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不鬧了,先找到姐姐再說吧!」
兩人正討論著她可能去的地方時,門鈴聲突然響起。
「會不會是姐姐回來了?」夏心蘭興奮的道,連忙沖過去開門。
「唉哦!怎麼會是你。」門口傳來夏心蘭高八度的嗓音,惹得劉子軒忍不住起身探頭望去。
只見楚唯新站在門口,正與夏心蘭在交談。他一臉緊張、嚴肅的神情,看得出來也是為了夏瑾失蹤的事情前來的。
「你來做什麼?」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尤其剛才听到夏瑾與他之間的事情,劉子軒的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到哪里去,深藏在心中許久的妒意忍不信在此時爆發開來。
「子軒哥哥,我剛才說的就是‘他’啦,姐姐喜歡的家伙。」
無奈夏心蘭是個毫無心機的家伙,看不出他眼中流露出的憤怒,還興奮地向他介紹。
「夏瑾呢?我找她一整天了。」
楚唯新雙眼泛紅、帶著血絲,優郁的神情,寫滿了對夏瑾的擔心。
看到他的神情,劉子軒馬上明白了一切,夏瑾消失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不理會夏心蘭的尖叫與阻止,他沖上前去抓住楚唯新的領子,大聲吼道︰「原來真的是因為你的關系,夏瑾人呢?」
「你們也不知道嗎?今天我知道她辭職後,我就不斷在找她,連你們也不知道嗎?」
「辭職?!」夏心蘭與劉子軒的聲音,都快把屋頂給掀掉了。
「怎麼會這樣?」
「完了,這下子事情真的大條了。」
原來,夏瑾不只不告而別,居然連工作都辭掉了,到底是怎樣的刺激,讓她決定放棄這一切,遠走高飛呢?
夏心蘭與劉子軒互看一眼,看見彼此眼中的無助。他們太了解一同長大的夏瑾了,她會舍得拋開一切、遠走高飛,足以證明在她的世界里發生了一場很大的風暴,他們越想越不安。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劉子軒忍住怒氣,松開抓著楚唯新領子的手問道。
楚唯新眉頭深鎖,嘆了口氣,將昨日夏瑾在電梯發狂打他一巴掌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她到底恨我什麼?我實在搞不懂啊?」
楚唯新痛苦的訴說著他的疑問,看得出來,他深陷情海之中,難以自拔。
「因為你騙了她,隱瞞了你的身份,‘總、經、理’!」劉子軒加重了語氣,提醒著是因為他的欺騙,才造成這樣的後果。
「我一直想找機會向她說明,這真的是陰錯陽差造成的誤會啊。沒有必要因為這樣而‘恨’我吧?」楚唯新著急的說明他內心的無奈。
三人不說話,各自想著彼此的心事,沉思了一會兒後,楚唯新繼續用痛苦的聲音,緩緩道出他的心情。
「我真的是愛她的,如果她這麼討厭我的身份,那我寧願不當什麼總經理,只要能挽回她的心,我什麼都願意做。」
「來不及了。」劉子軒苦笑著說道。
「為什麼?」
「誰叫你是‘那個人’。」
「什麼意思?」
楚唯新見他似乎話中有話的樣子,想到在電梯里夏瑾哭著告訴他的那些奇怪的話,不禁疑心大起,連忙又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
「唉,你們真的不該再相遇的。」劉子軒連連嘆氣,不停搖著頭。
「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子軒哥哥,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听不懂?」就連夏心蘭也搞不清楚劉子軒話中的意思。
劉子軒要大家坐下來,平靜各自的心情。
