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韶險險摔下椅子,掏了掏耳朵——「什…什麼?」剛剛還罵他罵得口沫橫飛的,怎麼突然變成現代豪放女了?該不是上回在酒會頭部撞傷留下了後遣癥?「你…你還好吧?」
「干麼?」史觀星拍開他伸過來的大手,「你到底有沒有雄心大志?」
易天韶開玩笑地說︰「有啊!而且還很大顆咧!」
「不要敷衍我!」史觀星狠狠戳他胸口,令他痛得想哀叫;「我是在跟你說正經事——我們來替公司賺點錢如何?」
「好啊,你說什麼都好!」這是好事嘛,沒道理否決,當然好。
真的像阿斗!那個廢物阿斗!史觀星瞪著滿口應好的易天韶,心中暗暗滴血︰她怎麼會讓自己愛上了一個白痴阿斗!簡直是浪費生命!算了,正事重要!這件事解決之後,她就要躲回花蓮,一輩子都不出來見人!
「紙跟筆拿出來,我們來挨定計劃。」
經過兩個月的四方打拚,史觀星發現易天韶並不如她想像中的白痴無用,他像是初生之犢,勇往直前拚命沖,根本不管前面是否有險阻,一逕地往前沖,她反而變成在旁邊提醒他的軍師,總之,這兩個月他們合作得相當愉快。但最後期限飛快地來到,她還是輸了,事實證呀,她這輩子是沒指望躲在「夢島」過幸福日子的。
史觀星死著電腦打出來冷冰冰的數字︰四千七百九十二萬八千六百八十九扣掉原有的一百萬,還差了三百零七萬又一千三百一十二元……她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史觀星掄起粉拳,沒頭沒腦地攻擊起他,「都是你害的,誰叫你要買日幣?白痴!」錯誤的外匯買賣讓他們賠了將近一百萬。
「我覺得已經很好了啦!」易天韶才不在乎那一點點小痛小疼,伸手攬住史觀星,「很多事都是我們第一次接觸,以一百萬賺回四千七百多萬!本人認為這樣的成績已經夠輝煌了。」
「輝煌個鬼!」史觀星簡直是心在滴血,「差了三百多萬!可恨!」
「你在說什麼?」易天韶萬分不解,「三百多萬?小錢嘛,干麼計較得那麼清楚?」
三百零七萬又一千三百一十二元還叫小錢?史觀星差點被他氣暈。
「啊—一」史觀星突然大喊了一聲,死命抱住腦袋,「活著真累!干脆死了算了!可是…不行,天知道有多少‘你不可以’緊緊掐住我的脖子,讓我喘都喘不過氣來!我好想當一個壞孩子,不再理睬別人為我定下的軌道規矩,就是要去模模路邊的紫色小野花,就是跳出框框去爬樹……」
易天韶真的覺得她的腦子可能壞了,喃喃地說了那麼一大串听不懂的怪話……「我打電話叫醫生。」
「醫生?不對不對,你打醫生那干嘛?」史觀星莫名地說,「打電話給你爺爺,叫他來,我認輸了。」
易爺爺一進門,史觀星就把印著「總成績」的電腦報表放在他面前。
所謂的約定就是--易爺爺訂下六個月的期限,史觀星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教會易天韶一切商場上所需要的知識經驗,以一百萬賺回五千萬。她若辦到,易爺爺負責出面擺平倪家人及一切想逼史觀星結婚的人馬,若是她輸了,則必須無條件為冠詮做事。
「好不好玩?」這是易爺爺的第一句話,他笑盈盈地問。
「好玩,刺激!」易天韶回答得快,「比跟阿杜玩你還興奮。」
「你呢?」易爺爺轉向史觀星。
她敷衍地點點頭。
「其實這游戲是為你而設的,小朋友。」易爺爺看也不看報表上的數字,盯著史觀星。
「啊?」史觀星傻住了,傳言真是可畏,流來流去都是錯誤的資訊--這個圓嘟嘟的老爺爺根本沒有我傳的嚴酷古怪,同理可證,史家人自然也不是一群妖。
「人長大了,不玩游戲,便再也找不到那股興奮的情緒,這是成人的悲哀。對我來說,那就具備了繼承家業的條件。即使他可能會弄得一塌涂地,但也能白手起家,甚至超過我們留下的。」易爺爺不再笑,「你說過史氏可以在五年內吃下冠詮,我相信你做得到,但當一個冠詮倒下另一個冠詮將立刻會掘起,換句話說,冠詮將永遠不死。」
