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那一剎間,秦琯兒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啥事,回過神時冷天鷹已站在她身後,左手環住她的腰,臉色冷肅得令人生畏。
整個廳堂的氣氛,霎時凝結沉重。
「薩多,退下!」在這麼僵的氣氛下,先開口的竟然是小玄兒,他的氣勢十足,像是天生就該是發令之人。
薩多不敢多話,躬身後退。
爾貝勒看此局面,差點沒吐血,他真懷疑薩多是來搞破壞的。
「姑娘別介意,咱們家這個侍衛就是神經質,沒惡意。」爾珩趕緊打圓場,希望人家姑娘沒被嚇壞。
「爾珩,你們休息一晚,明早我會護送你們回京。」冷天鷹鐵青著一張臉,扶著秦琯兒就往外走去。
慘了,他這一走,玄兒的希望就落空了。偏他最疼愛玄兒,看不得他失望,誰要他是人家的六叔呢?爾貝勒伸手擋住冷天鷹的去路。
「天鷹,你該知道薩多的身份,他不是存心的。」
「我如果不知他的身份,他現在就不是「站」在那里了。」
秦瑁兒眼楮溜了一圈,雖然她是很高興冷天鷹這般護著她,可是他的眼神好嚇人,可別嚇到小玄兒了。
想到小玄兒,她關愛的眼神不覺又睇向他。而這個小動作可沒逃過爾貝勒的眼,他靈機一動,隨即遞個眼神給他的小佷兒,相信這小子夠聰明,會懂他的意思。
玄兒走近秦瑁兒,輕扯她的衣袖,一臉無辜的望著她。
「琯姐姐,你別生氣。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拿手菜呢!」軟糖似的童音,讓秦琯兒心生不忍。
爾貝勒在一旁差點沒鼓起掌來,真是孺子可教也!
「琯姐姐怎會生你的氣呢。」秦瑁兒牽著他的小手安慰道。
「那冷師父還生氣嗎?」
這……琯兒睇向冷天鷹,他那模樣說不生氣是騙人的,可是她又不想讓小玄兒失望,只好輕扯著冷天鷹的長袖,輕聲道︰「別生氣了嘛!」
冷天鷹看著她似是撒嬌的神情,再大的氣也生不起來了,他真喜歡她這樣依賴他。他輕嘆一聲,眼底盡是溫柔。
爾貝勒揉揉眼。他沒看錯吧?冷老大竟然有這麼溫柔的神情?看來他的直覺沒錯,這位姑娘對他絕對有很大的影響力。
「好了,你看冷師父也不生氣了,走,咱們繼續吃菜。」秦琯兒高興地拉著玄兒的小手走回餐桌。
「吃飯吃飯!這麼好的一桌飯菜,要吃得開心些。」爾貝勒見機也拉著冷天鷹回座。為了好不容易的融洽氣氛,他又開口道︰「薩多,你既然不餓,去外面走走吧,別站在那邊影響大家食欲。」
「貝勒爺,我……」
「薩多,你先下去。」玄兒的話讓薩多不敢多言直接退出門外。
秦琯兒再度迷惑了。究竟是怎樣的小孩才能有這般超凡的氣度呢?與貝勒爺同行,身世非富即貴,必定也是皇親國戚……
「姑娘手藝不凡,這道‘翡翠三鮮湯’我曾在揚州城第一酒樓吃過,這鮮美的味道可不輸給第一酒樓呢!爾珩由衷贊道,雖然其中有那麼點拍馬屁的成分在。
「多謝爾貝勒稱贊,這菜我正是從「第一酒樓」的主廚那兒學來的。」
罷在來此的途中,紀仲林己把爾珩的身份告訴她了。
「姑娘真是青出于藍。」
「你過獎了。」秦琯兒謙虛道。
「琯姐姐,這道茶蒸魚味道真鮮美。」小玄兒諂媚之余,不忘將小嘴塞滿魚肉,以實際行動表現其美味。
看到小玄兒如此捧場,秦琯兒當然欣喜。
「這還稱不上美味,如果用來蒸魚的是咱們江南有名的龍井茶,那可是更清爽可口。這道菜就是以龍井清新的香味來提升黃魚的鮮美,茶的好壞差很多,只可惜少了一味上等龍井。」
看她一臉懊惱失望的神情,冷天鷹不禁想滿足她的想望。「魯叔過些天會下南方,我再請他帶些回來。」
