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思淇驟然變色,憤怒地轉身跨上「白雲」的馬背上。
「魔鬼!」思淇坐在馬背上,轉頭往下瞪視著他。「世紀杯的主辦權絕不會賣給任何人的,尤其是你這個魔鬼!」
語畢,她拉起馬騎著「白雲」飛快地沒人樹林中。
魔鬼?從沒人敢這麼喊他,她是第一人呵!宋士澈的心莫名一沉,此時的眼眸像極一泓死寂的深潭。
藍思淇氣呼呼地騎馬回到了藍莊,正當她下馬牽著「白雲」來到馬廄外時,只見一個人正好從成堆的秣草里跳了出來。
「思淇!」
「呃!」思淇驚呼出聲,跌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只見立于眼前的穿著一身牛仔褲、赤果上身的男子分明就是許偉,不由得氣嘟著嘴怒嗔︰「阿偉,你知不知道你嚇了我一跳?」
許偉扯開了一抹健康如陽光的笑。「咦?瞧妳氣呼呼的,我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玩的,妳應該已經有防備啦,怎麼還會被我嚇到呵?」他調侃道。
是呀,許偉是她的青梅竹馬,成天老愛玩這種嚇人的把戲,她應該早有防備也早就習慣了,怎麼現在還會被他嚇了這麼一大跳呢?
哼!還不都是被那個叫宋士澈的男人氣得連心思也無法集中,一肚子還是氣得很呢!
見她悶聲不語,許偉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連忙又問︰「思淇,妳怎麼了?我只是嚇妳一跳,不至于那麼生我的氣吧?」
思淇輕吁了一口氣。「阿偉,我不是生你的氣。」
「咦?那會是誰膽敢惹咱們『牧場之花』啊?」許偉逗弄著她。「該不會是又被你爺爺訓了一頓吧?」
「是宋家馬場的——」她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兒,沒有繼續說下去。
「宋家馬場?」許偉震撼地低喃。「妳該不會是說那個一心只想收購世紀杯主辦權的宋家馬場主人──宋士澈?」
思淇驚愕地抬頭。「你也知道他?甚至知道他一心想要得到世紀杯的主辦權?」
「嗯。」許偉點點頭,認真地道︰「雖然從妳父親死了之後,他便絕少參加各項馬術錦標賽,但是如此優秀的人才,在馬術界里,他的行動仍是眾所矚目的。所以,外界的人對于他一心想要收購世紀杯主辦權的心意,早有傳聞了,只是我一直無法確定這傳言是否屬實。」
「完全屬實!」思淇接口。「前幾天,他已經親自來過了藍莊,而今,他更是明目張膽地搬進相思林里的那幢空了許久的別墅里,真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
說到這,她的腦海里不由得又閃進了宋士澈那不可否認的英俊臉孔,還有那雙深如泓潭的黑眸——思淇不願再多想下去,連忙甩了甩頭,試圖揮去他那震撼人心的一切。
「思淇,妳剛才見到他了?」許偉的心里疾閃過一絲不安。
頓了頓,思淇苦笑道︰「阿偉,我們別提他了。」須臾,又忽然想起什麼似地欣然地叫了聲︰「對了,听福伯提起,若瑤堂姊下個月就要從英國回來,準備明年的世紀杯大賽,是不是?」
「好象吧!」許偉顯然對此不感到興趣,旋即轉身就要離去時,忍不住又低首凝視著思淇細致的五官和細長的眼睫,警告性地道︰「思淇,宋士澈為了達到任何目的,向來是不擇手段,我希望妳最好離他遠一點!」
聞言,她那雙水靈的明眸露出疑惑的目光。「阿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人人聞之喪膽的魔鬼,我不希望他傷害妳!」許偉笑著輕敲她的頭,含笑的雙眸深處是無限的擔憂。
「阿偉,你在胡說什麼?」
「記著我的話。」說完,他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後,才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情離去。
