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一下,望著紀仲林,一會才將他的決定說出口。
「必要時我會解散飛鷹堡,然後給眾人一些安家費,讓大家再找個地方安身立命。」飛鷹堡是他和幾位伙伴一同創立的,如今卻由他說出解散的話,他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你多慮了,你的事就是飛鷹堡眾人的事,相信沒有人會置身事外。
而且這里就是大伙的家,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即使解散飛鷹堡,大家也不會走的。」飛鷹堡一向團結同心,就像個大家庭,大家對冷天鷹非常信任愛戴,甚至可以將性命交付予他。
「事情或許不會演變至此,我只是將最壞的結果提出來。當然,在做決定之前,我會找各位一同商量,也緩箸求大伙的意見。」雖說大伙願意為他留下,但身為堡主的他也得考慮大家的安危。
「你要我加強守備,我已要‘林場’弟兄們暫緩對外營商,全力防衛外人入侵,至于堡里則是加強巡邏,那些小伙子也太久沒有操練了,剛好趁機讓他們磨練磨練。」紀仲林畢竟是老江湖,即使敵對的一方權力如此之大,他還是沉穩應對,將該做的事安排妥當。
「目前我們先靜觀京城那邊的消息,一有動靜爾貝勒會馬上通知。
至于詳細情形,還得等秦老爹回來才能得知。」整件事情的關鍵人物就是秦葉,也只能等他回來才能得知事件的來龍去脈。
當晚班大夫和任飛即風塵僕僕地趕回飛鷹堡。
此時,班大夫正在內室幫秦琯兒診療傷口。
「班大夫,你……怎麼回來了?那……我爺爺呢?」幾句話,讓虛弱的秦琯兒說得頗為費力。
「秦前輩一切無礙,他得知你受傷,急著想和我們一同回來,但他身子尚未恢復,所以要晚些天才能回來。」
秦瑁兒一听,還想開口問話,班大夫忙阻止她。
「你現在身子太虛,別多說話,一切等身子好了再說。我等會叫小紅煎一帖藥過來,你喝了精神會好些。」
秦琯兒輕輕地點點頭。
班大夫在內室看診時,任飛和冷天鷹在外堂等候。
「那些人是什麼來路?」任飛氣憤地問道。
「還在查探當中。」冷天鷹往內室一睇,遞給任飛一個眼神,任飛了解他是不想讓秦琯兒知道,便點頭表示理解。
「秦老爹的毒已解,只是功力尚在恢復中,過些天應該就能返回。」
任飛適時轉換話題。
「看來方神醫果真名不虛傳。」天一水若非有獨門解藥,實在難以解毒,而方神醫在未知其毒性內容的情況下,竟能將秦葉治愈,實在令人佩服。
「方神醫已失蹤多年,是生是死沒人知道。」任飛的話令冷天鷹一怔。
「那是誰醫治秦老爹的毒?」冷天鷹不解,難道天底下還有另一位神醫?
