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男人說得像沒心沒肺似的。」橫她一眼,楊保羅起身一手截過她手指上的箊,熄了它,再坐回去。「我可不想在回台度假期間因二手煙中毒而被美國拒絕入境。也許吧,也許有些男人是真的吃定女人好騙,以為可以只手遮天,所以同時腳踏好幾條般。不過,我看得出來胡華倫不是那種人!雖然我並不知道你們是為了什麼原因而產生誤會。」
「你看得出來?」莫人瑀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請問保羅先生,你認識他很久嗎?還是咱們楊大博士什麼時候也開始研究面相了?」
「說認識是談不上,我這輩子到目前為止,也只在那天晚上見過他一次面。研究面相嘛,這又和我們學科學的人的精神有所抵觸,所以不研究。」楊保羅憋著笑。「不過,我知道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溜得快,我想我現在可能是躺在醫院和你聊天了。」
噗哧一聲,莫人瑀被逗笑了,笑眼他一眼。
「胡說八道,華倫只是生氣的時候看起來比較像惡霸而已,他才不會真的動粗呢。」
看她笑了,楊保羅也放松了心情,言歸正傳。
「答應他和他見個面,或是接接他的電話吧。這些天來你硬是對他不理不睬,也真夠他受的了。還有啊。你老拿我當擋箭牌,我真該跟你收費的。」
「還收費咧,我都還沒跟你算我幫你看住趙嵐的賬呢。兩年多來她住我的房子我沒跟你收房租就算了,可是我暗中幫你盯住你老婆的費用又該怎麼算?」說著,還伸手朝他要錢。
楊保羅和趙嵐都是莫人瑀的大學同學,三人在大學時代交情頗好,畢業後,楊保羅和家人一起移民美國,當了美國人,趙嵐則是因家庭的關系,本來就拿有美國身份,所以大學畢業後也到美國繼續深造了。由台灣到美國,兩個原本就要好的異性朋友,自然而然的感情由清純的友情轉為濃濃的愛戀,以為今生就此相伴到老。誰知他那驛動的心還是傷了她……
提到趙嵐,楊保羅帶笑的臉瞬間暗沉了下來。
「這兩年多來,她還好嗎?」
「外表看起來是很好,吃得下,也睡得著,平常在我的公寓里作作畫,有時也會到中南部走走,散散心,沒事還會到我家替我陪陪我媽媽,生活還算滿愜意的。這是我看得到的,至于我看不到的地方……」莫人瑀比比自己的心口,又道︰「你自己去問她嘍。」
楊保羅只是苦笑以對。
「不敢?」莫人瑀盯著他。「喂,同學,是男子漢就要敢做敢當,如果你是真心愛她的話,就別再傷她的心了。去吧,勇敢地去向她道個歉,她會原諒你的。」嘆口氣,瞪他一眼,又說︰「還好趙嵐性子好、不記恨,天性善良,總是為別人著想。要換了別人,會理你才怪!」
「我知道她的好。其實早在兩年前趙嵐離開我時,我就和對方分手了,而這兩年來我一直在考慮該不該來找她……只是,我覺得這樣對趙嵐不公平,更是沒臉來要求她回心轉意,如果不是最近想她想得緊,我……唉。」乏力一嘆,身子癱進椅子里。「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我只是害怕,都兩年多了,也許她心里早就沒有我了。」
「如果你一直坐在我的辦公室里擔心的話,你放心,那很快她心里就真的沒有你了!」搖頭白了他一眼,再補充說明︰「因為她就快要變成我嫂子啦。」
「什麼意思?」楊保羅緊張了,坐正身子。
「沒什麼意思,不過就是趙嵐挺投我爸媽的緣的,尤其是我爸爸,所以我爸一直希望她能做他的兒媳婦,最近更是積極——」
「你哥哥?」楊保羅急急打斷她。「你哥哥不是結婚了嗎?我記得曾听你說過他有個女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女兒今年也應該不小了……」
