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用來吃的。」
「難道是用來敷面的嗎?」
「你這麼漂亮,不用敷面了。把這些檸檬用一個玻璃碗裝著,放在家里,比鮮花還要漂亮。而且,檸檬比花便宜,還可以吃,又不會凋謝。」
「你倒是精捫•細算。」李傳芳揶揄他。
余寶正走了過來。說︰
「為什麼只送給李傳芳,不送給我?」唐紀和微笑不語,走開了。
「你說唐紀和是不是喜歡了我?」在S,酊-bucks喝咖啡的時候,李傳芳問余寶正。
余寶正笑了︰「誰都看得出來吧。」
「但是,他並沒有追求我。在言語上討便宜,算是什麼意思?」
「可能他在試探你吧。你喜歡他嗎?」
「沒有感覺。」她高傲地說。
「你可不要到頭來喜歡了他啊。」
「我才不會呢?」
回到家里,李傳芳把那袋檸檬扔進冰箱里。
第︰︰天,在學校里,唐紀和走過來問她︰
「那些檸檬好看嗎?」
「好看?你應該問好不好吃。我媽媽用來做了檸檬雞。」她故意騙他。
唐紀和怔住了片刻。
在巴士上,沉默像一片烏雲,橫在他們之間。
「我下車了。」李傳芳站起來。
「喔,明天見。」唐紀和冷淡地說。
這一次,唐紀和沒有跟她一起下車。那段回家的路,是她走慣了的。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她覺得那段路比平常孤單。
唐紀和是在生她的氣嗎?他要生氣即管生氣吧,她才不在乎。
棒天回到學校,唐紀和的座位是空著的。
「他打電話給我,說他生病了。」余寶正說。
他不是氣得生病吧?但他為什麼要跟余寶正說,而不跟她說呢?
上課的時候,李傳芳常常望著那個空子的座位。她覺得很內疚。是內疚嗎?她分不清是內疚還是思念。
放學之後,李傳芳一個人去坐巴士。就在那個時候,她遠遠的看到唐紀和就在車站。她走近點看,他穿上大衣,鼻子紅通通的,樣子有點憔悴,看來真的是生病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她問。
「本來想回去上課的,趕不及了,只好在這里等你一起回家。」
「你不是生病嗎?」
「就是想傳染你。」他嬉皮笑臉的說。
「你這個人的心腸真壞。」
「你喜歡心腸壞的男人嗎?」
「我喜歡死心塌地的,」
「我剛好就是這種人。」」你女朋友真是幸福。」
「我沒有女朋友。」
「那就奇怪了,你挺會說甜言蜜語。」
「我是遇到喜歡的人才會說的。」唐紀和認真地說。
「哩,是嗎?」她沒好氣地答著。
「你的香水很香。」他說。
「你不是傷風嗎?」
「就是傷風也可以問得到、這是什麼香水?」
「不告訴你。」
「為什麼你天天也灑同一種香水,不換一下別的味道?」
「有些東西是不需要換的,」李傳芳說。
「是有原因的嗎?」
李傳芳低了低頭,又抬起來,始終沒有回答。
「對了,你在學校里有沒有听到一個傳聞?」唐紀和問。
「什麼傳聞?」
「他們都說我們在戀愛。」
李傳芳的臉紅了,這個唐紀和分明是在試探她。
「我從來沒有听過,這根本不是事實。」她說。
「你是不會考慮我的吧?」唐紀和半帶認真地問。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嗎?」
這個時候,唐紀和卻指著剛剛來到的巴士,說︰「到了。」
夜里,唐紀和一個人坐在狹小的房聞里,一邊用電腦做功課,一邊听著夏心桔的ChannelA。
一個女孩子打電話到節目里說︰
「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歡了我。」
「你看不出來的嗎?」夏心桔說。
「他對我好像特別的好。他會故意走來跟我說︰‘其他人都說我們在戀愛,你說呢?’。可是,他又從來不約會我。」
「你喜歡他嗎?」
「本來不喜歡的,現在卻有一點點。」
RichandMarks的《RightHereWaiting》從音機里流曳出來,唐紀和著迷地笑了。房間外面,他兩個妹妹在聊天。他听到她們在討論他。
「他天天也在家里,怎會有女朋友?」他大妹妹說。
「他人這麼孤獨,又不愛說話,有女孩子喜歡他才怪!」他二妹妹說。
在家里,他是個沉默的人,沒有人了解真正的他。這樣更好,他有更多的自我。
李傳芳躺在床上,臉上鋪著四片新鮮的檸檬。唐紀和說她長得這麼漂亮,不需要用檸檬敷面。他是恭維,還是真心的?那些,大概都是調情吧?
