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微微地發疼,為什麼會這樣呢?
「琴心,有什麼事嗎?」
她張著似水秋眸說道︰「你要幫大少爺說說話。」
一名男子看不過去,站出來叫罵︰「這有什麼好說的?關二少人格高風亮節,根本不屑與關大少爺為伍,只不過兩人是堂兄弟,才會受牽連,關二少亦是受害者啊!」
有了關笑緣的撐腰,許多不平之鳴全出現了。
「你這個小表,男不男、女不女,誰看得上你?偏偏關大少爺不自愛,奸婬良家婦女已是罪大惡極,現在又染上不干淨的癖好,惹得人神共憤,丟盡北京城人民的臉!」
「快滾吧!北京城有關灝熙已是大大的不幸,再加上陰陽不分、乾坤顛倒的你,這北京城會被你們翻弄得雞犬不寧。」
「這麼個大笑話,也唯有醫心病的‘琴醫聖手’有辦法了。」
洛琴心靜默地听著百姓的心聲,關灝熙只是收個「奴才」,就惹出軒然大波,她與他做了什麼嗎?才數日光景,仿佛全京城的人都親眼看見她與關灝熙做了啥好事似的。
這背後一定有黑手,專門在百姓間煽風點火。
「大家靜一靜,事情沒有那麼復雜,是大家想歪,道听途說了。」關笑緣很有誠意地安撫大家的情緒,唇角的笑意依舊,洛琴心真不知他是火上添油,抑或真有心為關灝熙開罪?
「笑緣,」洛琴心不再刻意壓低嗓音,任那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從紅唇吐出,「大家是怎麼了?表面上我是琴藝大會所選出來的人,進揚文府不愁吃穿,但當初力保我進府的人不是大少爺,是你呀!最想要我進府伺候關大少的人,是你。今天你左一句誤會、右一句要澄清,其實在府內我服侍你的時間不比大少爺少,不是嗎?」
必笑緣臉色鐵青,半晌道不出一句話來。
圍繞在他身邊的死忠擁護者個個瞠目結舌、驚異又狐疑,不著痕跡的移開一步。
「琴心,你在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讓你服侍過?」
「就那天晚上,你不是請我端清炖蓮子燕窩到你房里,還分一半給我這奴才吃,奴才這生哪有福氣吃這麼高貴的東西,是你不嫌棄奴才的。」
「沒……沒有這回事,各位,他胡謅的。」
「關二少是個怎樣的人我們最清楚,你別含血噴人。」有個人站出來為他說話,幾個膽怯的人亦小聲附和,他們已經得罪關灝熙,唯一能靠的只有關笑緣,無論他做過什麼,也得為他粉飾太平。
「笑緣,我能體諒你在眾人面前對我冷淡,不要緊,我不介懷的。」她溫柔地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可真冰涼,還出汗了。「我走了。」
第五章
必灝熙沒有等她,徑自回府。
「還耿耿于懷?」端著午膳,洛琴心慢條斯理地走近他,刻意傾身觀了他一眼,才將午膳放在桌上。「吃飯。」她將盛滿的飯碗交給他。
他看了一眼,沒興趣地推開了。
「你早就知道謠言四傳,但卻不告訴我一聲,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又怎麼知道你受了委屈?」她扳正他的臉,讓兩人面對面,好把話說清楚。「很不高興?」
「沒有。」他咬牙回道,撇過沉郁的臉。她根本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連他都搞不清楚為何會為那點「小事」生悶氣,她信任關笑緣、附和關笑緣虛情假意的辯護,她對關笑緣溫柔的笑靨……莫名地惹起他滿腔的怒火。
「明明在生氣,偏說沒有,你說謊的技巧不怎麼高明嘛!」他的臉轉向哪里,她就跟著轉到哪里,一心想對著他的眼楮說話。
「你是什麼身份,敢責罵我?」火氣一爆發,沉郁的俊臉化為冷冽嚴峻。
「我身份沒有你高貴顯達,那北京城里的百姓呢?在你面前他們卑躬屈膝,對你唯唯諾諾,深怕觸怒龍顏;但等你轉過身後呢?你同樣高貴嗎?那些百姓在你轉身後的身分哪里比你低了?」她咄咄逼人,淘氣的臉難得嚴肅。
