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踫著那壞人,全部誘人。
全球情侶故事也相近,寧願天昏地暗,要為錯的人傷過恨過,方算是勇敢……」
從沒見過這麼失意、這麼失落、這麼失神的男人,他本然的側臉、失落的眼神,和這怨曲、這里暗淡的燈光結合在一起,凝聚成空洞、失落,和令人窒息的空氣。
是誰?是什麼?令這個年育有為、俊朗漂亮的醫生,在這大除夕的美好夜晚落得如斯境地。
當下,在陳小春幽怨的歌聲里,我立下了主意。
這晚和沈醫生分別後,回到家里的我,心情忐忑,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早就起床,我拿起那支在十八歲生——時買的眉筆,對準自己的眉頭。不知是誰教過我,拿眉筆在眉角處加上一筆,會令自己看起來精神,如果加上兩筆,就會令自己顯得惡了。
我在眉頭、盾尖重重地加上三筆,再穿了一件鮮紅色的上衣,為自己裝扮出一個「找晦氣找上門」的架勢。
一口氣跑到蠢女人的樓下,我深深吸一口大氣,怎樣將平常跟她們做朋友的姿態,作一百八十度轉變成找晦氣的架勢呢?
不理會這麼多了,上去了才算!
她們才剛開鋪,在整理雜物,這個時間來尋釁,是好時機嗎?
也許,這才可以殺她們一個措手不及哩!
我走進門口,她們剛想跟我打招呼,我卻踏前兩步,對加蘭說︰
「徐加蘭,你不要佔著糞坑不拉矢好嗎?」
我也為自己說出這般市井語氣的話而吃驚。
「你說什麼?」她不解地問。
「我是說︰你不要再佔著糞坑不拉矢!」我用警告的語氣說。
「那是譴什麼?」淑明也加進來問。
「我是指沈嘉偉醫生!」我鼓起勇氣明言。
「你是說沈醫生是那個糞坑?」淑明問。
我點頭。
「哦,怪不得每次幾乎是他一走你就來,原來……這其中是有玄機的!」加蘭恍然大悟說。
我這樣大著膽子向加蘭明言了,如果她真是對沈醫生沒意思的,她就該懂得怎樣做。
但她臉色一轉,懶洋洋的道︰
「我佔著糞坑不拉矢,又與你何干?」
我一時答不上話來,我最害怕她這一種懶懶閑的態度,但不能讓自己敗下陣來,只好強模︰
「我很急啊!我急著要去。」
淑明又來打岔︰「我也很急啊!照道理,我還排在你的前面,就算加蘭不佔著糞坑,也末輪到你。」
我知道,加蘭一定認為,就算不是她,也未必是我,這樣,她就沒有背負佔著糞坑不拉矢的罪名。
但我知道,如果不是她,那一定會是我,
因為,我是如此這般勇往直前、破釜沉舟,其至,連自尊都不要。
第十一章
我知道,必定要將沈醫生心中的那個人挪開,我才會有自己的位置。
那一次向加蘭尋釁,我知道,是失敗了,從她的臉,我知道她在問,你憑什麼?
在她心中,也許我連尋釁的資格也沒有。
我真的連這個資格也沒有嗎?
想不到,幾天之後,在天後附近街上的躓踏,會讓我找到自己尋釁的資格。
在一間位于天後的婚紗攝影店的櫥窗中,陳列了幾幀攝影師的杰作,其中一幀,是乙對新人的婚紗照,照片里穿上純白婚紗的新娘子,竟是加蘭︰
她身旁的,一定就是傳說中的飛機師梁家豪了。
看見了他的相片,關于他的傳說,一切也得到落實了。
的確要是這樣的一個人,才會令這樣的一個女子落魄、沉迷,甘心虛擲自己的生命與青春。
相片中的加蘭,一臉幸福,這也完全說明了為什麼這個男人離開之後,她會如此憔悴、失落。
這樣的一個男人,其實,單是跟他拍一幀婚紗照的機會,已足以令任何女人為此犧牲百年道行,為此與百年孤寂共渡余生。
這個男人,也許不知道,加蘭在他離開之後,竟變得和他更合襯。她已經由相片中一個幸福小熬人模樣,變成跟他一樣,有點點不羈、點點放縱、點點落寞。也就是這一點點神態,令沈嘉偉醫生神為之奪、神魂顛倒。
當下,我又有了另一個主意。
我走近店門,大力按鈴。
一個束了辮子的男人來開門,開門的時候,他的左手還拿著照相璣,這該就是這里的攝影師了吧!
