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要我有骨氣,要我離開杰尼。」于歡勇敢地說,因為杰尼一直給她勇氣。
「那就對了,那你的骨氣呢?你媽當初可是說走就走,毫不眷戀的。」
「可是她卻苦了二十幾年!」
于歡一語驚人,書林堅決反對的怒顏,緩了下來,一只手撐住頭,非常苦惱。
「爸,成全我們,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強迫我跟媚姬在一起,只會造成另一個悲劇!」杰尼拉著于歡,兩個人跪在徐父面前。
「你們這兩個大傻瓜,我情非得已啊!」看他們下跪,書林徹底失防了。
「爸,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可以告訴我們啊?我什麼都可以不要的。」杰尼堅毅地說。
「唉!為什麼竹梅不說呢?」書林搖頭又嘆氣,一下子老了很多。
「叔叔,到底真正原因是什麼?」于歡急著問。
書林湊近他們,拉起了兩個人的手,眼中泌著老淚。
「杰尼、于歡,你們是兄妹啊!是兄妹怎麼能結婚呢?」
于歡和杰尼不敢相信,臉色一下子刷白。
「不,這不可能,若是這樣,我媽會告訴我的。」
「你媽老糊涂了,她的脾氣硬,知道我已出面反對,就愈不讓你知道我是你的父親。」
完了!全完了!
事實太殘酷,杰尼和于歡都亂了!
第十章
南下的班機平穩地飛在夜空中,杰尼和于歡神情黯然地坐在座位上,話也不說、點心也不吃。只希望飛機可以再快一些,最好、最好,能發生空難,讓他們在天上再續夫妻緣。
于歡的雙眼已腫得嚇人,但淚還是不止。酸苦的淚無聲無息地流下,擦也擦不盡,止也止不住。
機輪踫觸到地面,兩個人的心同時抽緊。台北到高雄不是很遠嗎?為什麼一下子就到了呢?
下了飛機後,他們的命運又會變得如何呢?他們不敢想也不敢問,更不敢多望一眼對方憔悴的臉。
「你還會愛我嗎?」于歡的家到了,下車前她害怕地問。
「如果我們是兄妹的話,我會克制自己愛你。」杰尼把頭埋在方向盤上,聲音暗啞低沉。
于歡的眼中閃過受傷的痕跡,落寞消沉地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愛會消失得那麼快嗎?」
「歡,我沒辦法像你那麼瀟灑,沒辦法。」
「如果我們不是兄妹呢?」于歡不是一個容易相信不經證實的消息的。
「我爸已經說得那麼清楚了,你還懷疑嗎?」杰尼不像于歡那麼平靜,他已經後悔當初不听父親的話,執意要跟于歡交往的任性了。
「不,我不相信,如果那是事實,我媽不會隱瞞的。相信我!」于歡發狂似地搖晃著杰尼的身體。
杰尼抬起了頭看她,無奈和淒苦混雜的表情,掩不住他的傷痛。
「我何嘗不希望那不是個事實,但除非有明確的證據,不然我無法說服自己。我知道要馬上放棄愛你很難,但我不能意氣用事,我得強迫自己不再愛你。」在杰尼熾熱的眼光及殘酷的對白夾攻下,于歡變得理虧,也不再爭辯了。
「我听懂你的話,我會找出證據的。但到那時候,我也不能確定我還會不會愛你了。」于歡沙啞地說。
杰尼沒有對她的話做出反駁,傷害既已造成,說再多也是多余。
「沒想到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對挫折和困難,結果真正的困難來臨時,你卻像一只縮頭烏龜!」
「于歡,你頭腦清楚點好不好?我們是兄妹啊!兄妹怎能相愛呢?你醒醒好不好?」杰尼失控地大吼!
