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怎麼做呢?」湯妮問道,「他已成年,有完全的自主能力,你根本無法阻止這件事情。」
「這個就是!」瑞福將湯妮拉入懷中。
湯妮倚偎在瑞福厚實的胸膛中,想反抗卻又不願反抗。她一心只希望這一刻能夠變成永恆,完全與外界隔絕。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痛苦的回憶使她停止了這盲目的順從。
「又是你繼母教你這麼做的嗎?」當瑞福抬起頭時,湯妮問道︰「可借你的表現不切合她的理想。」
瑞福沉穩地說︰「別把凱倫扯進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要打倒你,湯妮,我要令你後悔來到銅湖。」
其實湯妮心中早就開始後悔了。她只是沒說出來而已。她絕不能讓瑞福如此恐嚇自己。她下眼凝視著瑞福。「我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倒的。」
「我們走著瞧︰」瑞福放開湯妮,退後兩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狠。」
湯妮慢慢地走回去。留在這兒是需要極大的忍耐的,但是她決定留下來,直到瑞福承認除非湯妮自願離去,否則誰也沒有辦法趕她走。而當那天來臨時,她將會很樂意告訴瑞福事實的真相。
當湯妮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天色已是全黑。但是她知道瑞福一定仍在那兒,搜尋著她房間的亮光。她在拉上窗簾前,打開燈,然後站在陽台上俯視花園。她故意要讓瑞福看到,看到她這麼做──當做是對瑞福的挑戰。她甚至舉起手來,在夜空下向花園敬禮。
很意外的,湯妮竟是一夜好睡到天明。當她下樓時,史恩已在餐廳中了。他向湯妮解釋說,瑞福因為業務上的問題而出去了,他的母親則是從不下來吃早餐的。
「假如我們要去牲口市集的話,你這樣穿是嫌考究了些。」史恩望著湯妮寬松的褲子和襯衫說道︰「牛仔褲和靴子就夠了,你有靴子嗎?」
湯妮搖搖頭,笑道︰「我本打算到適當的時候再買的。我懷疑在天氣變冷的時候,我還會留在這兒。」
「那麼就只穿牛仔褲好了,上面再穿一件格子襯衫。到那兒後,我再替你買頂帽子。」史恩頓了一下,以詢問的眼光望著湯妮。「你從來沒有告訴我,當初你是為什麼到加拿大來的。」
但是湯妮現在仍是不想告訴他,只是聳聳肩,笑道,「我只是想換一下環境而已。這牲口市集要舉行多久?」
「十天。」假如史恩發現湯妮是在顧左右而言他,那麼,他就是在不動聲色。「這市集並不僅限于展覽區而已,全方都被包含在這活動中。今天晚上,我們進城去樂一下,或是加入別人共同狂歡。這一周是牲口市集周。」
湯妮沉默了一陣子。「我在他面前,也要扮演著你的未婚妻的角色嗎?」她問道。
現在輪到史恩說不出話來,他眨眨眼情。「只有在必要時才這麼做,我們不必大肆宣傳。」
我們不會,可是別人會啊!湯妮想著,但是她已陷入太深。那麼再深一些又有何妨。
他們駕車經過開格瑞市最高的建築物──無線電塔台,穿過市中心,來到展覽會場。將車子停靠在後餃後,他們夾雜在人群中,一同向展覽會場走去。
這市集的籌備與氣氛還較湯妮以想象的更為周到與熱鬧。湯妮不禁笑了起來,她本以為開格瑞市只不過比一個牛羊集散地要稍大些而已。但是由這個展覽會場的規模看來,市政府一定花了不少錢以準備這個一年一度的活動。不過,這當然也是值得的,因為此活動能為這整個城市帶來許多利益。由這氣氛看來,倒不象是牲口的展覽,卻象是嘉年華會的狂歡。