「這件事說來有點費事,先別問了。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哥哥還沒結婚。」
「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說了別問了,我現在沒心情談這個。」說著,邊著手整理桌面的公文。想到莫詠詠,就讓她想到胡華倫,心情又煩躁了起來。
「沒心情你也得告訴我為什麼趙嵐她——」楊保羅抓住她的手。
「這跟趙嵐沒關系,她還不知道我爸爸的算盤,這件事純粹是我爸爸一頭熱而已。」她拍掉他的手。
「說清楚一點!」他又抓住她的手,一臉認真。
莫人瑀無奈一嘆,翻翻眼。「非說不可?」
他肯定地點著頭,不容置疑。
「看來今天我不說的話,你是不會放過我的了?」
眼眸一斂,那還用說。
莫人瑀投降了,停下手。「那好吧,先找個地方陪我喝杯酒,我再告訴你這是怎麼回事。」
「你還敢喝呀!」楊保羅大叫。他可沒忘記,他回國的第一天,她說她要為他洗塵,便帶著他到一間酒吧喝酒,結果一杯還沒喝完就掛了,然後他就有種惹禍上身的感覺——唉,這個女人酒量差也就算了,又沒什麼酒品,一喝就醉,醉了就像變了個人似……
「要不要隨你!」說完,拎起公事包,拿下衣架上的長風衣,走出辦公室。太過于理智的女人是需要一些酒精來麻醉隨時都清醒的腦袋的,這樣她就不會太在乎那些煩心的情事了……
「喂,你等我。」楊保羅趕緊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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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是「大吃一頓」為莫詠詠慶生的,不過,照這眼前的景象看來,情況好像有些偏差了……
「祝我生日快樂!」莫詠詠配紅著一張美顏,高舉著紅澄澄的酒杯,朝對座的王洋儒扯臉一笑。「干了它!」
「喂——」王洋儒第一百零一次大叫,想奪下她手上的葡萄酒,卻和前面的一百次情況一樣徒勞無功;莫詠詠動作利落地避齊他的攔截,飛快干了酒杯,看得王洋懦又開始皺眉頭了。「你不能再喝了。」
「為什麼不能喝?今天是我生日,我想怎麼喝就怎麼喝。」莫詠詠是一副「造反有理」的態勢,根本不理王洋懦的勸說。「是朋友就別羅嗦,陪我喝一杯吧。你看你,從進來到現在連杯水都還沒喝,真不夠意思!」
「學生不能喝酒。」他就著牆上音箱里爆出的震耳搖賓音樂,壓低音量回她,還瞟了眼四周的酒客。這是他頭一次進到這種場所,除了好奇,更多的是不自在,要是讓媽媽知道他上PUB喝酒的話,她不昏倒才怪!
「有人規定學生不能喝酒嗎?你看到沒?」莫詠詠指著PUB那扇木門上的標語,念著︰「本店依法規定,未滿十八歲不得入場。不好意思,我剛剛滿十八歲,你的話,那就更沒人會懷疑了,不穿制服的你看起來就像二十多歲的大學生,別太在意旁人的眼光,他們也只是無聊而已。」她比了比旁桌不時瞟過來的視線。
王洋儒無可奈何一笑,看來他真該感謝他回家騎機車時,還記得要換一下衣服。
「別忘了,你還穿著校服呢。」一來,今天是她生日;二來,知道她今晚心情不好,所以他順了她,只是這麼提醒著她。
他們的座位雖然在很角落了,可是還是太招搖了。真不敢想像要是校方知道了他們今天晚上道PUB來,會有怎樣的反應?尤其他還是學校的資優生……
「啊——原來是這樣!」莫詠詠一臉恍然大悟,低頭看了看自己那身校服。「難怪我老覺得他們一直往我身上看。不過這也沒關系啊,老板又沒說學生不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