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早說呢?來人啊!」關笑緣一吆喝,幾個奴僕挑著兩只華美的箱子進來。「打開來,給琴心看一看。」
一打開,前面這只箱子全是綾羅綢緞,也有做好的衣裳,五彩繽紛;後頭那只箱子發出刺眼的光芒,全是珍貴的明珠金釵。
「庸俗之物。」她低聲咕噥,若是關灝熙在此,他肯定將這些東西連同關笑緣一塊兒轟出去。
必灝熙是認真的,他與張淙正在城中張貼挑戰琴醫聖手的公告,他要琴醫聖手自動現身,唉!她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煩死了。
「這些只是一部分,陸陸續續我會再差人送來,你可以盡情地享用,如果還缺什麼,派人告訴我一聲,我立刻去幫你辦。」關笑緣垂涎地拉起她的青蔥玉指,領著她把所有美好的物品看完。
洛琴心心不在焉地瀏覽一遍,小腦袋瓜所想的全是關灝熙那一番話。
什麼同歸于盡、挑戰琴醫聖手,在她心里種下滔天的煩根,至于關笑緣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全沒心思去理會。
「琴心,你跟著我吧!你看,你要什麼我可以全部給你,就算要我的人、我的心,也全都給你,一旦你成為我的人,天下的財富盡遍你和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必笑緣認真地執起她的雙手,承諾物質不虞的誓言。在他眼底,只要有財富,便能幸福。
「成為你的人?」靈光一閃,她驚喜地笑著,這個方法未嘗不可,成為一個男人的女人……
「你們在做什麼?!」關灝熙憤怒地將他們分開,瞪了洛琴心一眼,掃視堂內華麗的服飾,英眉深鎖。「全給我撤走!」
「灝熙,想要讓女人幸福,不是靠壞脾氣便能留得住的,你最好收斂一點。琴心,以後有任何需要,盡避開口。」關笑緣譏諷地笑著。
「好。」她笑咪咪地回應。
必笑緣信心大增,昂首闊步的離開竹峰閣。
「這是怎麼回事?」關灝熙回頭,火氣醞釀在他的黑瞳中。
洛琴心拾起幾件衣服欣賞,果然不出她所料,都是些暴露大膽的衣裳,關笑緣真會打算,不過剛好謀合她的計劃。
「琴心!」他被她忽略了,這種滋味教他不禁咆哮起來。
她一點也不害怕,笑盈盈地問︰「打听到琴醫聖手的消息了嗎?」得做做樣子,關心一下進度。
必灝熙將她手中的衣服丟開,一股惶惶不安從他的心延伸至四肢百骸,她若是愛慕虛榮的女子,那麼他拿什麼去跟關笑緣比?他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兒。
「別想換回女裝。」他沉聲警告,雙手緊圈住她的腰肢。
「這麼漂亮的衣服不穿很可惜!灝熙,我只穿一天,一天就好。拜托啦!」她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哀求。
「不行!」他無法忍受別人逗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頂多只穿給你看……還有張淙看!」她無奈地瞄了張淙一眼。
「你……」他被那張渴望的俏臉打動,而且只穿給他……還有張淙看,其實全是私心作祟,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好,否則以她傾城之姿,真不該埋沒,而他亦愛煞她的女裝嬌態啊!