「我們的座位是在內野看台。」史恩告訴湯妮,領著她走過彎道,向露天看台走去。「就在斜槽的後面。」
內野的看台是由金屬制的座位以階梯式排列而成,頭頂上有帆布制的措蓬,以遮蔽陽光。空氣中有一股刺鼻的牲口味道。
馬車比賽是今天早晨娛樂活動中的第一個項目,三十二輛馬車分八次比賽,每次四輛,以決定冠軍屬誰。湯妮發現參加這比賽的人不僅需要勇氣和膽量,甚至等于是在向死神挑戰。在旁邊待命的救護車會一連兩次行進跑道,將被翻覆的馬車壓在底下的人拉出來,送往醫院,好在這些人傷得都不重,但卻使得這比賽的氣氛更加熱鬧。
「這冒險又不過是比賽的一部分而已。」當湯妮對那些傷者表示關懷之情時,史恩說道︰「這比賽必須特別而激烈,否則根本不會有人來看。來,用這里遠鏡看看第四號。他在這場比賽中一定會月兌穎而出。」
湯妮照做了,但也只不過是一兩分鐘而已,就將鏡頭轉向對面的看台隨意瀏覽。她看到有些人正坐在那兒,一面用餐,一面觀賞了面的比賽。突然,鏡頭中一個熟悉的黑發男性背影吸引了她。湯妮仔細地看了看那一對男女,然後慢慢地放下望遠鏡。
「你不是說瑞福去參加業務會議了嗎?」湯妮問道。
話語聲被比賽開始後觀眾的歡呼聲吞沒了。史恩跟其他的人都站了起來,伸長脖子里著跑道上如風馳電掣般的馬車。他的眼楮發亮,面色通紅,看來是那麼年輕和活潑。他揮手呼叫著,為自己鐘愛的第四號加油。但是湯妮現在卻提不起一點兒勁來,她的興致已被剛才望遠鏡中所看到的情景拉下來了。
「我就說他會贏嘛!」當第四號一馬當先行過終點時,史恩樂不可支地歡呼著。「他一定能進入決賽的。」史恩又坐回椅子上,象大夢初醒一般,轉頭望著湯妮。「你剛才說什麼?」
湯妮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只不過是你老哥開會的對象非常吸引人,他正在對面與一個紅發女孩一起用餐,我想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早餐會報吧!」
「在那裹?」史恩接過望遠鏡,湊近眼楮。
「在下面第二排的第三桌。」現在湯妮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兩個人影坐在那兒而已,但是那位置卻早在她的腦海中了。「她穿了一件粉紅色綴有須邊的襯衫,還圍有一條圍巾。」
「看到了,」史恩放下望遠鏡,一臉好奇的神色。「那是安珠•古柏。我不知道瑞福是與她見面,她才只有二十歲。」
那女孩看來就是個活潑年輕,典型的加拿大女孩子,湯妮想著,假如瑞福想利用她以做為自己月兌出樊籠的工具,那麼瑞福真該感到羞恥,她對瑞福來說,是太年輕了些。
「她是誰?」湯妮問。
「她的父親在這兒的北邊擁有一個牧場,是這個地區最大的,與藤爾瓦特相連。」
湯妮望著他,意識到他話語中還有另一層意思。「另一個牧場呢?」
「另一個牧場是瑞福的,是他從他母親那兒繼承得來的,他有一個經理為他管理那兒的事務。」史恩回答︰「也許他打算將那牧場買給唐•古柏。唐一直在算計著那塊牧場。」
「但是他跟那人的女兒談論這樁事情,是很難有結果的,」湯妮指出。「除作瑞福心中打算的是另一種合並。」
「不可能的,」史恩斬釘截決地說︰「只要我母親還沒咽氣,他就不會結婚,我母親不會容許他這麼做的。」
「若是瑞福一旦下定決心,你母親也可能沒有辦法。也許瑞福現在之所以如此順從你的母親,只是因為他還沒有踫到真正合適的對象。有的時候,他也許會忘記心中道義上的責任,而開創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