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錯了,男人就是愛偷腥,我看不只沒結婚的醫生,就連那些結了婚的醫生不也是一樣嗎?還有一些送進醫院來的病人不也常纏著她。你們看那孫先生,說是深愛著黃真,可是我覺得他還不是對我有意無意的傳送愛的電波,這不是想偷腥又是什麼?」一名護士大言不慚地說著。
「就憑你?」護士們一听立即哄堂大笑。
「我怎麼樣?除了胸圍小了一點,腰圍大了一圈,皮膚黑了一些,我可是很有女人味——」她話只說了一半便停住了嘴,因為她看見了一個身形酷似黃真的護士剛剛走出了餐廳。
「喂!你們大家快看,那個人是不是黃真!完了,剛才那些話肯定被她听到了,這可怎麼辦?」她擔心地說著。
「什麼怎麼辦!」大家趕忙望向出口,那人就是黃真羅!
「我剛才只是隨便說說,我沒想到她會听見。」她無辜地說著。
「你慘了,還不趕快去跟黃真解釋清楚?」
「我不敢。」餐廳內鬧成一團。
黃真听到同事的話一方面生氣,一方面也十分擔心柏行,不知他為何又住進醫院?可是她就是拉不下臉去看他,只好一個人躲在護理站的休息室中生著悶氣。
而剛才在餐廳里說錯話的護士在大伙兒的逼迫之下,只好安分的來向黃真道歉︰「黃真,對不起,剛才的話是我自己亂說的,其實那位孫先生並沒有對我發出愛的電波,不過可能是因為不想讓你擔心,才不讓我告訴你他進醫院的事,你不要怪我好嗎?」
「沒事,我還以為他死到哪兒去了呢?怎麼這一陣子都沒見到他的人,原來是住院了。待會兒我會去看看他,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件事。」黃真心想如果這時不去看看他的話,一定會被人笑她沒風度,她只好故作瀟灑地說著。
「太好了!我還真怕你怪我,不過那位孫先生真的滿帥的,你可要好好把握!」
人就是這麼雞婆,黃真剛說不怪她,她又開始作怪了,听得黃真直皺眉頭。待她離開後。黃真心里外便想著待會兒見到柏行的時候要說些什麼,不過想了老半天卻是什麼也想不出來。離休息結束的時間還剩半個鐘頭,黃真知道自己再想下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了,心一橫便直接來到了柏行的病房。
「你睡飽了嗎?」黃真一進到病房便看見他正好一臉剛睡醒的模樣。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柏行驚訝地看著她。
黃真看見他左腳吊在半空中、頭上圈了一圈繃帶,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也是在他受傷的情況下,不免覺得好笑。「別管我為什麼會知道,我此刻想知道的是,這次你又想在這里賴多久了?」
「我……我只是想見你……沒想到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柏行這些日子來一直想見她,一直想對她說一些心里話,可是當她就在自己眼前時,他反而笨拙的說不出話來,這真不像他的個性。
「現在我人就在你面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黃真雖然有點感動,可是仍不願就此便宜他。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很矛盾。
「這些天來,我常會莫名其妙地想起你,我知道以前是我的不對,沒把事情弄清楚便胡亂妄下斷言。我不指望你會原諒我,但是我一定要把我心中的話給說出來,那就是——我愛你。」柏行在說這話時顯得有點感傷,好像預先知道了自己的這番話對黃真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般。
「哦,是嗎?謝謝你的愛,如果你有時間胡思亂想,倒不如想想看能不能讓自己趕快傷好出院,總之謝謝你上次送的禮物,讓我生氣的時候有個出氣包。」黃真害怕再待下去會泄露自己的感情,只好匆忙地離開了他的病房。
「黃真……」柏行有氣無力的叫著她的名字,可是她似乎沒听見般地消失在病房之中。一定是他當初給了她太大的傷害了,柏行深深地為自己先前的過失悔恨著。
第八章
「孫先生,你的傷大致已痊愈,只剩下腳部骨折的部分,你可以選擇繼續留在本院接受復建或回家自行療養。」骨科醫師在巡視病房時,對柏行說明他的情況。
柏行想起黃真對她的態度,心想也許是沒望了,因此無精打采地說︰「我還是回家好了,一直佔著病床也不太好。」
「那麼待會兒我們會有人來幫你辦理出院手續,需不需要通知什麼人呢?」在一旁的護士親切的說著。
「不用了。」他搖搖頭說著。
「‘真’……的不用通知任何人嗎?」護士小姐在一旁故意提醒著。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柏行當然知道這位護士小姐的用意,只是自從那一天黃真來看過他一次後便沒有再來看過他,這似乎已經明確的顯示自己已被她列為拒絕往來戶,因此通不通知她都無所謂了。
「好吧!」護士小姐對于他的堅持也無話可說。
巡房的人走了後,柏行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仔細的回想自己從剛認識黃真時到現在的情景,一幕一幕的影像在腦海中掠過,讓他不禁陷入沉思……
「怎麼是你!?」柏行一回過神看到眼前的黃真,幾乎不敢相信的叫出聲來。
「你沒通知你的朋友嗎?還有你在國外的父母知道你愛受傷的事嗎?」她一邊動手幫他整理東西,一邊問著。
「我不想太麻煩我的朋友們,至于我父母……我根本沒通知他們,免得讓他們擔心。更何況他們也說過等我決定要結婚時再叫他們回來,我想目前我還沒有資格要求他們回來。」柏行苦笑地說,眼楮則不經意地瞄著黃真。
「唔……」黃真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故意轉移話題︰「你能走嗎?」
「可以,只不過必須借助它。」柏行指著床邊的拐杖。
「那麼我們去辦出院手續吧!」黃真拿起他的隨身物品說著。
柏行吃力的將腳移下床,卻不小心將拐杖給弄掉在地上了,他坐在就床沿想以右腳半蹲的方式撿起拐杖。
「我來撿。」一陣幽香撲鼻而入,黃真與柏行都蹲在地上,她的手和他的手同時踫觸到拐杖,柏行兩眼直盯著卻說不出話來。
「我扶你起來。」黃真攙扶著他站起身。
她的舉動頓時讓柏行的四肢僵硬。她就這麼扶著他,一點也不避嫌地走出病房。兩人走在走廊上,黃真突然開口問︰「你回朋友家還是回你家?」
「回我家。」
「你一個人可以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嗎?」雖然他的傷己大致痊愈,但應該還不是很方便。
就是希望你能來陪我!柏行心里頭大喊。只是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說出來。
「我……」柏行到最後還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沉默地讓黃真攙扶著他去辦理出院手續,然後坐上計程車回家。
他想說什麼呢?他一個人可以嗎?黃真看著他離去後心中產生了隱隱的擔憂,可是自己又能如何呢?
黃真下了班回到家後,看著一屋子的凌亂,于是振作起精神來打掃一番。經過一番努力後終于將屋子恢復了原有的整齊干淨。
「咦?這錄音帶是……」黃真在打掃完時,突然發現了一卷錄音帶,便將它播放來听听,沒想到竟是一年半以前與校長的那一番對話。糟糕!原本說好一年之後便還給校長的,沒想到一忙卻將此事給忘了。黃真想起了當年的承諾,立即將錄音帶包裝好寫上收件人及地址,準備明天上班的時候順便寄出去,雖然那位校長已從學校退休,如今在醫院任職,可是一想起自己當初的幼稚行為,她也不好意思親自拿去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