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女孩子打電話到電台,她問夏心桔︰「你相信愛情會有報應的嗎?」
域,愛情有報應嗎?我相信的,如果由開始,我沒有愛上余志希,一心一意地愛您,今天您便不會離我而去。
是命運要我不能擁有一個天長地久的人,我原來是不配您的。
背叛愛自己的人,終會被另——個人背叛。
終有一天,我們只能孤單一人。
早知道愛情的報應,我會加倍的愛您,用盡我畢生的靈魂及精力,換回與您的天長地久。
我很掛念您,我還等著您回來。
薇
mylove@heaven.com2000.12.3
域︰
今天天氣有點冷,街上的人穿了厚厚的大衣,我怕您會著涼,所以從衣櫃里找出好幾件羊毛大衣。
我把毛衣放在床上,讓您換衣服的時候可以穿上它。
已經很多天沒有看見您,您變成怎麼樣?
您在那邊忙嗎?我真的很想親自把毛衣交給您,讓我踫一踫您那雙溫厚的手。
我很喜愛給您雙手握著的感覺,是那麼安穩而溫柔,願您的雙手能容下我整個人,很想永遠地躲在您的溫柔中。
寒風從外面呼呼的吹進來,我急忙把雙手放在嘴邊,用一口暖氣把手心哄暖一點。
沒有您,雙手會很快變得冰冷。
沒有您,我心窩沒有再溫暖過。
沒有您,冬天原來那麼的難熬。
我不喜歡冬天,更不喜歡沒有您的日子。
您回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捉著您,不會再讓您走。
我要您溫暖我每一個冬天。
我會等著您回來,我會帶著微笑迎接您回來。
薇
mylOve@heaven.com2000.12.4
薇︰
我回來了。
我看見您,您睡在我的安樂椅上。想您必等了我很多個晚上。
您定是很累吧!
您的臉上有幾道淚痕,您哭過嗎?您為誰而哭?
我看見了您為我準備的毛衣,我會帶走的,我希望自己能夠穿上它,這是您對我的關懷和愛,我是不會辜負的。
原諒我不能再與您天長地久,原諒我不能把溫暖送給您。現在的我,其實是多麼的冰冷,我電想感受您身上的體溫,從毛孔滲進骨子里。
薇,您知道什麼是愛嗎?
這幾天我想通了。
這幾天我看不見您,心中滿是思念,但心中卻出奇的甜蜜和滿足。
因為我知道您愛我,您心中只有我。愛您愛得理所當然。
愛一個人,並不是每天也要看到她的臉。
愛一個人,您心中有她,她心中有您,兩個人互相思念,無論相隔多麼遠,只要心中有愛,您也會感到她就在身邊,她的微笑,她的低語就像咫尺,大家沒有埋怨,沒有妒忌,沒有背叛。
只要您還愛著我,便可感覺到我永遠的靠在您身旁。
保重!我的愛人。
域
第七章
LastOrder
或許她說得對,長此下去,終有一天我們會互相埋怨。畢竟我們的感情始于遺棄。正確一點說,是她對我的感情始于被遺棄,而我在被遺棄前早巳愛上她這回事,無補她不愛我這個事實。
愛情不是一個人可以玩的游戲。
「我走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牽一牽嘴角;然後送她到她的妹妹家去,跟她揮手道別。回家途中,我思前想後,尤其是那段在街角等她下班,然後一起走路回家的日子,忽明忽滅,曖昧但滿足。
我低下頭,臉上不禁泛起微笑,這些記憶,正如路邊那間小店的咖啡,苦澀但窩心。
是的,我很早以前已愛上了夏心桔,只是她一直沒有愛上我,這個我是知道的,雖然我們干著愛人才干的事,但她的身體卻一次又一次利用和我最親密的接觸,對我說︰「我不愛你。」
懊怎麼說呢?我愛的人要離開我,我還可以說什麼?跟她表白只會令我成為她的負擔,我才不要當她心頭的一根刺!我愛她,我想她快樂,就此而已。既然她覺得跟我一起不快樂,既然她認為要離開,我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她留下呢?
