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不能要別人的東西。」他認真地回答。
「為什麼?」我更不解了。
「如果小可要了別人的東西,那別人要小可交換怎麼辦。」
「哦——小可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姐姐怎麼不知道。」我繼續拖著他往前走,成功地打消了他對太空船的注意力。
「姐姐啊!姐姐是小可的,萬一朱哥哥要與小可交換姐姐,那小可怎麼辦,所以小可寧願不要他的東西。」
「胡說——姐姐又不是東西任由你們交換,何況姐姐就是姐姐,怎麼會是小可的呢?」我斥責著他。他一急,掙開我的手,一把擁住我,那大力幾乎要把我揉碎。
「姐姐當然是小可的,當然是——」他急切地在我耳邊呼喚。
我掙不月兌他的臂彎,只能妥協。「好——好——姐姐是小可的,小可快放手。姐姐跑不掉,永遠呆在小可身邊好不好。」
他滿意了,放開我,拉住我的手,對著我傻笑著。我啼笑皆非,但內心卻奇異地涌上一陣感動。于是經過一番掙扎,我們仍回去買了那艘昂貴的太空船。
小可真的很喜歡,一直從百貨公司捧到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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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小可蹦跳著上樓。
天黑似乎不曾帶給他任何的麻煩。
「小可,你當心點,看好樓梯。」我在他身後,擔心地喊著。轉角口竄出一個人影,冷不防地嚇了我一跳。
「潔衣,是我——」是個細細的女孩子聲音,有點沙啞。是思文,是思文的聲音。我的心狂跳了,瞪大眼,想努力地看清楚黑暗中的面容。
「思文——」我听到了我的聲音,帶著顫抖,這樣靈異的事件也會讓我遇上,天啊,天啊!
「是我!潔衣,你怎麼才回來,我都等了你一天了。」思文的聲音帶著埋怨,她的人已上了樓,站在門口。
我顫抖著手開了門,扭亮燈,直到看清楚她後,我才發出一聲驚呼。
「哦——思文你沒死,我還以為——」我一把擁住她。她似乎感染了我的激動,也緊緊地摟住我,低低地飲泣著。
「怎麼了?思文——」她在我懷中抽泣了好久,我才覺得不對勁,把她安置在沙發上,替她倒了杯水。屋里沒有小可的影子,想必是已經躲在房間里研究他的太空船了。
「潔衣——讓我在你這里住一陣吧!」她抬起頭,那雙眼紅腫不堪,不難看出她已哭了好多次了。我點點頭,關心地看著她,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顯得很累,虛弱地把頭埋進沙發里,閉上眼,一大串的眼淚隨之滾落。
「思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她搖搖頭,吃力地起身,我跟著她進了房間,她倒在床上,擁著棉被。
她是在哭呵。
「思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急切地坐在床沿上,急切地想知道。
但她猛烈地搖著頭,哭得更凶。
「姐姐——」小可跑了進來,「姐姐,小可肚子好餓。」
我回頭看了看思文,她仍在徑自地哭不停。站起身,我拉住小可,走出房間,替她帶上門。
小可愣愣地看著我,「姐姐,思文姐姐為什麼哭?」
我轉頭看了看小可,憐愛地模了模他的發角道︰「姐姐也很想知道啊,小可乖,去客廳,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我把他推出廚房,拉上拉門,他仍隔著玻璃,傻笑地看著我,大聲說︰「小可知道。」
我有種想笑的沖動,邊忙著手中的活邊問他︰「哦——小可又知道什麼了?」
「思文姐姐是因為沒有和姐姐在一起,所以不開心,像小可,天天和姐姐在一起,所以好開心、好開心,怎麼會哭。姐姐——對不對?」
我一愣,小可竟把我看得如此的重要。我不由笑道︰「對!對極了,小可說的當然對。」
小可滿意極了,奔回房間又在玩他的太空船了。
