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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朵朵挑 第29頁

作者︰甄情

「你瘋了!」她啼笑皆非。「我說的話你都沒有听進去。」

「我是瘋了,愛你愛瘋了。」

「我有什麼值得你愛?」

「你整個人都值得我愛,如果你能更勇敢的迎接愛情,那麼你就更值得我愛。」

她的手機響起,他放開她。她急忙吸吸鼻子,清清喉嚨,接電話。

「是,好,我馬上下去。」接完手機,她對陳凱說︰「蔡警員在樓下等了,他的車子暫停在門口,他要我盡快下去。他陪我回家就好,你去陪你爸媽吧!你丟下他們跑出來,他們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

陳凱長嘆。「他們除了觀念比較保守之外,其實是蠻好相處的人。好吧!我送你到樓下,然後就回去跟他們溝通。晚一點我再打電話給你。」

「不必了。」她把臉上的淚抹干淨。「我會忙著收拾我的小窩。謝謝你昨晚收留我。」她向他伸出手,努力抑制又蠢蠢欲流的淚水。「我想我們還是維持普通朋友的關系比較好。」

他遲疑了一下才握住她的手,定定的看著她。「你勇于揭發弊案,為什麼不勇于接受愛情的挑戰?」

她抿緊嘴,搖了搖頭,以略帶沙啞的聲音說︰「我一向是愛情的絕緣體。我說過了,是我的錯,我情緒失控,太放蕩了,才會讓你誤以為……」

他搖頭打斷她的話。「不,平時的你太壓抑了,那個真情流露的你,才是你真實的自我。」他又把她拉進懷里。「別想就這樣打發我,我不會讓你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會迫使你坦然面對你的內心。」他的唇尋找她的唇,她慌亂的閃躲,乏力的喃喃。「不要,蔡警員在等了。」

他的鼻子抵住她鼻子。「讓他去等。」他的唇攫住她的唇,給她一個溫柔深情的長吻,借著這個吻告訴她,不要再懷疑他的愛,也不要輕忽他愛她愛到底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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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芸設法躲避陳凱。他打電話來,她總推說她忙;她也拒絕見他,要他有空就多陪陪他父母。她已父母雙亡,他應該珍惜得享天倫的機會。

超貸案在龔自強被槍殺的第二天就由檢察官主動偵辦,那些當事人因彼此不信任而立下的契約書,成了檢察官起訴涉案嫌犯的最佳證物。柳超群立委、七海幫幫主金世凱、永平財團的余總裁、信友銀行的廖董事長等人,都在被偵訊後收押禁見。向龔自強開槍的那兩個摩托車騎士也被警方找到,那得歸功于見義勇為的計程車司機,他在目睹龔自強挨槍後,暗中跟蹤摩托車,後來雖然摩托車闖紅燈揚長而去,但計程車司機記下了車號報警。

由于超貸案已公開,龔自強與若芸已無被滅口之虞,他們不再受警方保護,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陳凱在電話中懇請若芸在他父母離開台北之前,和他們一起吃頓晚飯。若芸以若芷的兩個孩子感冒發燒,她必須去幫忙照顧為由婉拒。她知道她已留給他們不禮貌或甚至不近人情的印象,但她無意和他們修補關系,她甚至希望他們能勸陳凱和她疏遠,另外尋覓合適的媳婦。

那天晚上,在幼稚園里被傳染感冒的夢蘭和夢竹吃了藥提早睡覺,睡眠時間一向較長的夢菊也睡了,夢梅自己洗澡,若芷和若芸兩姐妹難得能清靜的談話。

「我看你這兩三天好像悶悶不樂。」若芷一邊燙明天客人要來拿的衣服,一邊瞟著若芸。

若芸低頭幫忙縫一件小禮服的裙擺。「大概是那天晚上被嚇到了,余悸猶存。」

「叫你暫時來我這邊住,你就不要,你知道夢竹房間有張單人床空著,沒人睡。」

「我知道姓彭的來的時候,你等夢菊睡著了,會把她從你的雙人床上搬去那里。」

雖然和彭可風生了四個孩子,可算是老夫老妻了,若芷的臉還是紅了一下。「我覺得你好像不是余悸猶存,而是一種……」她拿開熨斗,傾頭想了一下。「我不會說,好像是一種更深沉的悲哀吧!」

