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豬啊!放開我。」尹梵水在他耳邊低吼,羞慚得滿臉通紅。若非礙于面子問題,她早就讓他癱倒在地上當肉干去了,搞什麼鬼,竟然讓她當眾丟人。
「別忘了自己的身分。」莫以烈的眸中除了跳躍著許久末見的陰沉之外,更有點妒火,「尤其是在如此敏感的時機。」他意味深長地提醒著她。
兩大集團的繼承人結為夫妻原本就是商圈大事,再加上他先斬後奏的行動,帶來的沖擊更是不容小覷,會找上門來的並不只包括敵方,其它人才棘手。
「莫先生,麻煩閉上尊口滾遠點。」她僵著臉,極力維持好不容易才擠出的一抹淺淺微笑,「別逼我對你動粗!」
混帳東西!以為一句「我願意」就能綁死女人,使其失去所有社交的權利嗎?尹梵水以靈動有神的眸子死命瞪住他,滿眼怨憤。不慎嫁給他已經夠嘔了,難得踫上幾個不怕唆苦水的大男生,聊聊天會死啊?再說人家有私人飛機耶,要飛哪里就飛哪里,好方便的。
「你累了,回飯店去休息。」莫以烈冷冷地命令道。
「不要。」尹梵水掄起粉拳,打算痛痛快快地海扁他一頓,「混蛋!你沒有權利指使我做任何事。」
「夠了。」他的聲調依舊乎淡無波,深沉復雜的眼眸亦看不出任何訊息,「再警告你一次,別質疑我的話。」
他看起來好正經、好嚴肅,看起來真的……尹梵水吞了吞口水,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彷佛是氣壓太低,渾身都不舒服,那樣深沉的人會是小孩嗎?騙誰呀!
「這次算你贏。」出門在外,留點面子給男人是很重要的,否則只有天知道這票膚淺的動物會為了面子做出什麼樣的蠢事,「下次再用這種卑劣手段的話,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
「彼此、彼此。」莫以烈的聲調是冷然譏誚的,她還真是小看他了,以為他沒瞧出她的小把戲?真是太天真了!
糗呆了!居然被他識破了,尹梵水在心底偷偷嘆息,他真的比她小嗎?怎麼城府如此深沉,還把她的一舉一動都模得清清楚楚,心思看得如此透徹?
唉,究竟得要經過多少奮斗才能掙月兌他的魔掌?她偷偷覷了一眼那張凝然不語的面孔,再次嘆息,也許永遠都不會有機會了!
第四章
「如此張揚囂張,有必要嗎?」尹梵水坐在梳妝台前,以冷眼掃硯富麗堂皇的超級套房之後,發出不以為然的森冷嗤嘲。
像是惟恐有人不知他的奢侈習性似的,竟然訂下如此華麗的房間,事實上,以房間稱之還真是污辱了這可比皇室宮殿的高級套房!
媽的,小小年紀便花錢如流水,絲毫沒有半點自約節儉的觀念,真是讓人看了就難受!尹梵水一面蹙著眉,一面估算著住宿費用,愈算愈揪心,大把大把的銀子就這麼潑出手,他一點也不心疼。
「莫先生向來講求效率、效果,其余的皆是次要。」鐘期面無表情地回答,聲音亦無情無緒,听不出任何溫度,「更何況,他從不需要任何形式的炫耀。」
丙然是揮霍無度的凱子,竟然連蜜月度假都不忘攜帶心月復狗腿隨侍在旁。
「既然如此,留你何用?」尹梵水拋開惱人的數字,好整以暇地窩進沙發,蜷縮的姿勢像只愛困的貓咪,「不必要的裝飾品,擱置在一旁只是平白浪費資源。」
「一切但憑少爺吩咐。」鐘期仍然不疑不懼,穩若泰山。
去他的,連走狗都是一副傲樣,是存心氣死她嗎?
「他吩咐了什麼?」她眼中靈動的神釆褪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惱怒,死小孩、臭小孩,都已經把她拐到大溪地了,還怕她逃嗎?蠢蛋!
