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找蔡斌——」她的聲音實在太細了,實在難以表達她此時的憤憤不平。很快她又開口了。
「你馬上回來!」也許她也明白自己的聲音不具威脅,所以話音一落她便掛了電話。
「秋黑——」我擔心地看著她,「你這麼十萬火急地把他叫回來,說不定他正在忙,不好吧?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可以等的。」
「是啊——」思文也為難地說。
「啊?我以為你們很急!」秋黑無辜地看著我們,閃著烏黑的大眼楮。
思文更是擔心,「秋黑啊!你那位好可怕的,我看我們還是閃吧!萬一他回來一看沒事,不把我們砍死才怪呢。」
「放心!這倒不會——」她的話音還未落,大門口便傳來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很快又是開大門的聲音。
「這麼快——」思文一副要暈倒的樣子,馬上起身,坐在我的身邊,緊緊地挨著我。
幾乎同一時間,有道黑影沖了進來,沖到秋黑的身邊,秋黑想是也被嚇到了,愣住了。
「三哥——你干什麼?」
「秋黑——哦——嚇死我了,你沒事吧!」他一把把秋黑攬在懷中。我奇怪地注視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看起來似乎比我們還焦急。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嗒滴嗒地滴在秋黑光潔的脖子上。看得出他是飛車趕回來的,何況秋黑放下電話和我們才不過說了三四句話而已。
「三哥——」秋黑焦急地喊著,聲音陡然帶著顫動,「我沒事,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急找你的,對不起?」她歉意萬分,幾乎要哭了出來。
「你確定沒事?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那男人仍懷疑地上下檢查著秋黑,生怕有任何一處遺漏。
秋黑一把推開他,嬌嗔地道︰「你別這樣,有客人——跟你說了好多次了,我沒什麼老毛病,別在我同學面前胡說八道。」
那男人似乎安定了下來,這才側過頭注意我們,在他看我的一剎那,我竟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那眼光陰暗、凶狠,和風清揚似乎有著異曲同工的冰冷。他們明顯是同類,惟一不同的,他的眼里有意無意地閃著如同野獸般的殺意,我這才明白,武俠小說常描寫的眼光是可以殺人的。是的!這樣的眼光確實可以殺人。而這是風清揚所沒有的,也許正因為他是警察,所以那雙眼大多是被正義所充塞著,讓每個人都會感覺到自己的罪惡。
「潔衣——」秋黑細細的聲音叫醒了我。
「什麼?」我一怔,自己怎麼又在想他了,我應該想小可才對啊!畢竟小可的失蹤給我造成很大的困擾。
「是——那個朱瑞,在哪個部門的。」
「哦——董事長先生,我想也許你並不認識他,但你是否還記得,前天你打電話通知人事部開除的那人——」我急急地道,希望他能想起來,畢竟貴人多忘事,何況像他如此忙的人。
「對啊!對啊!你連朱瑞是什麼人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開除他,你明天叫人把他請回來,不然的話——」秋黑轉了轉眼珠,想不出任何可以威脅的話。
「好好好——」那男人慌忙拍著秋黑的背,緊張地道︰「我這就去辦,你別急——小心別老毛病又犯了——」
「我沒有老毛病,跟你說了多少次了——」秋黑揮開他的手,有絲不快。那男人馬上討好地笑著,當他的眼楮轉向秋黑時,那里竟有著如此深刻的溫柔。我疑惑極了,不明白人與人之間怎麼會有這樣深刻的愛。
秋黑又在埋怨了︰「朱瑞是我的大學同學,他很聰明,莫名奇妙地被你開除。你怎麼可以隨便開除人呢?」
「不是我!是風清揚那個王八蛋,老喜歡公報私仇,這回害死我了。我不知道朱瑞是你的同學,如果知道打死我也不會答應他的。這件事,我好像交給鐘凱辦了,你放心,明天我就讓朱瑞回公司。」這種語氣說得好像有些稚氣,我總以為,像他這種身份的董事長最注重的應該是面子,沒想到在我們這兩個外人面前,他竟表現得如此言听計從。尤其他生來還有一副讓人心驚的外貌。
又是那個風清揚,我一怔,不明白朱瑞與他到底有什麼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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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秋黑家出來已快傍晚了,夕陽的余輝淡淡地照在我們身上。思文沉默著,我也沉默著。我是在想秋黑與他丈夫那份深深的愛。
「潔衣——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愛其實也是有的,對不?」她的眼神閃亮,似乎還帶著某種蠢動。
「我想應該是吧——」我低下頭,淡淡地說。
「所以我們就應該珍惜!」
「珍惜?」我奇怪地看著她,她的眼里閃著興奮,似乎是看透了某些玄機。
「是啊!你不覺得嗎?其實秋黑是個非常執著的女孩子,她一直都深愛著三哥,由于這份執著,差點害死了她。知道嗎?她曾死過一回——不過風雨飄搖餅後,迎來的就是一片晴空,秋黑她等到了。」
「也許只有經歷風雨才會見彩虹,也許我們要等的不是彩虹而是風雨,在那場風雨里,秋黑是幸運的,但是也許等待我們的卻是死亡也說不定。」我嘆口氣.有些不明白我的悲觀,那不是我呵。為什麼?
思文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想了想才道︰「潔衣,我想你得去找一下那個風清揚,與他談一下才對,否則,朱瑞明日進公司,他後日又把他趕出,我想朱瑞受不了那樣的打擊。何況那個風清揚實在太厲害了,你得盡快做個決定,免得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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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找他,老實說我真的有些害怕見他,尤其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與朱瑞作對,那讓我感覺他好像是在針對我。
我垂下頭不語,思文靜靜地看著我,似在等我的回答。
「讓開,讓開——」有個撿破舊物的老婆婆推著她的手推車從我們眼前飛快地經過,還不住對著我們急叫。
我不解地向後看去,天哪!身後正有兩部車以玩命的速度向我們飛馳而來,轉眼之間,前面的那部就從我的身邊呼嘯而過。
「當心——」思文狠命地拉了我一把,饒是如此,我仍感到腰部被那車的反光鏡蹭到了,一股大力把我帶動了好幾步,才踉蹌著摔倒在地,我支起身子,腰部刺痛著。
吱——那輛車停了下來,就在此刻後面的那輛也接踵而至,筆直地向我沖來,我瞪大著眼楮,它似乎毫無要剎車的意識。
「啊——」我听到了思文的驚叫,那跑車就在此時發揮了它特有的性能,一下子頓住了,望著近在咫尺的車頭.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額頭冷汗涔涔,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從鬼門關晃了一圈。
車門被大力打開,走出一個男人,黑色的衣服,熟悉的身影,夾雜著怒吼︰「該死的王八蛋,不想活了,竟敢撞我的女人。」我渾渾噩噩地听著他盛怒的詛咒,看著他走到我面前,彎下腰一把撈起了我。
下一刻,我便滾進他溫暖、寬厚的懷中,那股熟悉的男性氣息一下子止住了我的恐懼。
「風清揚——你要撞死我了!」我強忍著腰間的痛楚,抱住他的頸。
「你沒事吧!」
「不知道,腰好痛!」
他把我抱進車里,讓我坐在他的腿上,用手捏了捏我的腰,「還好,沒什麼事!別大驚小敝的!」
天哪!我都痛得淚水直流了,他竟還說我大驚小敝?引擎響了,他一手扶著方向盤正想發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