「誰跟你是兄妹?不是!我不是!」于歡也大吼,拉開車門跑了出去。
杰尼沒有改變他的姿勢,望著于歡受傷的背影,他已完全崩潰。
***
竹梅回到家,看見披頭散發坐在客廳發呆的女兒,嚇了一大跳,她馬上沖過去抱住于歡。
「怎麼啦?眼楮腫成這樣,是那個老頭又欺負你了嗎?告訴媽,媽去找他算帳!」竹梅夸張地嚷嚷想逗女兒笑。
但于歡哪笑得出來?她不但笑不出來,被母親那麼一叫,又哭成淚人兒了。
「別哭,告訴我又怎麼了?」
「媽,我到底是誰的女兒?我跟杰尼是不是兄妹呢?」于歡抽抽噎噎地問。
「誰說你跟那小子是兄妹?是兄妹我會讓你們在一起嗎?而且那個徐書林,生得出你這麼好的女兒嗎?」竹梅比于歡還激動。「臭美,誰跟他生了女兒了!」竹梅又補了一句。
她罵人的樣子還真和于歡一個樣。
「那你告訴我,我是誰的女兒?有證據,有證據嗎?」于歡乍然之間又有了希望。
「我本來就答應帶你去見他的,誰知道他出國了,還要兩個星期才會回來。他一回來,我馬上帶你去見他。」
「先告訴我他是誰吧?」
「讓我再保守十幾天這個秘密吧,我實在不甘願你去認他,不甘願我這麼貼心的一個女兒白白讓他分享。」竹梅說著,竟也鼻酸。
「媽,你放心,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只屬于你一個人的。」于歡心情稍開,又賴在母親身上撒嬌。
于歡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杰尼這個好消息,臨睡前就打了電話給他。
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她正想放棄時,有人接了電話。
「喂,找誰?」媚姬的聲音讓于歡的心不由得一震。
「……」于歡不曉得如何開口。
「大家都睡了,不說話我就掛電話了。」
「……」
「卡」電話被掛了,于歡由腳底升起一股冷意,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媚姬住進了杰尼的家。
這會于歡是真的想不透了,她已不知自己跟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談的又是哪門子的戀愛?
她抱起了杰尼已遺忘的西裝外套在臉上摩挲,神色茫然又淒楚地瞪著小夜燈,久久進不了夢鄉。
杰尼不知喝了多少酒,不知道自己如何把車開回家,也不知他已倒在家門口呼呼睡去。
男人逃避問題的方式,除了找酒精,似乎沒有第二條路了。
被麻醉後的神經和收心,自然會讓所有的問題消失,甚至無須再面對。
***
媚姬又主動找了祥泰吃飯,這次她的心情可像飛上雲端般快樂。
「計劃可以停止了。」媚姬眉飛色舞地說。
「為什麼?于歡自動放棄你的男人了?」祥泰冷笑著問。
「原來他們是兄妹呢,兄妹怎麼結婚啊?我跟杰尼已看好日子準備訂婚、結婚了!」
「那真恭喜你啊。」祥泰言不由衷的說,到手的肥羊就這樣要飛了。
「我會寄喜帖給你,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喔!」媚姬高興的說。
祥泰心里有夠「郁卒」的,他是偷雞不著蝕把米。為了要找機會陷害于歡,他買了望遠鏡和針孔攝影機,這下子,他的發財夢不但泡湯,而且還多花了冤枉錢,難怪他臉色已難看地像癟三了。
***
于歡一直找不到杰尼,杰尼明顯地在躲避她。他還是無法接受那個事實。
「他是不接電話,還是真的在忙?」于歡找得抓狂,只好這麼問秘書。
杰尼的行動電話換了,她又不想打到他家里,只好每天打好幾通電話到公司找他。
「小姐,別為難我,我只是手下做事的人。」
「請你轉告他,他會後悔的。」于歡了解秘書的處境,只好請她代為傳話。
這算什麼男人!遇到事就躲起來,真是鴕鳥加烏龜!于歡在心里咒罵著杰尼。
杰尼不接于歡的電話,于歡心里自是不悅,但為了讓他知道實情,她還是不願放棄告訴他的機會。
既然是誤會,她一定要說清楚;既然沒有錯愛,她就不想去承受分離的痛苦;這是她的個性,只要她是對的,她就要爭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