今天晚上,她有點想念唐紀和。被調戲的女人,原來是幸福的。愛情也總是在患得患失的時候最美好。如果永遠沒有開始,也永遠不會消逝。可是,誰又會按撩得住不去開始呢?
RichardMarks的《RightHereWaiting》在空氣里流蕩。一個女孩子在節目里說,有一個男人好像對她有意思。這個故事怎麼好像她自己的故事?
她拿走臉上的檸檬,走到衣櫃前面,挑選明天的衣服。
「你穿得愈來愈漂亮了,是穿給我看的嗎?」上課時,唐紀和悄悄在她耳邊說。
「誰說是穿給你看的?」她不肯承認。
與其說是穿給唐紀和看,不如說,她這一身衣服,是為愛情而穿的。
周末的時候,她和余寶正去逛Esprit,她挑了好幾套衣服。
「你近來常常買衣服,是在戀愛吧?」余寶正問。
「沒有呀。唐紀和又沒有追求我。」
「可是,他已經引起你注意了。」
「會不會有這種男人?他故意調戲你,然後等你追求他。」
「這種男人最討厭了。」
「你想要一個怎樣的男人?」
「會燒菜的,而且廚藝一流。」余寶正說。
「就這麼簡單?」
「會燒菜的男人才不簡單呢。將來,等他有了自己的餐廳,我還可以在牆壁上畫畫。」
「你想得真遠。」
「你呢?你喜歡怎樣的男人?」
「我遇過一個很可愛的男人。那天,是我們初次約會,我們去吃西班牙菜,我滔滔不絕的說了很多關于自己的事,說了不知多久,大概也有一、兩個小時吧。忽然之間,他站起來,臉、部的表情扭曲成一團,雙手按在肚子下面,說︰‘不行了!我要上廁所。’原來,他一直也想去尿尿,他忍了很久。」
「他為什麼要忍?」
「因為他看見我說得那樣高興,不忍心打斷我。這種男人是不是傻得很深情?」
「要傻得這樣深情,也要有一個容量特大的膀胱才可以啊。」余寶正說。
李傳芳笑了,那個人就是楊志鵬。最初的愛情,總是教人回味的。可惜,後來,她又嫌他太傻了,他連自己想要一個怎樣的人生也不知道。
從試身室走出來,李傳芳瞥見一個人,那不就是楊志鵬嗎?楊志鵬身上穿著一件粉藍色的、手織的毛衣,胸前編了一只蠍子,跟一個女孩子手牽著手逛街。那件毛衣的袖子上有他的英文姓名簡寫。
分手的時候,他不是很傷心的嗎?他這麼快已經又再戀愛了,還穿著那個女人編的毛衣。
李傳芳連忙把余寶正拉進試身室里關起門來。
「什麼事?」余寶正問。
「我見到以前的男朋友。」李傳芳小聲的說。
「天蠍座那個?」
「你怎知道他是天蠍座的?」
「他那件毛衣上面織了一只大大的蠍子,誰都知道他是天蠍座吧?他跟一個女人一起呢。」
李傳芳看了看鏡子,沮喪地說︰「我現在不能出去,我今天的樣子不好看。」
「嗚……嗚……嗚……」在Starbucks里,李傳芳低著頭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