「放輕松點,你會發現游戲人生並不是全然的不可取。」易爺爺拍拍史觀星的肩,「懂嗎?」
「那--約定呢?我輸了不是嗎?」史觀星最擔心的就是這事。
「你學到了教訓,既輸亦贏。」易爺爺的眼楮眨了眨,「不要擔心倪家,他們不會再逼你的。」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無功不受祿,這種由天而降的好處只是一場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當然不會白白對你好--你不是要把冠詮擴充三倍,不是嗎?」
史觀星點點頭,心中慶幸著--比起相親的酷刑不知要好多少倍!"爺爺,你是不是太偏心了?"易天韶在一旁靜靜听著一來一往的對話,總算對所謂的"約定"有了些許概念。
"你跟她吃什麼醋?早晚都是一家人。"易爺爺拿起拐杖敲他"自己好好把握機會,別再讓人說你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不是阿斗。"易天韶抗議,"我只是娛樂她嘛,用心良若耶!"
"彩衣娛親嗎?謝謝你,老萊子先生。"史觀星瞪他,"被你氣死的腦細胞都可以拿來蓋一條高速公路了!"
"來,笑一個。乖嘛,連爺爺都說你太嚴肅!"易無韶點點她的鼻尖,"小姐,你害我暗自躲在被窩里偷哭好久耶!"
易天韶深情款款地執起她的手,想起室內還有旁觀。者;史觀星連忙抽回,"不要鬧了,有人在旁邊看,羞死人了…"
"爺爺早就走了,很識相的。"易天韶不肯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
"重色輕爺。"史觀星羞他。
兩對跟眸坦誠相視,再不需要掩蔽或者隱薄。
"誰教你如此秀色可餐?"易天韶將她寵愛地擁入懷,一臉滿足。
"我…扼,之前真的對你很凶嗎?"史觀星小心翼翼地偷眼覷他,有些心虛。
"豈止是凶而已!你幾乎是把我的,自尊丟在地上,還狠狠地來回賤踏了好幾腳!"易天韶裝出一臉哀怨,捧著心口悲嘆著。
"對不起嘛!"史觀星的音調中摻和了濃濃的歉意。
「這是不是代表你不會再從我身邊跑開了?」他嘆著氣說。
「不是。」史觀星偷偷地覷他一眼,仍然了否定。說真的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認真考慮他們之間的未來。
「又不是?」易天韶惱怒地瞪住她,灼灼地眸子里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到底要怎樣才甘心?」
「我沒這意思。人家又不是故意……」
「你承認錯了?」易天韶挑眉說。
「一點點。」她才不讓他得寸進尺。
「既然知錯,那打算怎麼補償我?」易天韶姿態愈來愈高。
「啊?」史觀星盯著他才發現他不是一無是處的阿斗。
「小組,你要賠償的可多了!」易天韶開始清算,「你知不知道三個多月沒見你,害我少吻你多少次?更別提茶不思飯不想……」
「那你呢?把流鼻血的事情懶我,這帳怎麼算?」史觀星好笑地瞅著他,縴縴玉手也點上他的鼻尖。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易天韶心里暗暗懊悔--臭爺爺從來不幫他,就會一心往外!哎,愛上商場老手就這點不好,談判手腕真是高,連談情說愛都不忘討價還價,「好吧——」他修正問題,「我們應該怎麼補償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