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動拳、腳踩神龍、火石爆踢……」男子氣定神閑地將他發出的招式一一點名。
向安生驚訝得不知如何形容,為什麼他會知道這麼多?
「還要打嗎?我看這位姑娘我就帶走了。」男子笑著說完,厚實的手掌放在永寧的柳腰上,將她親密的攏向自己,倨傲的眼神在瞬間變得溫柔。
永寧呆愣地望著他半晌,驚訝地說︰「你是——」她的答案被一個火熱的吻給封住了。
「永寧!」向安生氣急敗壞地想拉開兩人,看永寧毫無掙月兌之意,反而沉醉在男子的熱吻下,他真是氣極了!「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
男子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是沒有人能模仿得來的。
「安生。」
只是一句簡潔的呼喚,向安生立刻像只斗敗的公雞。
「回去再說。」穆問濠滿意的笑擁著永寧,返回三笑酒樓。
「永寧,我是做了什麼讓你察覺異樣?」穆問濠啜飲一口酒,十分好奇的看著她。
永寧紅著臉,細聲柔語的說︰「是你溫柔的眼楮,透露出秘密來。」
「溫柔?」穆問濠顯然有些訝異,當時他可是全心全意扮演好登徒子的角色,應該是色迷迷的眼神吧!他無意這麼快讓她認出來,還想欺負她一下,沒想到她會如此敏感。
永寧拉扯他的假胡子,「會痛嗎?」
「永寧,別破壞我的杰作!」紋杏急急忙忙地制止她。當穆問濠要求要扮一個中年男子,她可是費盡心思,讓「四十歲」的穆問濠,仍擁有一股不可忽視的尊貴風範、英挺而充滿魅力。
其實嚴格來說,穆問濠本身條件就佳,這個中年的裝扮並沒有太大的難度。
「紋杏,你是應該檢討檢討了,因為我也很快就認出城主。」向安生洋洋得意的說。
「是嗎?」穆問濠斜睨他一眼。真正認出他的只有永寧,她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認出來的,而安生是他故意露出破綻,他才恍然大悟。
「穆哥哥,為什麼要扮成這樣?難道只是為了尋我和安生開心嗎?」永寧疑惑的問。
穆問濠聞言,輕松的笑容漸漸收斂,換上深沉的表情。
「永寧,我需要你的幫忙。」
「你說,我絕對義不容辭。」能為穆哥哥做任何事,都是她的榮幸。
「紋杏,安生,你們先下去。」
「城主,到底要幫什麼忙?為什麼不把我算在內?」向安生發出不滿。
「這件事除了永寧外,誰也幫不上。」
「那……那至少讓我知道是什麼事。」
「我會讓你知道,但不是現在。下去。」穆問濠冷冷地示警,再不服從命令,他要生氣了。
「走吧。」紋杏拉著滿月復狐疑的向安生出去。
連安生都不能听,這件事一定十分重大。永寧心里暗想,並許下承諾,她絕對會幫到底。
「明天我和你起程上北京,另外,從此刻起,你要改口稱我為義父。」
「義父?就我們兩人上京城?」
「磐龍城的商號不斷受到破壞,我已經折損了不少人,此事不能再坐視不管,我要向敵人下挑戰書。」
「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
穆問濠眯著眼楮,握住她的青蔥玉手,慎重地說︰「是納蘭將軍府的人,乾隆的愛將。」
永寧的心一凜,結巴地說︰「敵人是……是乾隆?」
「沒錯,我再不行動,恐怕保不住磐龍城所有百姓。清明那天的殺手,很可能是將軍府的人。乾隆已經容忍不下磐龍城的存在,他打算趕盡殺絕。」
「那麼快……」穆哥哥想單憑一己之力對付千軍萬馬,這是不可能的事啊!何況出城這些日子以來,她不斷听見朝廷對磐龍城的不滿,乾隆想要殺穆哥哥是遲早的事,乾隆或許已有萬全準備,穆哥哥要如何取他性命報仇?
