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們開始走了!漫無目的、跌跌撞撞地走著。那個廢棄場實在太大了,她們大約走了半小時才終于看到了一條通往公路的小徑。
小惠興奮極了,抓住思文笑著,「瞧!老天都在幫我們——走到公路就沒事了?」
「當然!」思文也笑了,心里頓時輕松萬分,臉上也不那麼痛了q
這時,天也完全黑了下來!她們繼續地往前走,走了幾步,遠遠地看到公路上有輛車繞了進來,小惠更是高興,正想招呼出聲。思文陡然掩住了她的口,把她拖到路旁,蹲了下來。
「別叫!小惠——可能是那個女人也說不定!」
小惠一驚,為方才的冒失捏了把汗。那車很快就開了過去,思文拉起小惠,急急地道︰「小惠!我們得加快速度了,如果那人是那女人的話,她肯定會馬上追來的!所以,我們得跑回那條路。叫到計程車就沒事了!」
小惠猛點著頭,跟著思文奔—了起來——
但她們算錯了,這個地方根本就是偏遠的郊區,平時很少有人來這,所以很難看到計程車的身影,尤其是晚上,路上空蕩蕩的。
思文拉著小惠越走越是擔憂,這條路不知通向哪里,沒有路標、沒有指示牌,連輛車也沒有。
小惠已經吃不消了,她跌坐在地,不住地申吟著︰「思文,我走不動了,我們還是等吧!申大哥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小惠——」思文無奈地車轉身子,她也很累,何況受過傷的腿此時更是在隱隱作痛著。不經意間,她的眼光瞟向來時的那條小徑,黑暗里有一束燈光在閃動,她驚跳了起來。
「小惠!快走——」
小惠也跳了起來,顧不得疼痛,狂奔著。她們好不容易逃出來,不會再被捉回去吧?她哀號著,頻頻地回頭,但那車開得太快了,轉眼就到了她們面前。
「啊——」思文腿上刺痛,撲倒在地,小惠沒留意,踩到了她的腳,跌在她身上。顧不得疼痛,她們恐懼地抱在一起,拼命地嘶叫著。
車子停了下來,停在了她們的面前,車門開了,走下一個人,思文不由一陣失望,她猜中了,那個人果然是捉她們的女人。
「你到底是誰——非得置我們于死地而後快呢?」思文絕望極了,一次逃生是僥幸,第二次恐怕沒那麼幸運了。再說她也沒能力再逃一次了。
「我嗎?」夜色里,思文滿臉的血,程若可本能地嚇得怔了怔,隨即又幸災樂禍地笑著捏住思文的下巴,「你給我記住了!程若可!我叫做程若可——呵呵,知道嗎?現在的你好可怕,我敢打賭丁天皓絕不會再對你感興趣了……」
思文一怔,隨即害怕地驚叫︰「小惠,真的嗎?真的很恐怖嗎?」
「不是!不是!」小惠急急地想安慰她,拉下她的手,「你別在踫傷口了,小心裂得更開。」
「糟了!糟了!我想要個傷口,可不是在臉上啊!這個玩笑大了——」她不住地低喃著。
叭叭——
一聲響亮的汽車喇叭聲加入了她們,程若可迅速地直起身子,思文用手擋著眼楮,一下子適應不了那急速而至的強光。不斷叫囂著的喇叭聲很快地停了下來,思文瞪大了眼楮,下車的是方正。
他用力地打開車門,大踏步地走了過來,程若可被動地後退一步,迅速從懷中掏出了手槍,筆直地指著那具壓迫人的身軀。
方正沒有停下來,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他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這種不要命的舉動再次嚇住了程若可。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射穿你的心髒,別以為只有你的槍法才準。」她尖著嗓子大聲地叫著。
「可以!比利時FN5.7mm自動手槍,可以貫穿防彈衣24.4mm,何況我根本沒穿防彈衣。」方正依舊往前走著,程若可開槍了。
她的槍能不能貫穿防彈衣,思文不知道,此時,槍聲一響,方正的血便自左臂奔流而出,他這才頓了頓,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即如捷豹般飛起一腳,程若可沒有防備,頓時被踢得飛了出去。
「看來你的槍法言過其實了。」他斜睨了一眼跌在前方的程若可,眼光轉向思文時,那冰冷一閃而逝,心痛在他眼里燃燒著。
他的轉變並沒有逃過程若可的眼楮,她迅速地支起身子,槍仍在她手中,此時筆直地轉向呆坐在另一側的思文。
「我再射一槍保證準!」她咬牙切齒道,迅速地扣動扳機,思文瞪大了眼楮,她連驚呼的時間也沒有,只覺得有個人影朝她撲來,震耳欲聾的槍聲後,方正沉重地身軀倒在了她身上。
「啊——」思文發出了一聲狂叫,本能地抱住他下滑的身軀。小惠也撲了過來,焦急地審視著他,「怎麼樣?怎麼樣了?方大哥——」
「方大哥——」思文搖著他的頭,腦中一片空白。血染了他們一身,方正睜開眼,眼底沉重、卻帶著滿足。
「你在為我哭?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
思文咬著唇,拼命地點頭,此刻,她能說不嗎?這樣的眼神,這樣濃的愛意,她怎能說不!
小惠此時已把方正的車開了過來,于是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撐起方正的身子,把他扶進了車里。
程若可仍舊倒在原處,愣愣地看著他們,竟呆掉了。她沒想到一個男人可以為一個女人連性命都不要,而且還是一個曾經叱 黑道的風雲人物——殺手方正——這個女人還竟不是屬于他的!
她想撐起身子,可是試了幾下失敗了,方正這一腳踢得不輕。原來真的不是所有的「香…」「玉」都有人來「憐」「惜」的。
第九章
思文焦急地坐在醫院的急救室門口,等待漫長又折磨人,她臉上的傷已經處理,此時被層層的紗布包著。
小惠就在她眼前,同樣急躁地來回踱著步。每隔幾分鐘,她總會沖到思文面前,抓著她,驚恐地問︰「你說他會不會死啊?」
「當然不會!」思文說得很大聲,聲音卻帶著顫抖,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她越來越心慌,越來越不能確定。方正已被推進去接近四個小時了,手術室里進進出出的護士、醫生神情看來緊張又著急。
安靜的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零亂的腳步聲,思文本能地轉頭看去,那是個年輕女孩,神情焦急,披肩的長發披散著,而且顯然因為經過長時間的奔跑,散亂著甚至還帶著泥土。有幾縷被汗水浸濕後沾在額頭,她踉蹌著、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沖到手術室門口,思文震驚地看著她,她看來如此的緊張,如此恐懼,以至幾乎站不穩,依著牆軟軟地溜了下去,思文本能地拉住她。
那女孩仿佛抓到了浮木,一把緊捏住思文,慌亂地叫著︰「是不是子然受傷了,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有沒有危險啊?」
思文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糊涂,怔了一下。女孩子又著急地叫︰「說啊說啊!子然怎麼樣了?」
「子然?」思文再次震了一下。
小惠也繞了過來,扶起她,把她拉到椅上。「我想你認錯了吧?里邊不是子什麼的,是我們的一個朋友受了傷。」
「不是子然嗎?」那女孩不確信地再次低叫,思文用力地點了下頭。不知為什麼她竟很喜歡她,尤其是看到她眼底那份深刻的感情,那種感情她再也熟悉不過,曾經彌漫在皓哥的眼里,曾經氰氳在自己的眼底——那叫愛情。
「你別擔心,不是子然!是我們的朋友,他叫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