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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心所屬 第14頁

作者︰張庭月

小惠站了起,看著他們愣了愣,隨即又干笑一聲,退了出去。

「你的腿必須得到好好的休息,這里沒有人會打擾你!思文,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方正坐在床邊,急切地道。

「讓我回去,我不是棋子,任你擺這擺那的。你們都走,都走開。」思文大吼著,坐在眼前的這個男人竟是如此的陌生。

「思文,沒人把你當棋子,我是愛你的,你不也是嗎?為什麼要逃避,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擺月兌那個陰影,我們可以重新來過。你一直都那麼愛我,不是嗎?」

我一直那麼愛他?是嗎?我真的是一直都在愛他?思文怔忡了僅僅一秒便決然地搖了搖頭,「不是!」她提高了聲音,心里的確定從來沒有這麼清晰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的你對我來說陌生又遙遠,對不起,方正,我——不再愛你了!」

「不再?不!思文你不明白,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可以再一次接近的。」方正驚跳了起來,什麼時候思文的眼神竟變得如此的冰冷?他迅速地俯,捕捉住她的紅唇,急切地想讓那份讓人心疼的冰冷消逝。

思文竭力地掙扎著,扭著頭,避開他的唇。方正已失去了理智,瘋狂地吻著她,用手撕扯著她的衣服。

「不要——」她氣喘吁吁地拼命推他,恐懼像火燒一樣炙痛了她。

門被大力地推開,小惠沖了進來,震驚地叫著︰「你干什麼?方正,你嚇到她了。」

方正站起身,看著狼狽的思文,清醒過來,用手撫著額頭,聲音喑啞絕望︰「對不起,思文,我抱歉——」

「你走,你走啊!」思文痛哭著,拉住衣服,嘶喊著。

小惠抱住她抖個不停的身子,怒斥著仍站在那不動的方正︰「你怎麼能這麼對她?她一直都是如此愛你,你——也太傷人心了!走啊!走啦!」

方正這才踉蹌著沖了出去。小惠愣愣地注視著那個消失在門後的身影,到底是誰傷了誰?為什麼方正如此的沮喪、失意?他的心口分明也有著一道傷,正在汩汩地流著血。

   

這以後足有兩個多星期,思文神經質般害怕起方正,她每時每刻都緊抓著小惠的手,不讓她離開。房門一有響動,她便瞪大著眼楮,驚恐地叫︰「他來了,來了——」

方正懊喪萬分,即使再愛她,他也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她,但是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啊!于是他用酒來麻痹自己。

這天夜里,他同樣喝了好多酒,喝得幾近半醉了,跌跌撞撞地沖進思文的房間。思文已睡了,但一感覺到他,便馬上驚醒了過來,拉起睡在一旁的小惠,驚恐地瞪著他。方正實在受不了那樣的眼神,怒吼一聲,大力地把酒瓶擲向窗子,窗子玻璃「 」地應聲而碎。

小惠迷迷糊糊地被驚醒,揉著眼楮,看到方正,她不耐煩地道︰「你干什麼?深更半夜的。」

思文的石膏已拆除好幾天了,她翻身下了床,一拐一拐地後退著。仿佛看到了毒蛇猛獸。方正幾步沖了過去抓住了她,劇烈地搖撼著她。

「你看清楚,我是方正,被你掛在床頭掛了六年的方正,你忘了嗎?三年前,你千里迢迢地跑到美國就是為了見我一面,你忘了嗎?你的心是什麼做的,為什麼如此得矛盾?」

思文感到自己快被搖散了。她的神經繃到了極點,不住語無倫次地低喃︰「你走開——不要踫我——你走開——不要踫我——」

她不停地瘋狂地喃著,眼楮瞪得大大的。小惠驚跳了起來,用力地拉著方正,恐懼地道︰「你放手,她快被你逼瘋了,方正,你放手——申大哥!」

有人沖了進來,申招揚皺著眉,拉住方正。思文一離開方正便抖著身子沿著床沿溜了下來,縮在角落里。

她茫然地看著四周,大眼楮空洞無神,嘴里依舊嘀咕著︰「走開——不要踫我——走開——不要踫我——」她反復地低喃著,屋里的三人都被她的舉動震住了。小惠幾乎立刻就感到了不對勁。她伸手想拉起思文,思文全身一顫,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雙臂,「不要踫我——走開!」