這個男人的模樣有點家胡兵,卻比他更加正派,且再高出兩厘米,相信發掘胡兵的經理人若是早點遇上他,就不會有現在當紅的胡兵了。
我不客氣地從他身旁擠進studio了,忡著他說︰
「我想買你掛在櫥窗里的照片!」
「哪一張?」他問。
「那金色相框、一男一女的結婚照。」
「那張不賣!」
「為什麼不賣?要多少錢我也給!」
「那張是我的杰作,是那對男女在這里拍的,那時只是試拍,但我覺得這對男女很漂亮、很特別,所以除了為他們拍寶麗來照片以外,還拍了幾張照片,想不到,他們後來竟沒來拍正式的婚紗照,我想為他們拍再好的作品,已經不能了。」
「你賣給我吧!反正底片還在你那里,你再曬幾張吧!只把掛在外面那張賣給我就行了!」
「但我的攝影作品不是拍來賣的!」
「告訴你吧!相片里面的女孩子是我的朋友,她和相片中的男人分開了,這張照片對她來說,很有價值!」
「但……」他像是被說動了,我乘勝追擊︰
「就這樣吧!大不了我遲些拍婚紗照時來幫襯你,讓你把我的相片放在櫥窗里宣傳吧!」
他看了看我,像有點滿意似的說︰「那好吧!送給你,不用說賣,你遲些來幫襯我吧!一言為定啊!」
他為我把掛在樓梯上的相片拿下來,還用紙張把它包好。
我道了謝,捧著這張表在金色古典相框里的相片,徑直跑上蠢女人。
當在加蘭面前把相片外的紙張撕開時,我告訴自己︰我的殺手 來了!
加蘭看著相片,整個人呆了,身子在哆嗦著。
淑明忙問一你是從哪里找來這相片的?」
我把前因後果一五一十道出,當然還加強懇求攝影師把相片賣給我的一幕。
加蘭仍呆在那里,仿佛靈魂已經進入相片中,剩在外面的只是軀殼一般。
只是這一剎的震撼,已足以令人想到這場戀愛的動人。
「這個對你壞,傷害過你的男人,還有什麼值得你這樣?」淑明心痛地說。
不知從哪里來的經歷、感喟,我竟說︰「這個男人的好,必定十倍于他的壞;他對你的傷害,必然和他給過你的快樂成正比,才如此令人割舍不下……」
加蘭抬起頭,感激地看著我,她伸手過來,拉著我的手,她的手抖得厲害。此刻,我才驚覺外表冷艷的她,竟是如斯脆弱。
淚水從她雙目涌出,像缺堤一樣。
她放開了手,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兩手環抱著自己顫抖的身軀。
此刻的她,是如此我見猶憐,千萬別讓沈醫生到來看見,
淑明站在一旁,故事的旁白一般,向我述說家豪和加蘭的故事,是完完整整的故事。
加蘭從美國回來,至今半年末到,粱家豪還(此處缺)
會在醫院等她嗎?
「他已經出院了,我在三個月前遇到過他。」加蘭用嘶啞的聲音說。
「沈醫生知道嗎?」我問。
「小雨點遇見驕陽,一早溶掉了,縱使化成雨水,落到池塘上,復對一輪明月,也再泛不起一點漣漪。」加蘭沒頭沒腦的說了這幾句,就站起身,把相片放到蠢女人里最當眼的地方。
她轉過頭來對我說︰「你放心吧!是否得到想要的,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