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東西,快拿出來看看!」
安奉岩慢條斯理地搖搖頭,耐人尋味地笑著。
「要是這麼容易就見得著,那還有什麼稀罕的?」
「又來唬人了。」
柴漢慈噘起嘴,輕哼一聲,本來想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卻發現自己無法就這麼別過臉去。
成為好友的兩個月來,安奉岩還沒有送過任何小禮物給她,不像其他的男人常常以珠寶鮮花來獻計獻策討她歡心;但是以她對他的了解,柴漢慈可以肯定,如果安奉岩要送,就只會送最合她心意的驚喜。
柴漢慈很懊惱自己竟然這麼期待安奉岩的禮物,可是又敵不過好奇心,掙扎了好幾秒鐘,最後還是宣布抵抗失敗,只好撒嬌地對他說︰
「到底是什麼東西嘛!說得這麼特別,又不給人家看,真是太狡猾了嘛!」
安奉岩真的很愛看她對自己撒嬌的模樣,令他胸口盈滿柔情。他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可以變得這麼溫柔。
「一起吃餐飯如何?」辦公室可不是個送禮的好地方,安奉岩希望能在他們倆獨處時,將自己心意送到她手上。
「這是要脅嗎?好陰險哦!」柴漢慈皺皺鼻子,那表情在安奉岩看來,不像是譴責,倒像是有些遺憾和不甘願。「可是,今晚我已經有約了耶!」
「那就推掉它吧。」
安奉岩的回答令柴漢慈先是詫異地睜大眼,但是接著,她竟然也有了相同的念頭,覺得與其和小開到高級飯店里享受美食、把玩珠寶,倒還不如和安奉岩一起去吃蚵仔煎、下水湯,期待他的驚喜禮物呢。
這個突然萌生的念頭,讓柴漢慈不禁一愣,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和安奉岩在一起固然愉快,但是精神上的歡喜又不能當飯吃,真正能夠助她達到目標的,只有那些小開們。努力了那麼久,自己怎麼能貪圖一時的享樂,竟然疏忽了多年的心願呢?
其實安奉岩開口要柴漢慈推掉約會,只是在開玩笑罷了,他並不期待柴漢慈會應允,然後一句話出口後,他卻看到柴漢慈竟蹙起了眉,神情隱約流露出煩惱地神氣,並沒有對他的話立刻做出回應。安奉岩覺得有些疑惑,微笑地伸出食指,搓平她眉間的皺紋。
「這麼認真在考慮我的提議嗎?那真是太榮幸啦。」
這個小動作是專屬于他們之間的,因為安奉岩不願意看到柴漢慈煩惱的神情,希望她能夠常常歡笑、無憂無慮,所以每當她皺眉時,他就會用手指去撫平她糾結的眉頭,仿佛這麼做,就能夠驅走令她困擾的心事。
柴漢慈仰起臉來,就看到了安奉岩開朗中略帶打趣意味的笑容,熟悉的舉止令她備覺溫暖,不想再去深究剛才隱約感到的不安,秀眉微揚,笑著回答︰
「可惜,考慮的結果還是——不行!」
安奉岩不以為意。
「能讓你有考慮的空間,我已經很滿足了。」
「是嗎?」柴漢慈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他。接著用傲然的語氣說︰「既然如此,那你還不快點把東西拿出來?」
「是,謹遵女王懿旨。」
安奉岩先是高舉雙手做出臣服狀,然後在柴漢慈笑嘻嘻地注視下,俯身去打開公事包。
柴漢慈在一旁像個小女孩似地探頭探腦,深怕安奉岩在送上禮物之前,又故意吊她胃口,所以想搶在第一時間里先睹為快;不過,正當安奉岩的手指踫觸到公事包上的扣環時,柴漢慈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嘟嘟的聲音,提醒她有電話進來了。
安奉岩抬起頭,看到柴漢慈一攤雙手,扁扁嘴,做個無奈的俏皮表情,這才轉過頭去接起電話︰
「您好。」
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听筒的另一端立即傳來高昂而激動的聲音,連在旁邊的安奉岩都能听見。是門口服務台小姐打進來的。
