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信妳的話了,」他溫柔地,然後用手輕輕撫過她的臉。「妳騙我騙得太久了……」
她睜著眼,眼中閃著淚光,還有些不相信。「你……」他真的都知道了嗎?知道她心中自始至終就只有他一個。
「妳只愛我,只愛我一個人。」他執起她的手,然後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那……那你呢?」她的淚水再度潰堤。她在作夢嗎?如果是夢,千萬別讓她醒啊。
「嗯……」他仍舊握著她的手,然後笑了。「我看妳這輩子是當不成什麼豪門貴婦人了,因為我會把妳緊緊地圈著……」
她破涕為笑。其實,她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只要找到一個和自己相愛的人,不論貧富,這才是她這輩子最想要的啊。
「妳還記得我們見面時妳說過的話嗎?」他的雙手圈住她的腰,眼神柔得像水,輕輕地說著︰「妳說,就算情人節的花少了好幾朵,這不會比自己心愛的人在身邊還重要。我以前不相信這個說法……」現在,他總算明白情為何物,原來愛情的力量,比他想象中大得多。
「那現在呢?」她問。老實說,當時的她,對愛情還是懵懵懂懂,也根本不是什麼愛情專家,那些話都是胡謅的。
「我想……」他皺皺眉,「妳下次送花給我的時候,我會盡量不去數它有幾朵……哎唷!」他叫了一聲,原來她在他胸口落下了好幾拳。
「你……你真不浪漫耶!」她喊著。
「就算我不浪漫,妳也會在我身邊的嘛。」這是同理可證吧。
月逐漸西沉,兩顆心在這樣的一個夜晚交迭;從這一刻開始,要和彼此無怨無悔地度過下半生的風風雨雨。
楚生跟她都還沒有回台灣的打算。她跟他說了,她還放不下外公;楚生表示,反正他現在無事一身輕,留在美國也好。
只是,不知他從哪弄來了一台電腦,最近正瘋狂地做功課;她去咖啡店工作的時候,他就在家里K著數據和報表,都是跟股票有關的。
外公暗示,兩人如果方便,可以搬到他那里去住。楚生正在考慮這個可行性,但她堅決反對。
「那……那我這樣上班不方便嘛。」她拒絕這個提議。
「我每天送妳去上班就好啦!」他答,這個問題又不難解決。
「呃……」她繼續想著可以反駁的理由。哎呀!這樣一來外公不就知道她根本沒懷楚生的孩子?最慘的是,現在換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外公解釋了,因為外公真的好開心,老是問她覺得怎麼樣之類的。
她真的從來沒看過外公這麼高興過。
那……那現在……跟楚生坦白嘍?
「喂……」她挨在他身邊,然後笑得很諂媚。「你……真的愛我對不對?」
他狐疑地看著她,通常,女人問男人愛不愛她的時候,代表她一定做了什麼讓男人火冒三丈的事。他想,最近明明有做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嗎?
「那個……嗯……就是啊……」她吞吞吐吐兼作賊心虛,看著他很正氣的臉,真不知道說了他會不會揍扁她。
「妳……」殷楚生試探地,「該不會怕妳外公知道妳沒懷孕吧?」想來想去,他實在想不出以明明這個重感情的個性,為什麼會這麼怕回龍家去呢。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
「啊?」她像看到什麼怪物。一樣驚訝。「你怎麼知道?!」
丙然,賓果!「對喔。」他這時也才想起,這件事他也沒跟龍成耀解釋過,怪不得最近他對明明總是特別照顧。「這件事我也沒解釋清楚。」
「解釋?」她抓住他的衣服。「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妳的謊說得真是差勁。」他抱怨著。不過也不一定啦!起碼龍成耀就真的被明明給唬過去了。
「還不是為了你!我這麼費盡心力地為你奔走,你還嫌我!」真是好心被雷親啊,她不服氣地道。
「唉!沒辦法。」他聳肩。「現在只有老實告訴他了,然後他一定會很失望,原來外孫女也騙他……」他故意裝作一副可憐的樣子,好引起明明的惻隱之心。
「我不是故意的啦!」她後悔了啦,這個謊真是說得太差勁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補救……」他認真地看著她,然後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環上她的腰。
「怎麼救?」她像找到救星一般,眼中閃著光。
「真的生一個不就得了。」他說得好理所當然。
「你……你在胡說什麼!」她好勉強才擠得出這句話來。
「妳覺得我像在胡說嗎?」他想跟她結婚,想跟她有一個家,想跟她有自己的小孩,這都是他的打算啊。「我是真的想跟妳生小孩。」他真誠地回答。
明明看著,哈!這下可好,他看起來真的很認真,那……那他不就要跟她……
然後,趁她還來不及多想,他吻上她的唇瓣,既戲謔又溫柔地吻著,雙手從腰慢慢往上,一手圈住她的頸,一手卻慢慢撫過她的胸……
她的心跳好快,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她的雙手攀住他的頸,感覺到他的心跳也跟她一樣快……
叮咚!門鈴在這時候很不識相地響起。
他無奈地離開她的唇。是誰?該死的正破壞他的好事!
「我……」明明的臉好燙,頭也好暈。「我去開門……」
她丟下他,跑到門口開了門。是杜善文。
「楚生!」杜善文不由分說就闖了進來。「你爸爸的病又犯了,現在在醫院急救!」他焦急地說。
楚生的臉色一變,然而,隨即又冷靜下來,冷漠地反問︰「是嗎?」
「你去見見他吧!」杜善文急得滿頭大汗。「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到底還想它干什麼!」楚生怎麼可以冷血到這種程度?!
「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他有什麼牽扯,以前是,現在也是。」他冷著臉答,然後轉身問著明明︰「妳肚子餓不餓?我們去咖啡店吃東西好不好?」
明明站著,感覺有點為難。她同情杜善文的立場,卻也能理解楚生的反應。
從小被親人遺棄的痛,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原諒和寬恕的。她一開始被外公趕出來的時候也曾恨過外公的無情啊。
他拉起她的手,兩人就這麼離開,留下滿臉焦急的杜善文。
*這是一家平價的美式咖啡廳,也是明明工作的地方。
現在是下午時間,客人雖然不少,店里卻不算太忙。今天明明沒有輪班,而老板娘Sue反而做了幾個三明治給明明吃。
「嗯,Sue的三明治真的不錯。」楚生不經意地說。
「那我煮的咖啡不好嗎?」她問,她剛剛也進去弄了好久耶。
他故作勉強。「馬馬虎虎嘍!」其實她煮的咖啡頗有水準,苦中帶甘,味道剛好是他喜歡的那種。
她看著他,突然有點感慨了起來。「有沒有覺得其實我們很像?」
「是嗎?妳有我這麼聰明嗎?」他有一點不相信。
明明側著頭。「你看,我們兩個從小就東飄西蕩的,我們都因為這樣而背上人生的包袱,只是……我會選擇原諒。」
他不發一語,笑容漸漸隱沒。
她仍然看著他,手輕輕撫上他的臉、他的眉。「父子之間真有這麼大的仇恨?」
「他當年明知道自己有老婆孩子,還跟我母親來往……」他盡量地輕描淡寫,但還是免不了有些情緒在。這些事知道的人雖然多,但他一直不喜歡對別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