「冷兄所言差矣,江南這時節好的龍井茶早被收購光了,要找到上等龍井茶實非易事。」
「是嗎?」冷天鷹不怎麼熱絡的回道。他或許不懂茶,但卻太了解爾珩接不會說些什麼了。
「不過也不用太失望,很巧的小玄兒家正好有一批上等龍井,冷兄何必舍近求遠呢?」爾貝勒打開摺扇輕搖,一派悠閑模樣。
相交多年,他安著什麼心冷天鷹怎會不知,然而看到秦琯兒熠熠閃亮的雙眼,他卻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是啊,好茶就要讓琯姐姐這樣的人來品味,才不會浪費。」小玄兒在一旁推波助瀾。
「小玄兒,你待琯姐姐真好,真不知道該拿什麼回贈給你。」
「我喜歡琯姐姐,所以不用回贈什麼。」他有求于冷天鷹是事實,但也是真心喜愛秦琯兒。
「我看小玄兒和琯姑娘挺投緣的,不如明兒個就同我們回京城作客幾天,順道品監一下那龍井茶,那可真是天下第一茶。」爾貝勒再幫忙推一把。
秦琯兒自從和爺爺到飛鷹堡後,便沒有出去走走看看,這兒離京城不遠,但她還不曾去逛過。現在既可品茗,又可至京城一探繁榮盛景,這麼難得的機會,豈有放棄的道理?
但她仍想要想得到冷天鷹的贊同,而且這一去數日,她竟有些舍不得離開他了。
她臉上猶豫為難的神色全落入了冷天鷹的眼里,又一次,他讓自己的情緒隨著她而動。也罷,似乎一遇上她,他就有些反常,既然如此,也不差這次了。
他一直是個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只要認定方向,必會全力以赴,在事業上如此,在感情上亦是如此。之前尚未厘清自己心中那莫名的騷動,所以他無任何行動,如今確認了心之所屬,他便決定全心保護她,只求她幸福快樂。
「明早我送你們回京,也該去問候老人家一聲了。」
冷天鷹這席話,讓在場三人心情大悅。秦琯兒欣喜是必然,而爾貝勒和小玄兒一听他要去拜會老夫人,便知道此行的重責大任——懇求冷天鷹當小玄兒師父一事有譜了。
一到京城,他們便分道而行,爾貝勒等人先行回府,冷天鷹和秦琯兒則是一路閑逛;這是秦琯兒的要求,她可不要一進城就關進爾貝勒的王府里,那多可惜呀!
兩人獨處時,秦瑁兒為了冷天鷹吻她的事正別扭著,她實在很想知道那個吻代表了什麼。雖說她未經情事,對于兒女情長也不甚了解,但她知道親吻在男女之間代表著某些意涵。冷天鷹對自己有情嗎?如果有,怎麼什麼都沒說?若沒有,那個吻又為了什麼?是輕薄嗎?
她相信他不是這種人……唉,她想問卻又羞得無法開口,但不問擱在心頭又難受。
「那個……」
冷天鷹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她心中介意著那個吻。那個吻或許有些突然,但那是他的宣誓——自此以後她便是「飛鷹堡的人」。他可以寵她、疼她、保護她,但要他說一些甜言蜜語,那可真是難啊。
「你不是說難得到天子腳下的繁華京城,一定要好好逛逛,走吧!」
說著便牽起她的手。當那厚實溫熱的大手握住自己的小手時,秦琯兒心中有股暖流流過,或許這就是答案吧。
有了冷天鷹在她身旁,她樂得像只月兌離籠子的鳥,沿路蹦蹦跳跳,一見新奇事物就東問西問,好不愉快;而冷天鷹也由著她,只在一旁陪著。
一路逛來,看到了一家古董字畫店,秦琯兒開心地跑了進去,店里的珍貴古玩琳瑯滿目,好不吸引人呀。
看這店里的收藏品,從書冊畫卷到大大小小的陶瓷器,除了貨色多樣外,質的掌控也有所要求,可見老板確是識貨之人。秦琯兒想起什麼似,突然問道︰「老板,可不可以請教您一個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