「思文,是我啊!你不要嚇我!」思文像只受了驚的蝦米,弓著身子,把自己縮成了一團。方正嚇了一跳,他震驚地看著那抖個不停的身子,懊惱極了。

「怎麼辦?怎麼辦?」小惠哭了起來,慌亂地看著申招揚。他怎麼知道怎麼辦?申招揚愣了愣,無措地站在那。

砰!

門被大力地打開,那巨響似乎震醒了思文,她渾身一震,飛快地站了起來,推開小惠,沖了出去,門口站著怒火沖沖的丁天皓。

「皓哥!」她大喊一聲,撲進了他的懷抱,像看到久違的親人般痛哭失聲。丁天皓緊攬著她,怒氣早就被心痛掩蓋住了。

他低頭看著哭個不停的思文,慌亂地問︰「怎麼了?怎麼了?思文,別哭呵——」

他的聲音如此的溫柔,那熟悉的氣息,一下子止住了她的恐懼。「皓哥!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

丁天皓點點頭。他撫著她零亂的長發,寵溺地注視著她。好久,他才彎下腰,把她抱在臂彎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方正還想追,卻被身旁的申招揚拉住。「你已經沒有機會了,女人心海底針,那針一旦穿了線,除非把線擰斷,否則是解不下來的。何況如今那線不是普通人,而是丁天皓!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這個人,畢竟你跟他的時間比我們都長——」

他拍了拍方正的肩,轉身向大門走去,小惠閃動的眼光看著他,他竟也會安慰人。

「申大哥!」她想追出去,卻被方正叫住。

「葉小姐,我想,我想知道我到底錯在哪里?」

小惠一愣,想了想才道︰「老實說,我不太懂。但是,申大哥也許說得不是十分對,針既然是人,所以肯定是肉做的,如果線斷了的話,那針肯定也毀了。我想愛與崇拜是兩碼事,思文對你的感覺就像有人崇拜諸葛亮、有人卻欣賞曹操,但那跟愛情不是一回事——或許對思文來說你就是這樣,這不是愛,而是那種不甘心失敗的自尊心在作祟。這也不是不可能,對嗎?」

方正頹然地坐到床沿亡,痛楚地撫著亂蓬蓬的頭發,對嗎?對嗎?天知道他怎麼知道自己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現在他整個人都已經亂了!

小惠看著他,不由心里一陣發酸。她錯了,方正是真的愛思文的!但是為什麼三年前他不表達呢,在那時就說出口的話,也許思文和他的孩子都成群了。

要怎麼樣才能夠明白呢?生命里的紅線斷了就是斷了,上天不會給你另一次機會的。

她一震,迅速地奔了出去,是的!上天只給人一次機會,所以她不能錯過。她是個聰明人,至少她自己一直都這麼認為。

   

申招揚正半躺在床上,手里夾著煙,看到小惠便皺了皺眉,不耐煩地道︰「出去!」這兩個月來他已被她纏得夠煩了。

小惠聳聳肩,對他眼底的厭惡不以為然。她走到床邊,滑了下去坐在地毯上,默默地打量著他——寬寬的額頭,高突的顴骨,天哪!他的嘴唇如此的厚,鼻子太高、太大,幾乎佔據了他三分之一的臉,眼楮卻又太狹長,眉毛也太濃了點。看人的時候那眼神又過于犀利……多難看的五官,可整體看來又如此的男性化。她的目光往下移去,肩太寬、手太大、皮膚太黑,小惠開始皺眉了,也許他全身上下惟一可取的就是那兩條腿,修長、結實、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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