鐘期只是一臉木然,靜默不語。
「不說拉倒,你大可在那當門神。」尹梵水勉強擠出一抹淺笑,看來卻分外生硬,「這可是高樓,再蠢的人也不會選擇跳樓逃生。」
不說話,他就是不說話,鐘期動也不動,仍舊沉默地立于門畔,有如一尊千年的化石雕像。
好吧,他要做忠僕就隨他好了,但她可沒必要賠上青春歲月跟一具活尸關在同一間房間里蹉跎掉美妙光陰,「慢慢玩,要吃要喝自己動手,別玩火啊!」尹梵水拎起皮包,愉快地模了模鐘期的頭,像是母親出門前似的殷殷叮囑,「如果找了妹妹玩親親呢,記得在門上掛上警示牌,免得我回來踫上難堪的場面,拜了!」
尹梵水輕快地旋過身,甩上門,她對門板扮了個鬼臉,心情大好,整不到主子也罷,狗腿替主子受難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鐘期若要怨嘆,只能怪自己,誰要他跟到爛人。
跳出電梯,一路來到飯店華麗輝煌的大廳,來往人潮之間,尹梵水遇上了不少的愛慕眼光,雖沒有太大的感動,但倒也有幾分沾沾自喜。
停在光鑒明亮的櫥窗前,愉悅的心情激起她久未出現的購買。
「貓咪,你還有心情逛街?」桃桃蹙著眉,細軟無奈的聲音忽然在尹梵水身後響起,「你哦,真氣死人了,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啊,你怎麼來了?!」尹梵水興奮地摟住好友,笑容可掬。真好,她還以為自己被拋棄了呢︰「其它人呢?」
「全在台灣生你的氣,沒人想見你這張蠢臉。」桃桃沒好氣地惟開她,「才結婚幾天而已,你老公就搞外遇,你救我們的面子往哪兒擺?」
老公?她哪來的老公……哦,是那個不要臉的臭小孩,他——
「拜托哦,他只是個沒大沒小的笨小孩,怎麼會有外遇?」尹梵水掠了掠及肩的長長鬈發,啼笑皆非地盯住桃桃。
「笨小孩?你現在倒是對他很放心嘛,還親密地喚他小孩。」桃桃斂起嘻笑怒罵的神氣,換上一臉肅然冷凝,眼底滿是鄙夷,「我對你簡直失望透頂。」
「我又怎麼了?」她被人設計陷害流落異地,「八風」若是不願伸出援手救她便罷,何必唾棄、鄙夷她呢?
「你見色心變、色欲燻心、有了男人忘友伴!」桃桃直言不諱,努力地盡一個正直朋友的本分,「虧你還有臉問。」
「哪有?」上天明鑒,她尹梵水拚命想逃月兌魔掌的努力,可比民運人士爭取自由,怪只怪她命運多舛,踫上能看透人心的大魔頭,插翅也雞飛,「少誣賴人了,先前說好要幫我的是你們,後來撒手任我自生自滅的也是你們,現在竟還反過來咬我一口,到底是誰沒良心?」
桃桃凝然不語,神色肅穆,像是在評量,亦似探索,這幾夭得到的消息都是貓咪與莫以烈相處甚歡,怎麼貓咪的說法竟與資料大相徑庭呢?
「你確定沒對他動心?」最後,桃桃仍冷著眼,狐疑地發問。
「拜托,他比我小那麼多,他只是個無聊愛瞎整的小男孩,動個鬼心啦!」尹梵水朝天翻了一記白眼,覺得自己就算跳到黃河也難洗清莫須有的罪名,「我看起來像是愛吃女敕草的老牛嗎?」
「年紀不是問題。」桃桃不以為然地瞪她一眼,「重點是他吻過你,而且不是普通的蜻蜓點水式的輕吻,你確定真的沒感覺?」
只不過個吻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她跟咪薩一天到晚亂吻來亂吻去的,怎麼從沒見人抗議過?
「需不需要我發毒誓,才能讓你相信我的清白?」她尹梵水的信用何時破產的?怎麼會說什麼都沒人要信。
「如果你不嫌麻煩,當然好。」桃桃若有似無地扯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