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總經理慢走。」夏承祖臨走前,他不忘深深鞠躬大喊,捉弄他一番。
夏承祖則回過頭丟給他一個忍耐的表情——你給我「記住」!
「爸,你干嘛邀夏承祖入股呀?難道你要讓他知道我們所做的事?」夏承祖一走,翁子洋立刻跳腳質問父親。
「我只要求他入股,並沒打算讓他知道我們私底下做些什麼買賣。」翁瀚不疾不徐的掏出煙斗點上。
「可是只要他入了股,哪有可能不知道我們暗地里做些什麼!」
「誰會告訴他?你?還是我?」翁瀚失望的搖搖頭。真是個笨兒子,簡直難以教化。「如果他入股,提供的只是一筆資金,我們內部的營運作業,當然不會全部讓他知道,難道你不知道有種玩意兒叫做‘假帳’嗎?況且你根本就不明白我要他入股真正的用意。」
「用意?不就是要他的資金嗎?」翁子洋顯然還搞不清楚狀況。
「要資金只是一個藉口,我真正的意思是要他分擔咱們的風險。我知道我們一夜之間咸魚翻身,旁人一定對我們感到懷疑,甚至可能引來警察的調查。你想想,這時候是不是需要一個替死鬼來替我們引開這批人的注意力?只要我們和夏氏企業合作,到時候若有人查起,我自然可以將一切違法的事情全推給他們,這樣是不是保險得多了?」
「喔——我明白了,可是……為什麼選上夏氏企業呢?」他們可是瀚洋的死對頭呀。
「你忘了是誰把我們害得這麼淒慘的?」
「夏氏企業。」這下翁子洋總算完全明白父親精心安排的棋局了,他露出奸詐的笑容,心里不得不佩服父親的雄才大略。人人都以為父親是個溫良敦厚的老好人,沒有人知道私底下的他其實是一只狡猾的雙面老狐狸,戴著面具的偽善者。
有老爸出馬,他相信夏氏企業就快要完了。
炳哈哈哈……
夏承宇坐在自己在瀚洋的辦公桌前,仔細研究有關瀚洋實業的一些事情。他混進瀚洋已經一個多月,可是並沒有任何顯著的進展。
瀚洋實業的一些工廠、倉庫,甚至配合的下游廠商他都潛進去勘查過,除了東南亞的廠房之外,其它在台灣的所有據點,他和雷貫全翻遍了,但是仍然一無所獲。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個線報的可靠性。因為表面上看起來,瀚洋和奉公守法的一般企業並無兩樣,該是工廠的地方就是工廠,該是倉庫的地方也的確是倉庫,他實在想不出除了這些地方,他們還能把那一大批毒品藏在哪里?
「來杯咖啡?」雷貫不待夏承宇回答,就把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放在他的面前。
「在想‘那件事’嗎?」
「嗯。」夏承宇啜著香濃濃的咖啡,心不在焉的回答。
「你想,我們會不會永遠也找不到那些‘東西’?」都過了一個月了,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雷貫著實有些泄氣。
「不可能,除非他們沒有,否則一定找得到。」
「可是該找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什麼也沒發現。」
「或許他藏在別的地方,而那地方我們想不到,所以……呀,對了!對于來歷不明的金錢,帳目上應該會有可疑的地方,我從帳目上去查好了。」夏承宇興奮的用力拍桌子喊道。
「你知道帳簿放在哪里嗎?」
「廢話!你忘了我的愛人是誰?雅姝是翁瀚的秘書,要查帳目,從她那里下手最好不過了。」說到這點,他可是得意洋洋。
「你確定她是你的愛人?」雷貫懷疑的瞟著他。「據我所知,整個瀚洋實業的人都知道,你厚著臉皮對人家窮追不舍,可惜人家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一個多月了,連她的小手也沒模到,對吧?」他壞心眼的問。
夏承宇的氣球一下子吹破了,顯得有點沮喪。「好吧,我承認她現在還沒接受我,可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將來一定會變成我的女人,這才是重點。」
「是——嗎?」
這點,雷貫可不敢苟同。
紀雅姝將上司明天的行事歷寫好,和明天一些比較急、必須先行處理的工作一起放在檔案的最上端,這樣明天早上就不必手忙腳亂的翻資料、找檔案,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她最恨找東西時那種焦頭爛額的慌亂感。
將明天的工作做好安排之後,她開始放松心情,收拾皮包準備下班。
六點十分了。
她的眼楮不自覺的瞟向手上的腕表。通常這個時候,就是夏承宇準時出現接她下班的時候,怎麼今天他還沒來?
莫非有事耽擱了……
她猛然發現,自己這麼關心他干什麼?她不是一向最討厭他,巴不得他永遠別再出現的嗎?可是無法否認的,她真的時常想起他,難道她真的像郭伶伶說的那樣,早已經喜歡上他,只是自己不肯承認而已?
不,她固執地搖搖頭,把這個恐怖的念頭甩去,不肯承認自己對他有任何一絲好感。
「就算你很想我,也不必把頭搖成這個樣子吧?」
才正想著,夏承宇好听的聲音宛如一陣輕風般鑽進她耳里。
紀雅姝連忙放下捂臉的手,瞪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
「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嚇死人了。」
「我沒有鬼鬼祟祟呀。」夏承宇無辜的辯解︰「我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了,是你自己沒發現我,我看你正在發呆,不好意思去打擾你嘛。」
「如果你從今以後都不再來打擾我,我會更高興。」她抬高下巴,抓起皮包向外走去。
「那可不行。」夏承宇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沒有你,我就像沒了水的魚,根本不能存活。我可以沒有全世界,但是不能沒有你,你怎麼忍心叫我走?」
夏承宇的話雖肉麻得令人惡心,但這種甜言蜜語就像糖水一樣,一絲絲、一點點,慢慢滲進紀雅姝的心坎里,讓她連想板起臉都很困難。
她怕自己的心,是一天、一天的淪陷了。
兩人搭電梯到了一樓,夏承宇照例要紀雅姝先到大門口等他,他到停車場去將車子開過來接她。
紀雅姝認命的照辦,並沒有試圖溜走。前幾次的經驗告訴她,和他作對于事無補,只會給自己惹來更多麻煩而已。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但他就像擁有通天的本領一樣,無論她怎麼閃躲他、回避他,他就是有辦法找到她——而他絕不可能因為有外人在場,就收斂他瘋狂的作為。
像上次她趁他去開車時偷偷溜走,結果在回家的公車上被他找到時,他竟然對全車的人宣布她是他逃家的未婚妻,羞得她恨不得立即跳車或昏過去算了。
嘆口氣,她換了個姿勢繼續等候。
突然她感覺到兩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正火辣辣的從她身後投射過來。她好奇的回頭一看,只見公司的晚班守衛莊火坤正站在守衛室外,睜著色迷迷的老鼠眼,肆無忌憚的打量她,那種惡心的感覺,讓她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已經不止一次這樣放肆的窺探她,她老覺得他是在覬覦她。
真惡心!
她強壓住心頭那股不舒服的感覺,迅速移到大門的另一邊,避開他那令人厭惡的注視。
她真不明白,為什麼別家公司都是請已退休的榮民伯伯當守衛,只有他們公司要請這種看起來像是地痞流氓的大漢來?難道是因為比較便宜嗎?
雖然她故意避開莊火坤躲到大門另一邊,但是莊火坤仍不收斂他飽含色欲的目光,仍恣意追隨著她曼妙姣好的身軀。
紀雅姝再度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大,這樣她才稍稍覺得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