「永寧,你仔細的听好。乾隆是滿人,漢人任由滿人統治,百姓的不平聲浪在私下早已沸騰不已,想取乾隆狽命的人滿街都是,但沒有周密的計劃,沒有天時地利人合,是成不了大事。然而咱們有,而且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策。」
「什麼計策?」
「乾隆有一個女兒,名字跟你一樣叫永寧,他十分疼愛這名格格,但不幸的是格格在八年前失蹤,至今下落未明。乾隆不敢張揚,怕永寧落入有心人手中,會成為威脅江山的棋子,于是密而不宣的派人尋找這名格格。老天有眼,讓他嘗到失去親人的滋味,讓他懂得孤獨的心酸。」穆問濠談起乾隆,眼神是一片恨意。
「他的女兒也叫永寧?」為什麼她心底泛起一陣酸?
「乾隆是你我的仇人,他的文字獄不知道害了多少冤死的生命,在咱們磐龍城內,就有數以百計的人因為文字獄而家破人亡,無處可逃,才會投靠于我。報仇已不單單是咱們的私事,是全磐龍城,是為天下蒙冤的百姓除去禍害。與乾隆來硬的無疑是死路一條,咱們只有智取。」他不斷地灌輸她乾隆的不是,好讓她能下得了手。
「是要我假扮永寧格格嗎?」
「嗯,只有乾隆最親近的人,才有機會下手。」
「可是……可是我怎麼看也不像格格,我……」
「你的高貴氣質,你的嬌美可人,你的滿月復經綸,哪一點不像格格?更何況我會在你身邊,即使事情有變,也不會讓你孤立無援。」
「你要陪我進宮?」她訝異的問,見他肯定的點頭,她立刻反駁這項提議。「我可以假扮永寧格格,但你絕對不能進宮。」
穆問濠皺起眉頭,「單憑你一個弱女子,進到陌生的皇宮,能不害怕嗎?我不能置身事外,讓你去冒險。」
「不,我求你別去。」她哀求地望著他。
「為什麼?」
「不是不信任杏姊姊的易容術,而是以你敏感的身分,一進皇宮就像羊入虎口,穆問濠的名號稍有走漏,不必經過審問,你必死無疑。我不能賭這個萬一。」要去皇宮冒險,她一人就足夠了。
穆問濠听她句句真心,字字至誠,他有瞬間的恍惚了,復仇的心竟在她的話語中動搖起來。她為什麼是永寧格格,為什麼?
但就算再多問千遍萬遍為什麼,她還是乾隆的女兒,他狠下心腸,忽視心中一隅的動搖。
「你不必多說,我決定的事便不會更改。」他定定地看著她,到這個節骨眼了,他不能心軟于這張絕美傾城的容顏。
「穆哥哥!」她還是不贊同這麼冒險的作法。
「義父,你得習慣這個叫法。」他難得嚴厲地糾正她。
她垂下黯然的星眸,「義父。」
「到京城之前,我會將安排好的故事完整告訴你,你得背熟,隨機應變,懂嗎?」
她點點頭,撒嬌地抱住他,埋在他的胸前道︰「你得答應我,凡事小心為上,就算……就算犧牲我,也不要讓自己受到絲毫傷害。」
「我絕不會犧牲你。」他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心口一震,深吸了口氣,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
「安生,我交代的事情,務必在五日內辦妥。」穆問濠再次耳提面命,與乾隆的沖突若無法避免,他必須有萬全的人力準備,好來個里應外合。
「城主,你放心,我會在限定的日期內火速趕到京城與你會合。」向安生保證道。「城主,請保重。」
不知為何,向安生的心底總是不踏實,是因為敵人是乾隆之故嗎?但他心里十分明白,城主是天下第一,絕對不會栽在乾隆手里。
穆問濠充當車夫,趕著馬車,永寧坐在馬車內,隨著京城的逼近,一顆心越是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