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當真不想去了!」
「不,當然不是,要去看電影嗎?我去。」雖然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心中卻有股放松後的落寞感直攏著她。連忙甩了甩頭︰「我去梳洗一下,馬上好。」
「那我在樓下等你。」
當狄飛鷹順手帶上門後,才真正松了口氣。拒絕她,的確是件非人所能做的殘酷事啊!
第八章
世事的多變令人有措手不及之感。猶記不久前,她還一副恨不能吃了那只老鷹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而今情勢大逆轉,在愛與恨交替之下,她十足像害了重相思的痴女,靠在沙發上,雙臂抱住曲起的雙膝,將下巴抵在曲起的膝蓋上,一臉傻傻、呆呆又痴痴的表情等待時間的流逝。
天曉得,這才是他——狄飛鷹,去高雄出差的第二天而已,她卻已然成了望夫石了。
唉——
真是犯賤!
回想他臨去之前,還一再詢問她是否一起前往,而她卻毫不考慮的以手邊有要事為由拒絕。然,現在巴不得能插翅飛奔到他身邊,就算只看一眼也好。
試問,這不是犯賤嗎?雖說難听了些卻又貼切不過!
她悶悶的將看了老半天、卻一個字也沒讀進腦里的「重要資料」給掃至一旁,開始對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嘆息起來。
暮然——
一串高亢嘹亮的門鈴聲驟然響起,她聞聲便飛快的疾奔出了客廳。
會是他提早回來了嗎?
楊皓急忙加快腳程跑去開門,門一開,原本興奮的神情隨之消失殆盡。
「原來是你啊!」宛如泄了氣的汽球,有氣無力的說著。
「干嘛,我的長相有抱歉到讓人一見就退避三舍嗎?瞧你那什麼態度。」她這個妹妹何時學來這麼高段的「變臉」技巧了。楊可兒走進,順手關上門。
「你明知道我沒那個意思的。」她們的相貌可說是由同個模子出來,楊皓拖著瞬時老了三十歲的步伐著。
這虧損人一向不是她楊可兒的處事待態,但,無奈就偏偏有人不讓她維持形象。
瞧!楊皓姑娘居然落後她有十步之遙,而她還是個大月復便便的孕婦耶!
「喂!瞧你那媲美烏龜爬的速度,究竟現在是誰帶球走啊?」
「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因為它原本就不是笑話,楊婆婆。」
「去你的楊婆婆。」真論當「婆婆」的優先權又怎會輪到她這個小骯平坦的人呢?楊皓揚起眼角,白眼一錢的當場奉送。
「拜托你說話前先經過腦子,別教壞小孩。」
「你的臉皮可與柏林圍牆有的比了,都老女人一個了,還自詡是天真活潑的小孩,要不要臉啊!」楊皓有氣無力的嘲弄,氣勢整整少了五分。
「想不到你不僅是手腳遲鈍,連腦子也變笨!」楊可兒拍了拍自己近六個月的小肚肚。「我所指的小孩是這個,而專家常說的胎教你不會不懂吧?」
要在平常,楊皓早竭盡所能的開始反擊了,今天……她實在沒那興致,一進客廳,便將自己隨意的丟進沙發中,懶懶地開口。
「我、去、你、的、胎、教!」要比古怪她是絕不及眼前女人的萬分之一。
楊可兒宛如發現新大陸般,指著她鼻子道︰
「哦……你慘了,老公才出門二天,就這麼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呵呵,看來情花毒已深至五髒六腑,任憑大羅神仙也無藥可解了。」
楊皓手一揮,將眼前那礙眼的肥短手指趕離視線。
「你這麼三八不怕小孩出世變阿花啊!」
「你這麼暴躁又反常,生怕人家看不出你正處于陰陽失調嗎?」
陰……陰陽失調!楊皓差點被自己跑錯巷道的口水給嗆死,兩眼瞪大如銅鈴,盯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楊可兒,久久——
「我只不過是直言無諱罷了,你用不拿那種看怪物般的眼神看我。」楊可兒慎重申明。
「是不是懷了孕的女人都會性格大變啊?」回神後,楊皓始終一臉疑惑,那朵可人的解語花怎麼消失的呢?「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有誰能斷言自己了解他人呢?」楊可兒伸出手直接著她。「別再無病申吟了,陪我上街去買點嬰兒用品。」
「我頭痛!」
「還有呢?」
「心痛!」
「看得出來。」
「牙痛!手痛、腳痛、肚子痛、痛……」
楊可兒微傾著頭,面帶笑容的待她一一數完才開口,道︰
「既然全身都痛過一遍了,那我們也可以走了哦!」
什麼跟什麼啊!難不成她費盡唇舌的喊痛全是痛假的!楊皓不禁當場傍她個白眼,為這躲不掉的災難——逛街,而再次悔恨為什麼沒一同上高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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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真急著要當老媽也用不這樣吧!小孩是男是女都還沒證實,就忙著大采購。」逛完街後窩進咖啡廳的楊皓又開始不悅的發著牢騷。
「所以說這你就不懂了,那種等孩子誕生才揭曉性別的喜悅。」
「是浪費錢吧!別告訴我社會在變,男孩也能穿起裙子來了。」那件別滿大小蝴蝶的粉紫色公主裝穿在男孩身上能看嗎?
「所以說你這人沒半點浪漫細胞,難怪只能在那兒害相思了。」
可惡!哪壺不開提哪壺。「別告訴我痛得死去活來的過程,就是你所謂的浪漫啊!」
「那當然也是浪漫的一種,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
「是哦,好浪漫小姐。」語中滿是揶揄的味道。
楊可兒拿起手中把玩的一雙粉藍女圭女圭鞋在楊皓眼前晃呀晃。
「你呀你,再不改改這種口不對心的個性,就別怪當姐姐的我詛咒你這輩子只能害相思了。」
「你……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在……害相思了。」
「左眼右眼,還有不太適合掛在嘴上的那個眼。」
「原來你看事情都用那個會發出異味的……眼啊!這就難怪了,我都不知過得有多輕松自在呢?」哎喲,險些咬掉舌頭,心情略顯煩躁的拿起桌上濕紙巾丟了過去。「別再晃了,頭都昏了。」
「是哦?」楊可兒將鞋子收回袋中,擺明了不相信。
「當……當然!」
「是當然輕松自在,還是當然正在害相思呢?難怪有人說︰沒勇氣承認感情的人是無權享受愛情的。」楊可兒輕啜著果汁道。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我……楊皓豈會……沒勇氣去承認些什麼呢?」楊皓執意否認。
「這話拿來講給陌生人听或許還有點說服力。但對我,大可省省,你那習慣性的高姿態我哪不知道。還記得大學時的張學長嗎?你明明也對他有好感,卻老是擺出難以接近的態度,弄到最後躲在棉被里哭。」
「誰……誰躲在棉被里哭了。」那晚她不是和同學去看電影,怎會……丟死人了。
「有沒有哭都不是重點,只希望那件事能讓你了解到感情是互相,而非單方面的努力。」
「你憑什麼認為我對愛情只是一味的接受而未曾付出過!」她都不知有多坦誠無諱的面對,還差點付出過多而會錯意呢!那時的他為什麼不……將錯就錯呢?偏偏要去吃那食不知味的飯,看那不知所謂的電影,這……唉!
「憑你一貫的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被動不前,以及面對情感的膽小。」楊可兒毫不留情的一一指出道。
「我哪……」
就在楊皓習慣性反駁要開始時,一陣輕脆的鼓掌聲翩然響起。
「好可兒,說得好。」
他們姐妹說話哪需要旁人插嘴啊!楊皓非常不高興的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