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不是有機會了?哈哈哈!」
「你想得倒美!咱們靠哪一點來吸引安特助的注意?身材扁的扁、胖的胖,臉蛋又不夠美,身份又只是個小會計,沒家世沒背景的,想要麻雀變鳳凰?難哦。」錢小姐冷酷地戳破孫小姐的美麗幻想。
正當孫小姐被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時,旁邊的趙小姐忽然一聲驚叫︰「哎呀!糟了!」
「什麼糟了?」錢小姐和孫小姐,還有安奉岩,都被這平地一聲雷嚇了一跳。
趙小姐語氣憂心忡忡、如臨大敵︰
「坐在安特助旁邊的柴秘書,不就是身材臉蛋都好的女人嗎?安特助會不會就這樣愛上啦?」
「不會吧?」孫小姐語氣充滿懷疑。「安特助是個正正派派的男人,就算女孩子長得再美,我相信他也不會對一個亂搞男女關系的女人有興趣的啦。」
听到別人這麼形容柴漢慈,安奉岩不禁一愣。
「那可難說得很。你看柴秘書身邊飛來飛去多少只蚊子蒼蠅,就知道有多少男人都吃她那一套了。你看她平時對安特助多好,有說有笑、風情萬種的,我可不敢期待安特助能擦亮雙眼,看清她的真面目。」錢小姐的語氣顯得十分鄙夷。
「可是听說柴秘書已經有男朋友啦!而且據說那個男人還是個有錢小開,有了條件這樣好的男朋友,她怎麼還會想來勾引安特助?」趙小姐疑惑地問。
孫小姐對她天真的想法立刻嗤之以鼻。
「拜托!倒在腳邊的崇拜者當然是愈多愈好啦,這樣才能顯示她的身價非凡、與眾不同嘛,又不是每個來追求的男人就要和他交往。」
錢小姐也說︰
「小開有什麼了不起?听說咱們公司董事長的小兒子現在就在強力追求柴秘書呢,我就親眼見過柴秘書坐上他的車子過。像柴秘書那種喜歡招蜂引蝶的女人,我看就算她結了婚,也八成會紅杏出牆的,男朋友又算得了什麼?」
听到這麼尖酸刻薄的評論,安奉岩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一心期望安特助忽略柴秘書轉而注意到自己的趙小姐,在同事們尖銳的言語夾殺下,猶奮力在做困獸之斗。
「可是……我看柴秘書來往的男人個個有錢又有權,安特助雖然年輕有為,不過和那些重量級的男人還是不能比啊。柴秘書和他們約會吃飯都忙不完了,說不定根本就沒有把他看在眼里呢。」
「咦?听起來好像也有幾分道理哦。」孫小姐拍拍趙小姐的肩頭,贊許地笑著︰「想不到咱們的迷糊小趙,居然也能想出這篇大道理來。
錢小姐輕咳一聲,吸引了兩位同事的注意後,才開始發表她的高見︰
「其實像柴秘書那樣的女人,也只能吸引得了膚淺的男人,像安特助這樣有內涵的男人,就算一時迷惑于柴秘書矯柔造作的外表,在發現她唯利是圖、虛榮又自以為特別的內在之後,相信他立刻會對她敬而遠之的。」
孫小姐點頭贊同。
「而且說什麼外表美麗,我看還不是靠化妝品和珠寶堆出來的假象。等她卸完妝,大概比咱們也好不到哪里去。何況再漂亮的臉蛋,看久了也會膩,哪比得上真心真意的愛來得溫暖呢?她們那種女人才不懂什麼叫真愛呢。」
趙小姐噗哧一聲,高興得笑了出來。
「是啊是啊!我沒有漂亮的外表,卻有十足的真愛。大家都說日久見人心,相信總有一天,安特助會發現我內在的美好的。」
錢小姐調侃著說︰
「對啦,反正愛不分年齡,到了安特助八十歲的時候,發現你依然忠心無悔地等著他,當然就會發現你的美好之處了。」
趙小姐不理會她的嘲笑之意,依舊笑咪咪地︰
「好在柴秘書徒有外表,只要錢不要真心,否則安特助就坐在她隔壁,我還真有點擔心哩。」
孫小姐也笑。
「哎呀,咱們可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怎麼把我們和柴秘書那種女人擺在一起比較呢?」
三個女人嘻嘻哈哈、風言風語的愈說愈起勁,但是下來她們又說了些什麼關于柴漢慈的閑話,安奉岩全都沒听見。因為他轉身走開了。
踩在地毯上的沉重步伐,隱約泄露出他心中的不悅。
其實他不該有這樣的感覺才對。畢竟四年前,在第一眼見到她和她的朋友們時,自己心里不也有過類似的揣測嗎?回想當時那個闊少爺對她的舉止神態,其實心里也早該有個底了,根本不需要到今天才來覺得不舒服,不是嗎?
