她耳邊低低地懇求。努力地克制自己,壓制著體內排山倒海的沖動。他是那麼渴望她,卻又不敢傷害她。
不敢?!
他從不知自己的字典里竟有那兩個字。可確實,他不敢!
「不好!」秋黑提高了聲音,臉上已沁出了汗滴,驚懼地緊貼住床板,盡量躲著她。
靶到身上一輕,他已頹然地躺回原處,瞪著眼楮,仍然在那兀自喘氣,她想下床,可腰間的手臂緊攬著她。
「別走!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他側過頭,在他的眼里,秋黑看到了那份濃濃蓋不住的愛意與憐惜,一下子融化了她的恐懼,她順從地把頭埋進他的頸窩,伸出的手撫著他赤果的胸膛,那里仍在一上一下地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