若芸以為她掩飾得夠好了,沒想到若芷在忙她的工作、忙著照料四個孩子之余,還能觀察到她的細微變化。她聳聳肩。「我在哀悼我的貓。」

「我看你是在哀悼你的愛情吧!」

若芸表面不動聲色,心里暗驚。她沒有抬頭,莫名的有些鼻酸,但她手上的針只頓了兩秒鐘就繼續縫,希望自己能表現得若無其事。「沒那回事。」

「陳醫師這幾天打過三次電話來找你,他雖然沒說什麼,但我感覺他有些緊張、有些著急。剛才你還沒來,他打來,我說你可能會來,還沒到。我說等你來了,再叫你給他回電話,他嘆氣。我問他為什麼嘆氣,他說你躲他都來不及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不會給他回電話。我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的心冰凍好些年了,他得有耐心,慢慢把你心里的冰山溶化掉。我說都怪我這個壞榜樣,使你害怕戀愛、害怕結婚。」

「你說的未免太多了。」若芸涼涼淡淡地說。「我早就跟他說過我是獨身主義者,他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他還要自作多情的話,我也沒辦法。」

「真的只是他自作多情,你對他一點都沒感情?」

若芸頭也不抬的、毫不考慮的搖了搖。

「真的一點都沒有的話,你這幾天不會一副愁腸百結的樣子,連一絲笑容都沒有,話也少得奇怪。」

若芸不語,懶得再為自己辯解,想趕快把裙擺縫好,趕快走人。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不管有什麼問題,談開來就沒事了,否則誤會會愈積愈深。」

「沒有誤會。」她半自言自語的低喃。

「沒有誤會就好辦了,你干嗎躲著他?」

「姐,你不要管啦!」若芸不耐煩的輕嚷,手指也因自己粗魯的動作而被針刺到。自從若芷開始做裁縫,若芸一年至少有兩百五十天多少會幫忙縫扣子、縫褲腳等,七八年來少說也被針刺幾十次,但沒有一次像這次,痛得教她想掉淚。

「我怎能不管?陳醫師是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對象,你錯過他,會一輩子後悔。」

「我已經跟你說過幾百次了,我這輩子不要結婚。」

「別那麼鐵齒,甭說一輩子,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誰知道呢?又沒有人叫你現在就趕快結婚,你們可以先談幾年戀愛。」

就有人。若芸在心里嘀咕。終于縫好了,她把線打個結。

「我要走了。」她慢慢的起身,覺得自己好像變老了。這幾天很容易累,沒什麼精神,當然也可能和睡眠品質不好有關。她每次好不容易入睡了,卻老是夢到一些不該去回想的、兩情繾綣的鏡頭。夢醒一場空,令她更加心煩意亂。

若芷把她燙好的衣服掛起來,走到門口在換鞋的若芸旁邊。「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即使你堅持不結婚,談個戀愛也不錯,不至于老來孑然一身,連個甜蜜的回憶都沒有。如果你是因為我遇人不淑而封閉自己的心,那我會一輩子對你和陳凱感到歉疚。」

「已經跟你說了,不關你的事嘛!難道還要我對天發誓?」若芸像個浮躁的孩子那樣,用手指耙過自己的頭發,抓一下發尾,便和若芷說再見,走出門。

中秋節都快到了,台北的夜晚仍然悶熱沒有風。

因為頭有點痛,從若芷家到她家這段平常不超過十分鐘的路程,今天走起來似乎特別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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