可是,他知道她並沒有把靈魂出賣給物欲。他看得很清楚。
這樣說她太不公平。在她亮麗時髦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善良的心,並沒有被橫流的物欲和虛榮給淹沒。他知道的。
那些女同事們怎麼能這樣說她?又憑什麼說她?一群躲在人背後道人是非長短、拼命嚼舌根的女人,比起拜金女郎來又會高尚多少?心靈又會純潔多少?
回想起剛才听到的風言風語,安奉岩知道只不過是一部分流言,但是光听這些,他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了,如果讓柴漢慈听見,心中又會有什麼感覺?要她獨自承擔這些沒憑沒據的罪名,怎麼狠得下心?
種種想法在心頭不停地翻攪,安奉岩只覺得心髒愈縮愈緊,心情愈來愈沉重,不自覺地,朝自己座位踏出的腳步開始加速,愈來愈快,愈來愈急,從漫不經心的步伐,逐漸演變成快步行走,到最後幾乎是有點接近小跑步了。
一繞過OA牆板,柴漢慈的身影赫然映入眼簾。只見她輕咬下唇,右手執著話筒,左手下意識地在玩弄、拉扯著桌上那一大束香水百合的花瓣,一邊傾听電話那一端的人說話,乍看之下,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安奉岩頓時覺得心頭一松!
沒事就好。為了不打擾柴漢慈的通話,安奉岩端著空空如也的馬克杯,輕手輕腳地從她背後經過,坐回自己椅中。
其實相識一個月之後,安奉岩完全可以觀察得出來,柴漢慈不是那種柔弱的小女人。有時看到她在談判當中,清亮的眼眸里那種毫不退縮的氣質,安奉岩甚至覺得她的企圖並不在他之下。既然她的內在是這麼的勇氣,又怎麼會輕易被一些蜚短流長給擊倒?所以安奉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擔心她,而且在看到她安好無恙地坐在椅子上時,居然還會輕松得想要舒一口大氣。仔細想想,真覺得自己天真得有點好笑。
于是安奉岩告訴自己別再多慮了,然後放下馬克杯,翻開卷宗,想要繼續研究新方案的可行性以及投資報酬率的高低。但,他的耳朵卻不受控制地,像是自動開啟地雷達,開始效率超高地捕捉到柴漢慈低柔而略帶撒嬌意味的聲音語句︰
「……臨時有應酬是嗎?你就不怕我趁機去和別的男人約會?」
對方回答什麼安奉岩听不到,但是他偷偷斜眼瞧去,卻看到柴漢慈秀麗的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面無表情的神態和愛嬌的聲音完全不相符。
安奉岩心里忽然有了某種特別的預感,強烈到讓他不禁坐直了身子,更加注意于傾听柴漢慈的回應上。
「……花很美,不過你的心美不美,我可得好好重新評估一下了……我才不要在家里等你電話呢,你愛打幾通就打幾通,我才不接呢……嗯,好吧,那就這樣了。記住,我不接你的電話哦,bye-bye。」
細微的喀啦響起,柴漢慈輕輕地將听筒放回話機上。安奉岩趕緊收回偷瞄的視線,假裝在專注地研究資料,一顆心卻不由自主地懸在半空中,滿腦子只掛念著柴漢慈的反應,恨不得能在皮膚上開個第三只眼,好能看清楚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