「柴秘書嗎?剛才門口有位小姐說要找你,我們請她出示身份證件,可是她不理我們就直接進去了……」
真是奇怪的突發狀況。柴漢慈和安奉岩不禁對看了一眼。接待小姐這麼沒頭沒腦的叫嚷,令他們只覺得莫明其妙,不過大概可以了解,有個針對柴漢慈而來的不速之客正在找她。所以安奉岩暫停下了手邊的動作,站直身子,湊到柴漢慈身邊正想了解狀況時,背後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就是侯傳威的新伴?」
安奉岩心頭一震!和柴漢慈同時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身材高挑健美、打扮時髦的艷麗女人正站在OA牆板旁,銳利的目光在兩人臉上轉了一圈,冷笑一聲。
「喔,在辦公室里還有個二號情人陪伴,真是幸福呀。」
幾句尖酸刻薄的開場白,讓安奉岩和柴漢慈都失去了笑容,原本歡樂的氣氛立即蕩然無存。安奉岩的情緒更是大受影響。
那女人口中的侯傳威,正是公司董事長的小兒子,傳說正在熱烈追求柴漢慈。听到這個陌生女人一開口就挑明老板的兒子和柴漢慈有曖昧關系,安奉岩心髒一陣緊縮,不由自主地看向柴漢慈。但是柴漢慈垂下眼簾,回避了他詢問的眼神,神色淡漠地轉回頭去,將手中的听筒再次貼向耳際。
「沒關系,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忙你的吧。」隨即掛上了電話。
安奉岩得不到柴漢慈的回應,只好再次將視線調回那個女人身上。她和柴漢慈差不多年紀,但是身高看來要比柴漢慈高上半個頭,體態也顯得豐腴些,臉形細致、五官姣好,直直的中分長發披肩,頗有韻味,不過神色極不友好,冰冷的目光正牢牢地盯著柴漢慈的臉蛋瞧。
而隔在OA板外的其他同事們親眼目睹了這個來勢洶洶的女人出現,或許是基于關心,也或許是想等著看好戲,盡避沒有人說話,但是一道道好奇的視線卻不約而同地往這邊集中過來。
安奉岩知道自己一個外人處在這種氣氛之中有點尷尬,從同事們的眼神里也可以看出,他們對于自己遲遲沒有回避有些訝異和好奇,但是來者不善,柴漢慈個頭又比人嬌小,安奉岩很擔心她會吃虧,所以終究厚著臉皮沒有離開。他沒有立場開口相勸,所以只能悄悄移動位置,正好可以斜擋在柴漢慈身前。
不過柴漢慈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反應。結束通話後,她旋過椅背,面對著那個陌生女人,毫不畏懼地直視那女人如刀刃般銳利的眼神,秀麗的臉蛋上毫無表情,淡淡地開口說︰
「我不認識你,如果你是為了私人的事而來,那就沒什麼好談的。」
「你沒有什麼好談的,我可有很多話要說呢!」女人說話的聲音不小,氣焰也很高張,顯然有意要讓柴漢慈難堪。「怎麼,不敢面對我嗎?心虛了?」
女人興師問罪的氣勢,因為旁觀者的好奇而愈加高昂,只可惜一點也嚇不倒柴漢慈。對她挑釁的話語沒有任何情緒反應,但一旁的安奉岩卻沒有辦法像柴漢慈那樣保持鎮定,不過因為是在公開場合里,所以他也不能有大動作,只能對那女人說︰
「小姐,這里是辦公室,並不適合談私事。」
「你喜歡她,是嗎?」那女人從頭到腳將他看了一回,冷冷一說︰「我看你是個正正派派的男人,所以勸你最好仔細想想,她不是個好女人,喜歡拈花惹草,又專愛搶別人的男人,不適合你的。」
「你——」
安奉岩的火氣雖難得被挑起來,微慍的神情令旁觀的同事都驚詫地瞪大了眼。他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發奉岩生氣的神態。他的領導能力不需要用暴躁吼叫的方式來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