回到太子道的家,我徑自走到床邊,和衣躺下,嗅著彼此殘留在白色床單上的氣息——
那是混和了汗水和淚水的氣味,是她的汗水和著我的淚水。我再一次在這張白色的床單上哭了,而且哭得呼天搶地。以眼淚哀悼我對夏心桔的愛。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睡去。
翌日,我離開了太子道,搬到酒店的服務式住宅去住,那里只有千篇一律毫無個性的裝修和家具,以及含漿燙味道的床單被窩,一切都只有形象、味道,絲毫不涉及感情,冷酷得令人打哆嗦。
這樣可以減輕我第二次被遺棄的痛苦嗎?
我不知道,我真想將自己放逐到天之涯海之角,淹沒在某個山巒之中,跟野狼一起生活,隨它們嚎叫。
以後的日子,我像很多失戀的男人一樣,將精力全花在事業上,令上司眼前一亮,令同事恨得牙癢癢。
不過,成功的事業並不如外人所說,可以治療淌血的心。
我的事業再如日中天,都沒有最愛的人和我分享。我幾乎想在手臂上刻字發泄。
一天晚上,當我喝得半醉的從酒吧坐的士回酒店時,收音機傳來夏心桔醉人的聲音。
我清醒了,張開嘴,想請司機轉台,但終于沒有作聲,因為我心里舍不得,我其實很渴望听見她的聲音,或者跟她見面。我一直沒有追隨狼蹤,原來是因為我不想離她太遠。
下車後,我飛快的奔上房間,扭開收音機,听見她說︰「相對于被遺棄,被人拋棄已算幸運,他一聲不響一走了之,那種痛苦才比死更難受。」
夏心桔說的每一個字,都經過空氣觸及我的皮膚,然後隨血液流竄,進人我的心房,令它收縮、抽著,我像患了心絞痛,痛得死去活來。
這一次,我在漿燙的床單上哭了。
我取餅電話,打到電台,節目的接線生問我的姓名,我隨口稱自己為阿浩,然後他著我稍等。
「下一位听眾是阿浩,你好嗎?」
電話筒傳來她的聲音,我激動得霎時間答不上話。
「阿浩,你有什麼想跟我們分享?」
「我……我想听一听你的聲音。」
「嗯?」
「對不起,我沒有什麼想說,再見。」我掛了線。
自從夏心桔說要走那刻開始,我便變得無言以對,我怕自己一開聲便是叫她不要走;我怕只要向她表白,她便會親口對我說出︰「我不愛你」。
我試過被遺棄,亦試過被拋棄;但痛苦不在于此,而是在于失去深愛的人。
隨著收音機傳來醉人的《LoveisTender》,我的電話響起來。
「喂。」
「喂,剛才那個人是你嗎?」
我止住了眼淚,啞口無言。
我看了看電話筒,什麼?這不是夏心桔嗎?我的神經開始錯亂,不知如何是好;我的心開始劇跳,像要從口腔一躍而出。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
「你終于打電話給我了。」她溫柔地說。
「我……」
「還有十五分鐘我便下班,我們去喝杯咖啡,好嗎?」
「……」
「我在電台門口等你,待會見。」
我掛上電話,呆呆的坐在床上。我听見自己的心在說︰「听從你的心。」
于是,我取餅車匙證件,到停車場取車,直奔電台。快到達時,我看見夏心桔在路旁開心的朝我揮手,我看見她臉上的笑容,像她等了多時,終于等到我了。
我回報她一個微笑,但那笑容在剎那間凝住,因為我的車子不受控制,撞到路旁的電燈柱,車上的安全氣袋悄然彈出,但仍救不了我撕裂的身體,血液從我的口腔溢出,給車頭玻璃噴了一抹深紅,控訴世事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