那一夜,思文一直躺在房中不肯出來,直到第二天晚上,我才知道了點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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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我下班回來時,思文安靜地坐在客廳里,桌上是她煮好的晚飯。難得吃到現成飯的我欣喜萬分。小可看起來可不怎麼高興。
「姐姐——你為什麼不煮飯給小可吃?」他嘟著嘴,萬分不情願地扒著飯。
「思文姐姐煮好了,那姐姐就不用再煮了啊!」
「哼!小可只喜歡姐姐煮飯。」他一扔飯碗,賭氣似的坐在沙發里。
我無奈,站起身,來到他的身邊。「小可別生氣,明天姐姐煮,好不好?」我耐心地撫著他的頭,幾個月的相處,我了解他的脾氣——吃軟不吃硬。端起飯碗,我把菜夾到他口中,「來,小可乖,今天是姐姐不好,姐姐向小可道歉,吃一口。」
他見到我要喂他,便笑逐顏開。
「我看你是把他給寵壞了。」思文已吃完,坐在我們對面的沙發上,調著電視頻道。她眼光有意無意地瞟著小可,「奇怪!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見過他。他的背影、他不說話時的神情——潔衣,你難道不覺得他很熟悉嗎?」
「他是我的小可,我當然熟悉。」我笑著,等他吃完,跑進廚房,想把碗給洗了。
「潔衣——」思文叫住了我,「碗放那吧!明天我來洗——我們說說話。」
我一听她要和我聊天,一怔,飛快地擦干手,奔回她的身邊。她看著我笑道︰「潔衣——你那麼緊張干什麼?想听故事寫小說啊!」
她的笑讓我輕松萬分,不由打趣道︰「哦?今天倒會笑了,昨天不知是誰哭得眼楮腫得嚇死人的?」
「潔衣,你完了——」她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
我又是一怔,本能地道︰「怎麼?」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和他睡在一起?昨夜你沒與我一起睡哦?你這個樣子還打不打算嫁人?」
「姐姐不嫁人!」小可站了起來,大聲說。站在沙發上的他高得嚇死人,我抱住他的腿,讓他坐下。
思文揚起眉,笑道︰「哦?你姐姐不嫁人,那嫁給你好不好?」
「當然,姐姐本來就是小可的。」他坐了下來,環住我的腰,用力地把頭擠在我懷中。
思文瞪大眼楮,「瞧!他倒蠻大男子主義的。」
我笑著不語。
「潔衣,你們有沒有?」思文神秘兮兮地探過頭,對我的事她似乎很感興趣。
「有什麼?」小可已換了個姿勢,平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頭則枕在我的腿上,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他的短發。
「那個啊?不會你們同床共枕幾個月什麼事也沒發生吧!」
「思文!他只是個孩子而已。」我陡然明白思文的所指,不由臉上一熱,活了二十二年的我,怎麼樣也懂得男女之事的吧。
「自欺欺人!哪個孩子像他這樣的?」思文翻了翻眼。
我打斷了她︰「思文我們不談這個,談你吧!這幾個月你發生了什麼事?」
思文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她愣了愣,才緩緩地痛苦地說︰「我不知道!」她把頭埋在臂彎里,久久才抬起臉道︰「明珠號爆炸時我不在船上,我和小惠遇到了——他們,在爆炸前我們上了直升機——」她又停了下來,似乎很痛苦。
「等等!他們是誰?」
「是——他還有——方正。」說出這個名字似乎很吃力,可我很奇怪她說得吃力的並不是那個「方正」而是那個「他」。
「他是?」
我想問她「他」是誰,思文再次地搖著頭繼續道︰「三年前的事,你是知道的,再次遇見他並不是我所願意的,方正——我自以為從十六歲起便愛上他了,為了他我曾哭過、醉過、自殺過。為了他我甚至跑到美國去追他,為的只是想見他,可潔衣——我沒有想到會同時遇到‘他’和方正,而當他們一起出現在我的眼前的時候,我、我發現我對方正竟然那麼陌生,似乎,似乎他的身影早已被另一個人所代替了,那個我只見了一次卻被他強佔了的男人。潔衣,我真的不敢相信,難道我的愛竟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嗎?」她哭泣著,我愣愣地注視著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