「是方神醫的女兒。」講到這里,只見任飛神情怪異。
「他女兒?沒听說方神醫有兒女啊。」方華一向神出鬼沒,他個性孤僻,不喜和人打交道,所以江湖上有關他的傳聞雖不少,卻沒有人真正識得他。
「那丫頭看起來才十五、六歲,醫術是不錯啦,但人可難相處了,冷冰冰的。」任飛對人一向熱情大方,難得去批評人,這番話倒令冷天鷹對此人有些好奇。
「人家不是冷冰冰,只是少與外界接觸,不習慣與人相處。」班大夫不知何時已到外堂來。
「明明就是冷傲。」任飛嘀咕著,一臉不認同。
冷天鷹見班大夫走出來,連忙關切問道︰「情況如何?」
「傷口復原狀況還可以,只是太過勞累,氣太虛。有什麼原因需要這樣趕路?」班大夫有些責備地問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奔波趕路,傷口未惡化實在是大幸。
「這實在是情非得已。」冷天鷹眼底有著無奈。
班大夫見他不再多談,也不多追究,他從內袋中拿出一只小瓷瓶遞給冷天鷹。
「這是我去北山和方姑娘討教後研制出的創傷藥,除了治療傷口外,還能淡化疤痕。你們這些大男生或許不在意身上多幾處疤痕,但琯兒畢竟是姑娘,總是會在意,只不過這藥還是無法完全除去疤痕。」
「不然咱們把方姑娘請來堡里,讓她為琯兒看看。」任飛在一旁提議。
「你把人家得罪光了,她還來啊?」班大夫取笑道。
「我看不慣她那模樣。一個小泵娘卻總是老氣橫秋的。」任飛不服氣的回道。
「說她年紀小,你任大俠倒是長人家幾歲啊?」班大夫輕笑道。
「可是她——」不待任飛說完,班大夫便一把拉著他往「好啦,咱們也該回去歇息了。」他邊走邊回頭道︰「夜里如果有什麼變化可差人找我,我暫時在阿飛那兒歇下。」班大夫的住處較為偏遠,任飛的住處離冷天鷹這兒較近,若有需要能快些趕過來。
半個月後,秦琯兒在班大夫的診治、飛鷹堡眾位婆婆媽媽的關照、冷天鷹細心的照料下,病情逐漸好轉,已可以下床走動,只是尚無法行動自如。
受傷回到飛鷹堡後,她便住進冷天鷹的住所,而為了保護她的安危,冷天鷹也不避嫌地每晚和衣與她同床共枕。她雖是清白之身,但仍有些擔心堡里的人會如何看待此事。
其實大伙本就不拘小節,兩人共處一室也是為了秦琯兒的安危,一更何況飛鷹堡每個人知道堡主鐘情于秦琯兒後,全都舉雙手贊他們馬上成親,所以對此完全不覺有何不妥之處。
自從大伙得知她受傷的消息後,全都擔心不已,如果不是堡主有令不可進屋打擾她養傷,大伙恐怕早已將冷天鷹的住處踏平了。
也因此,當她可以下床走動,堡內一些家眷便紛紛至堡主住處探望她,以往大家視為禁區的地方,現不時常是人來人往,冷天鷹也不怎麼在意,就怕她沒人陪會悶壞了。
那些大娘大嬸除了有空來陪她外,最熱衷的莫過于將家中的祖傳偏方、地方民俗療法爭相告知,再請小紅將每人的心意端過來。
「這碗又是什麼?」她指著桌上那碗看不出內容物、漆黑一片的湯汁。
「那是林大娘的祖傳秘方,听說是她祖母的曾祖母傳下來的,吃了能讓疤痕顏色變淡。」小紅認真地回答著自林大娘那兒听來的一席話。
「今天是淡疤效果,昨天是補氣秘方,前天是補血偏方,再之前還有什麼改運妙方,那明天又是什麼?大家哪來那麼多良方啊?」秦琯兒無奈地說道。
「大嬸們都好熱心,明天可能是李大嬸家的祖傳秘方吧。」小紅興奮地猜測著,拿著湯匙舀一口湯汁往秦琯兒口中送。
秦琯兒瞪大眼望著小紅。不會吧?這碗墨汁她可不喝!
「你跟大伙說別再準備什麼偏方了,班大夫說我好得差不多了,別說是跑跳,連騎馬都可以了呢。」說著便推開小紅拿湯匙的手。
「你就喝完這碗吧,可以去除疤痕喔!」小紅不死心地說服著。
「不用了,我都有抹去疤的藥,效果肯定比這碗墨汁強。」開玩笑,她才不信喝這墨汁有用呢!
「有嗎?我每天只有幫你抹班大夫給的刀傷藥,沒有去疤的藥啊!」
小紅一臉疑惑。
秦琯兒一時頓住。總不能告訴小紅冷天鷹每晚都會幫她抹上那藥吧?
想起冷天鷹的手每晚都在她背部緩慢游移,雙頰隨即不爭氣的紅起,她有些惱羞的對小紅說道︰「再噦唆就罰你把那碗墨汁喝掉!」
小紅看了下手中漆黑的湯水,不安的咽了口口水,「那這碗怎麼辦?」她苦著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