「好不好?」
「就一天。」他讓步了,嘴唇被她輕啄了一下,只見她眉飛色舞地跑去換下男裝。
他在前廳等待,十分期待她以女兒嬌態出現,再一次撼動他的心房,為她悸動眷戀。
只不過……這張淙臉皮厚到家,仍是文風不動地留在屋內。
洛琴心故意拉低胸前的衣裳,頗有唐朝女人的豪放作風,然後姿態撩人地走到前廳。
「你是怎麼搞得,連衣服都穿不好?」關灝熙氣煞地將她的衣服整理好,但仍然露出一片春光,她再這麼不懂得維護自己,他會管不住內心翻騰的而傷害她。
「這個是這樣穿的嘛!」她不悅地再拉低一些。
「你不夠豐腴,撐不起來,少露出來丟人了。」說著又將她的衣服拉高,與她拉扯了半天,听到張淙刻意發出的咳嗽聲,他立刻驚覺地將她納入懷中。
「琴心,咱們去竹林散步。張淙,不準跟來。」他霸道地將她帶出去。
洛琴心忽地掙月兌他的懷抱,跑到張淙面前,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張淙的臉突然一紅,身後一個力道將她猛地拉回懷中。
「張淙,記得喔!」
「你跟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叫他在看我的時候要記得把口水擦干淨。」她古靈精怪地笑著。
不知道是不是關灝熙多心了,自她換下男裝開始,她就使盡渾身解數在引誘他犯罪,而他覺得自己從未如此虛偽過,明明欲海波濤洶涌地在折磨自己,他仍然不敢對她逾矩。
他是人人害怕的摧花惡魔,但每次遇到她,善與惡的交戰就會不斷發生。
???
戌時,張淙突然說他吃壞肚子,會去茅房很久很久,然後神色怪異、全身緊繃地離開。
洛琴心在心底暗笑,張淙不適合說謊!
必灝熙正覺得不對勁,洛琴心忽然要求沐浴,不同以往,她並沒有叫他離開,沒有凶巴巴地叮嚀他不準偷看。
戲水聲不斷由房內傳出,還有她銀鈴般的笑聲,她玩得不亦樂乎,他在前廳卻是腦海一片旖旎春色,壓抑得不亦苦乎。
她平日不是這樣的,向來冰清玉潔,即使古靈精怪卻不失羞怯之心,每次吻她她仍會害羞臉紅,不過今日多次主動誘惑他,他……
「啊——」突然一聲拔尖的叫聲劃破靜謐夜空。
「琴心!」關灝熙如箭似地沖進臥房,琴心臉色慘白地往他撲來。
「灝熙,小心刺客……」只著抹胸的嬌軀一軟,在失去意識前雙眸盡是擔憂,終于還是昏倒在他懷中。
鷹眸盛怒地瞪視房內另一名不速之客,他用黑布蒙著臉,身著夜行衣,手持長軟鞭,軟鞭之尾還染著淡紅。
必灝熙的心狠狠一抽,扶著洛琴心的手顫抖著,在他的手掌之下,有兩條深長的鞭痕交錯在白皙的玉背上,汩汩沁著血珠。平滑的背部燒烙出無法磨滅的傷痕。
不速之客見事情已成,往窗口躍出。
「張淙!」關灝熙震怒地大吼,將昏厥的洛琴心抱到床上,讓她趴臥著,旋身追趕刺客。
追出屋外,張淙已經和刺客動起手來,刺客身手雖然不錯,但遇上張淙這等一流高手,數招便被制伏,趴跪于地。
必灝熙搶走他的鞭子,狂鷙的眼眸中沒有任何遲疑,力道殘狠地往他背上一抽。刺客痛叫一聲,驚懼地望著關灝熙有如惡魔的臉,一股寒意在他背脊疾竄。
「你知道你傷害的女人是誰嗎?她是我關灝熙的女人!」說著,又听見刺客哀號一聲,軟鞭上刺客的血混合著洛琴心的血。「我關灝熙的女人你也敢惹?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
「不要,關大少爺,不關我的事啊!」刺客自己掀下遮面黑布,露出一張恐慌懼怕的臉。他當然听過關灝熙在外的魔名,只是那筆錢財太令人心動,有了那筆錢,他可以遠走高飛,所以起了貪念,以為不會那麼巧被抓,怎知還是落到這惡魔的手里。
「不關你的事?」思及昏厥在床的洛琴心,濃眉一鎖,揚起手又抽了數鞭。「如果琴心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陪葬,把你的首級懸掛在城門之上,再把你鞭尸,你最好不要有家人,否則他們全都沒命。」
「大少爺,打死他就問不出原因了。」張淙出聲提醒。
「好,說,是誰派你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想到關京揚,但為何是向琴心下毒手,而不是他?況且以這名刺客的身手根本踫不到他一根寒毛,關京揚不會白費銀兩請這種人。那麼,就是另有一人想置他于死地,不,是置琴心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