思淇不明所以地目送著許偉遠去的背影。
「藍老先生,您考慮得如何?」宋土澈高大的身影自門外走進來。
藍爺爺一怔,眉頭深鎖。「你怎麼又來了,你這個不速之客。」
「我勸您別想和我長期抗戰,對您來說是吃不消的,還不如趁現在趕緊開個價,無論如何,我都會給您一筆可觀的數目,如何?」宋士澈神色自若地徑自坐在沙發上,左手悠然地橫在椅背上。
「你真是個難纏的家伙!」藍爺爺不悅地瞥了他一眼。
「基本上,我不想浪費時間和您耗下去,但是,如果這是您的游戲規則,我宋士澈願意奉陪。」宋士澈冷冷地道。
「休想!就算你們宋家馬場願意付再多的錢,我也絕不會把世紀杯的主辦權賣給你的。」藍爺爺粗聲低吼。
「能主辦世紀杯一直代表著主辦馬場的榮幸。」頓了一頓,他又徐徐地道︰「如果您認為一筆可觀的錢仍然不夠,那麼,我會把宋家馬場每年盈利的百分之三股權讓給你,如此已經能讓您坐享不盡了,更何況,只要能和宋家馬場沾上邊的股權是人人欲以得之,我勸您別再那麼固執己見,讓結果變成雙贏不是更好,這也是我最後的讓步!」
「既然知道我這個人固執己見,就別再打我世紀杯的主意。」
「別回答的那麼早,您也該替自己留點後路吧!」
「您這個魔鬼,我絕不會讓你的計謀得逞。」藍爺爺惱怒地將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敲。
宋士澈冷然一笑。「愈是困難的事我愈感興趣。我說過,我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一個小小的藍莊總有一天我會鏟平它。」
聞言,藍爺爺憤怒至極。「你——你這個魔鬼,只要我還——還有一口氣在,我——」他咳了好幾聲,看樣子是氣喘的老毛病又犯了。
「藍老先生,您沒事吧!」宋士澈見狀連忙走向前扶住藍爺爺。
「我不用你裝好人,你快——快給我滾出去!」藍爺爺氣喘不止。
宋士澈用力地扶著他。「你這固執的老頭,現在你的命都快丟了,還如此執迷不悟。」說完,他強行將藍爺爺背在背上。
「你這混蛋小子,我——我死了,不是稱了你——的意嗎?」說完,他又連咳了幾聲。
「別說話了,我背你上樓休息。」
語畢,宋士澈背起藍爺爺正要上樓時,藍思淇聞聲急忙跑進來。
她氣喘吁吁,怒視著宋士澈。
「你做什麼?你不知道爺爺有氣喘病嗎?」思淇緊張地對著宋士澈喊去。
「現在不是吵這個的時候,你還不快去請醫生來。」
宋士澈也回以不耐煩的吼聲。
是啊!現在不是跟他吵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請醫生來。念頭一閃,思淇連忙應聲。「好,這筆帳我們待會兒再算。」說完,連忙打電話叫醫生。
醫生在幾分鐘後便到了,並替藍爺爺打了針。
「醫生,爺爺怎麼了?」
「他沒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只是你們下次要小心,別再刺激他了,否則,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好,我會小心的。」思淇吁了一口氣,放下心里沉重的石頭。
思淇送走了醫生後,連忙又回到爺爺的床邊照顧他。
躺在床上的藍爺爺微微睜眼,仍然緊繃著臉望向倚在牆邊的宋士澈。他緩緩地道︰「你這混蛋小子,你不是希望著我趕快死嗎?」
宋士澈斜倚在牆邊,雙手環抱在胸前。「我不想那麼容易就得到藍莊牧場。」他走到門邊,又道︰「您沒事就好,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緩步步出房外。
「喂!等等。」思淇迫了出去。
她快步地擋在宋士澈的面前。「喂,我叫你你沒听到嗎?」
宋士澈顧盼四周後,才凝視著她,問︰「妳是在叫我嗎?小姐,我叫宋士澈,可不叫『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