必灝熙火冒三丈,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手臂一舉,隨著怒氣而下的是掌風,似水秋眸不但沒有退縮,反而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你……」那一掌似乎有自己的意識,未觸及水女敕的肌膚即刻停下,俊臉陰鷙又驚異,他下手從來不曾考慮過對方的感受,現在卻敗在她不懼的秋眸中。
「怎麼?我說的話很有道理,所以你下不了手,是嗎?」柳眉挑釁地輕挑,漂亮的下巴微揚。
手指頭咯咯作響的可怕節奏在她耳畔響起,他握起拳粗暴地打向桌面,震得湯碗里的湯汁溢出來。
洛琴心深吸了口氣,然後重重地吐口氣,身子癱軟在椅子上,埋怨地看著他。
「我還以為你真會重重賞我一巴掌,嚇死我了!可憐的琴心,不怕,不怕!」她的小手撫著胸口,一臉有驚無險。
必灝熙俊眉糾結,搞不懂她在搞什麼?明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還假惺惺地說怕死了?
「你是個超級陰晴不定的人。」
「你想討打?這一次我絕不手下留情。」他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這消息從我進府的第二天便傳開,當天你就知道了,對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耐煩了,從沒有人可以當他是小孩般訓斥,但是她……真教人氣結。
「你不但沒放在心上,今兒個還讓我坐上你的坐騎,你這不是存心讓別人更有話說?還以為你不在意、想得開;沒想到你只是故作瀟灑,一听見酥香苑里的耳語,便對我生起氣來,說起來最冤枉的人是我。」她起身將灑出來的湯汁抹干淨,心中暗想,若這掌是打在她臉上,她還有臉出去見人嗎?
必灝熙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按捺不住狂躁的性子,一把抓起她的領口。
「別以為我待你寬容些,給你三分顏色,便得意忘形地開起染房來了。」
「別動不動就抓我領口,你忘了我是女人嗎?」
「男人、女人在我眼中全一個樣!」他譏誚地咬牙說道,故意貼近她的臉邪笑。
濃重的陽剛氣息噴在她臉上,她感到自己的呼吸紊亂急促,近在咫尺的俊臉給她一股觸模不到的距離感,他封鎖了那顆脆弱卻真性情的心,對外表露的、永遠是另一個他——不真實的他。
「我跟……跟媚娥姑娘在你心中……都一樣?」
「對,沒有孰輕孰重,但你比媚娥頑劣可恨多了,她事事依順我,而你處處忤逆我。」
「你心目中好壞的分界是拿順從程度來區分的嗎?這太可笑了。」她不以為然,狠狠地想推開他,卻被他拉得更近,掌控得更完全。
「是的,‘順從’是我對女人最基本的要求,而你……對你寬容就是破壞我的原則,女人只需永遠依順我,你也不例外。」倏地,俯首攫奪她那兩片伶俐的唇瓣,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狂燒著怒焰,他要她的屈服,不擇手段想讓她低頭。
洛琴心緊鎖娥眉,緊閉著紅唇作無聲的反抗,靈眸悲痛地瞪著他。
她明明看得出來他內心渴望溫暖的陽光,祈求有人能洞悉他的心靈、撫慰他的脆弱,但每每在她快要打破外面那層虛假的鋼牆時,便被怒火隔離,再這麼下去,他永遠得帶著面具,跟假的自己一同毀滅。
必灝熙俊臉一拉,眼中浮出一抹殘忍的幽芒,鐵臂困住她的腰,緊緊地往身上貼緊,一手松開她的領口,反扣住她縴細的雪頸,輕輕一掐,惹得她驚呼出聲,滑舌趁勢攻掠她的芳口,霸道地誘引她的舌與他戲耍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