他點了一根煙,隨著緩緩上升的煙霧繚繞,慢慢地說出那段屬于夏瑾與楚唯新的過去。
青澀的童年、難忘的暑假,以及過往的記憶,就在他低沉的嗓音之中,緩緩重現……
那段失落的美好時光,曾經沉睡在楚唯新的內心深處。
如今,隨著說故事的劉子軒聲調起伏,村子里的蟬叫聲、兒時玩伴的喧鬧聲,以及那時逞強跳入小溪旁的水潭里驚慌、失措的心情,像是一桶清涼的井水兜頭淋下般,讓他猛然清醒。
楚唯新睜大雙眼,一臉驚訝。
他沒想到,原來夏瑾就是那個短暫假期里,與他有過數面之緣,甚至害他差點溺水的那個「她」……
☆☆☆
酷熱難耐、蟬鳴不斷,熾盛的太陽照射著大地,就連柏油路上也不斷冒著熱氣,熱得幾乎快把人融化了。土地公廟的榕樹下沒有半個人,只剩一只老狗,正慵懶的打著呵欠,仿佛也在無奈地抗議著這炎熱的天氣。
頂著炙熱的高溫,夏瑾提著沉重的行李,懷著緊張的心情,慢慢踏進幸福村里久違的家。
決定不告而別的她,根本無處可去,靈機一動,腦海中只想到「家」——那個自從畢業後,她就飛也似地逃離的「家」,那個再也不曾動過念頭回去的「家」。
此時,卻在她心情失落、沮喪時,變成了她唯一的避風港,唯一想要去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的探頭一看,看到的情景,令她眼眶為之一紅。
夏父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午間新聞,手里還拿著遙控器,但是眼皮早已不听使喚的閉了起來。
夏瑾輕手輕腳的走進客廳里,站在父親面前,仔細的看著他。
有多久沒有回來過了?有多久沒有這樣看著父親了?
用了十幾年的電風扇,在一旁發出伊啊的聲音,賣力地轉動著,她仔細端詳著父親的模樣。他的白頭發變多了,臉上也在歲月的摧殘下多了幾道智慧的線條。
這一切的一切,看在夏瑾眼里,更是感慨萬千。
自從那年夏天,村子里引頸期盼的開發案被取消後,爭吵、打鬧……所有能夠演出的家庭戲碼,不斷地在他們父女之間上演著。
夏瑾與父親之間的裂痕越來越深,兩人甚至到了同住一個屋檐下,無話可談、彼此視而不見的地步。
她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靜靜著著父親了?天倫之樂,離他們的距離有多遠啊!
「唉!」夏瑾嘆了一口氣,撿起掉在地上的涼被,替父親蓋上。
「你怎麼回來了?」
她的舉止驚動了正在午睡的夏父,他睜開雙眼,見到久違的女兒,露出驚訝的神情。
「爸……」夏瑾遲疑了一下。「我把工作辭了。」
「辭職?之前怎麼沒听你提起?為什麼要辭職?發生了什麼事嗎?」夏父此時才真正清醒,一連串的追問,差點令夏瑾招架不住。
「沒什麼,只是想換工作罷了。」
其中的種種原因,豈能坦白對父親說出?她將話吞回肚子里,搖搖頭苦笑。
「這樣啊。」雖然夏父心知不對,這個脾氣倔強的女兒,絕不會無緣無故帶著行李回到老家,但還是沒有再追問下去。
「吃飯了嗎?」夏父看看牆上掛了十幾年的時鐘,此時才剛過中午。
「還沒。」坐了一個早上的客運,加上心情不好,沒有胃口、早餐也沒有吃,夏瑾這才發現肚子快餓扁了。
「還有一些剩飯,我去炒蛋炒飯給你吃。」
「爸,媽呢?叫她炒就好了啊。」
看到一向大男人主義慣了、平常絕不踏進廚房半步的父親,轉身熟練的從冰箱里拿出材料,要下廚做飯,她驚訝極了。
「她啊?自從跟一群早上跳土風舞的媽媽熟了之後,跟著她們,不是去爬山、就是去醫院當義工,」夏父把蛋打進碗公里邊攪拌邊說道。「我如果再不學會煮飯,早就餓死了。」
「真的嗎?」
沒想到當了一輩子家庭主婦的夏母,居然勇敢的踏出廚房,去尋找屬于自己生命的第二春,夏瑾忍不住有些驚訝。
「爸,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