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小惠過得可就不怎麼好了。
氣沖沖地離開思文後,她便胡亂地洗了個澡,正準備換上衣服,門口就傳來敲門聲。她詛咒著,用浴巾包住身子,想都沒想地開了門。
門口站著申招揚,臉色本來就帶著怒意,一看到這副模樣的她,便沒好氣地道︰「怎麼又是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他陰沉著臉,筆直地站在門邊,絲毫沒有要跨進來的意思。找他有什麼事——小惠愣了愣,驀然想到自己的裝束,便局促地用手拉著毛巾,困窘得不知所措。
「我——我——」她囁嚅了老半天,才鎮定了下來,欠了欠身,「你先進來吧!我去換件衣服。」
他斜睨著眼看著她,那眼光絕對稱不上友善。不知為什麼小惠竟感到了一絲冰冷、懷疑。他走了進來,門在他進來後關上,小惠緊張地死抓著包在身上的浴巾。怎麼了?不是自己要他來的嗎?不是打算要以身相許的嗎?
「我去換衣服!」她迅速地轉身,往浴室跑去。
「不用了!」申招揚冷冷地道。小惠還未回神,他已一把抓住了她,同時飛快地扯去她身上的遮蔽物。
小惠大吃一驚,縱是她早就做好準備,但終究毫無經驗。馬上,她便方寸大亂了。她驚懼地叫︰「你——干什麼?」
他沒有把她拉進懷里,只是遠遠地看著她,眼底依舊冰冷得毫無感情。小惠抖著身子,羞得無地自容,赤果的身子讓她涌上一陣害怕。
「干什麼——這應該是我問你的,你想干什麼?整日整夜地纏著我,你想知道什麼?如果想打探內圍的事,要讓你失望了,內圍解散了。如果要知道‘黑幫’的事,就更讓你失望了,義父真的金盆洗手了,如果你什麼也不是,只想吊個金龜婿,那麼請你打消這個念頭吧!我沒錢,對你——」他厭惡地掃了她一眼,把手里的谷巾扔在她身上,殘酷地道︰「更沒興趣!」
小惠震動了退了幾步,一時間竟忘了要把的身子包起來。
「你胡說什麼?什麼‘內圍’、什麼‘黑幫’、什麼義父?這與我有什麼關系——我是想嫁給你沒錯,可從未想過你有沒有錢,我也承認是想勾引你,可卻絕無惡意。你對我沒興趣,也不需如此羞辱我。」
撿起地上的浴巾,她低垂著頭,默默地包住自己,喉嚨哽咽著,她強忍著要哭的沖動。申招揚呆住了,如此直接的坦白有幾分可信?他衡量著。
直到小惠控制不住,沖進浴室痛哭失聲,他才驚覺。自己是怎麼了?義父把他晾在日本幾個星期,早上又把他叫去臭罵一頓,還把中圍那幾家連召子風都不屑一顧的破酒店扔給他,那些與她何干?自己為什麼要沖她發脾氣?
他默默地站在那,站了好久,小惠才低著頭走了出來,她已換好了衣服,是件很保守的長裙。她的臉很紅,帶著尷尬,眼楮紅腫著,仍盈滿淚意。
「對不起!我想——」小惠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抬頭看他,想了想,她又不知該怎麼表達方才的窘迫。
懊道歉的是他啊!申招揚愣了愣,看著小惠像犯了錯的孩子般無助,他內心一陣激蕩,一把擁住她,緊緊地把她擁在懷中,「是我不對!我語無倫次,今天我心情不好,氣瘋了!」
這一變故,怔住了小惠,她一時弄不明白哪個申招揚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忽冷忽熱的他會不會在可憐她,或是在戲弄她。
「你不生氣了?」她不確定地問。
「我腦子糊涂了!不是有意針對你的。」
「可你卻說了心里話。」小惠低低地說。
「什麼?」
「你說——你對我沒興趣!」她說得更低,可申招揚還是听到了。他渾身——顫,用力地吻住她,天知道,他對她的興趣幾乎讓他發了瘋。她的味道是如此的甜膩,在她吹氣如蘭的氣息里他幾乎感覺到體內已炸開了。
他抱起她,雙雙倒進床里,用行動證明他不是對她沒興趣。
第八章
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嶄新的,丁天皓感覺這一生從未如此輕松、順利過。擁有了思文,他幾乎感到擁有了全世界,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思文給他帶來了好運。公司的盈利一天比一天樂觀,尤其是日本這方面的麻煩竟也非常順利地解決了。
今天他談完在日本的最後一宗生意,便急沖沖地趕回酒店,他要馬上帶思文走,離開日本,回到國內,馬上結婚。
房門開著,他怔了怔,屋里沒有思文的影子,難道又去逛街了?他毫無保留地露出一個寵溺的笑意。坐在床沿上,耐心地等待著。
厚厚的地毯上有個淡淡的腳印吸引住了他,他跳了起來,微眯著眼,審視著。雖然很淡,可仍能看出那是個男人才該有的腳印,難道是申招揚的!不可能,他細細地模索著,發現那地毯隱隱約約竟殘留了不少這樣的腳印,而且,還不是同一人的。
這里有人來過——房門開著,思文如此細心不可能走後不關門的,除非——他的心狂跳起來,思文是被人帶走的!
門外有人沖了進來,與他撞了滿懷,是申招揚,他的臉色同樣難看萬分。
「出事了?」他沉著聲音問丁天皓,見他思索著點著頭,便「啪」一聲狠狠地捶了一下大開著的門,門被震向了牆,又很快彈了回來。
「該死的!義父都洗手不干了,怎麼還有人與我們過不去。」他大聲地詛咒著,見丁天皓蹲在地上招呼他。
「冷靜點,找人我有經驗,方正把思文帶走兩次都讓我找著了,我就不信能有人比方正還厲害——你來看!」
申招揚走了過去,突然想到了什麼道︰「你怎麼知道這次就不是方正?」
「我打賭不會是他,如果是他,為什麼要帶走你的女人,而且思文見到他一定很害怕,那樣的話房里不會如此整潔。」
「也許你的思文是情願跟他走的呢!」申招揚沒好氣地道。
「不會!」經過昨夜,他十分肯定思文心里只有他,絕不會再離開他的,「而且——如果是你偷進別人的屋,你會留下這種腳印嗎?」
「當然不會!」白痴問題!申招揚暗罵,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研究什麼腳印?他站起身,不耐煩地道︰「一同找還是分頭找?」
丁天皓沒有理他,皺著眉,思索了好一回才道︰「就連你都不會,方正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疏忽——這間酒店不知有沒有監控,你去看錄像,我去個地方。」
「有眉目?哪里?」懶得理他的揶揄,申招揚問道。憑一個腳印嗎?他懷疑!
「警察局!」
申招揚一愣,「什麼時候你也學會有什麼事找警察了——你倒很能跟上義父的節奏。」
丁天皓沒有理他,淡淡地道︰「這些腳印!能肆無忌憚地闖進來,一定有著特殊的身份,而且我敢打賭你肯定不會在錄像里看到什麼,還有,你看這個腳印——這是警察才會穿的靴子。」
「不會是風清揚吧?我好像不記得有什麼地方得罪他。他不會對我公報私仇吧!」
「不知道,他好像失蹤好久了,這次出現不知有沒有目的。走吧!」
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人是何等的困難,尤其是這種全無頭緒的帶走方式。總之,思文和小惠就是失蹤了。
丁天皓他們在日本逗留了三天後,就離開了——風清揚根本沒有在日本。于是便他們馬不停蹄地回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