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過頭道︰"你想走就走吧!"
他沒看到年冬蕾听了這話,反而驚愕地抬頭看他,從他發怒的樣子她確定自己是不受歡迎的。
她呆了半晌,才把琴盒蓋上,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地起身走出去。
"對不起。"听到自己沙啞的聲音才發現泄漏了情緒,她連忙捂著嘴快步走向車門。
"我看不出你有什麼理由就這樣離開我。"他伸手把她拉住往懷中一帶。
她驚得呆住了,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前,他的唇已吻上了她。
他激烈而渴求的吻她,緊抱她的力量和施在她唇上的壓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迷醉中,他不自覺的用中文說道︰"冬蕾、冬蕾,我早就想這麼叫你了。你呢?別叫我倪先生,叫我震東,嗯?叫我一聲。"他摟著她輕晃著。
"震……東,震東。"
見她語帶羞澀,倪震東忍不住湊嘴去吻她一下,她羞怯地退縮了下。
"我嚇著你啦?"他發現她的手緊抓他胸前的衣服。
"嗯。"不知是不是嚇愣了,還是被他的強吻熾得昏亂了,年冬蕾柔順異常。
他將她抱到椅上,拿開她的琴盒,兩手圈著她,並拉起她的手舉到唇邊親吻。"你的手指又細又修長,果然是雙學音樂的手。"
"你愛我嗎?"年冬蕾突然用中文拗口的問︰"你是愛我的嗎?"
她不知道這句話對倪震東而言是多大的難題。
他從不愛人,也不希冀別人來愛他。他只迷戀她的人,她的一顰一笑,她散發出的清新氣質,吸引他去接觸她,進而想得到她。
"我迷戀你,你不知道你有一股令人想靠近的氣質。"他不願說謊,誠實說出他的真實感受。
"從來沒有人這麼告訴過我。"她怔怔地看著他。
"那是別人沒有和我有同樣感受,我也不願有人來分享。"他得意地摟了摟她。"對我來說,你是塊璞玉,是我有生之年發現的最大寶藏。"
"璞玉?"她不解。
"未經雕琢的。"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兩眼陡地放亮,她的雙手更加小心。"在這之前,你該不是從沒被人這麼抱過、親過吧?"
在他兩眼熱切的注視下,她無處可躲,只能低顏羞怯的道︰"你是第一個。"
倪震東听了更加激動,再次緊摟她,"我希望也是最後一個。"
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眼神看著他,見他回眸以視,羞然地把自己的臉埋進他的胸膛里。
他打鐵趁熱,伸手探進她的衣服里,另一手抬她的下巴,目光緊盯著她,企圖得到她的允許。
年冬蕾露出懇求的眼神,希望他適可而止,在他純熟的調情之下,她一方面情難自己,一方面又覺得似乎缺少什麼。
她睜開眼,看到他正欣賞著她沉醉的表情,突然一個念頭閃入她的腦里,使她整個人清醒過來。
他在戲弄她。
驚覺到這一點,她推開他逃離他的懷抱。
她頓覺自己好傻,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卻又情不自禁地陷入他的陷阱里。
"你怎麼了?是不是要吃藥?"倪震東見她面色有異,記起她有心髒病。
"不是,我們……我們要錯過晚餐了。"
"也是。是該用餐了。"他去按了服務鈴。
倪震東露出本來意圖,他放松到近乎浪蕩,等待侍者時伸手越過桌面,握住她的手指玩弄著。
此刻他臉上邪氣迷人的笑容與他平時的紳士風度有異,更把他天生具有的危險氣質發揮得淋灕盡致。
年冬蕾被自己的心意搞迷糊了,既被眼前的男人吸引,卻也對他散發的危險魅力隱隱感到害怕。
"你真的沒有女朋友?"她不太放心地問。
"真的。"倪震東被女人們會問的問題,逗得哈哈笑。"我也未婚,你盡可放心,絕不會成為第三者。"
"我不是擔心這個,"她連忙撇清。"我是想,以你的條件不乏有欣賞者。"
"你是指追求者嗎?"他只是扯著嘴角笑,"有是有,不過……"
"你瞧不起倒追你的女人?"年冬蕾好奇地追問。
"不是,而是……"
倪震東出現少有的欲言又止的表情,讓年冬蕾感到新奇有趣。
他之所以支支吾吾不肯爽快回答,是因為他曾有過一次被倒追的經驗,至今想來仍感到可怕。
十七歲那一年,他到男同學家,男同學剛好不在,他媽媽竟企圖要誘惑他上床,她臃腫的體態嚇得他寒毛直豎,第一次被女人性騷擾的經驗令他很不愉快,幸好同學及時回家,解除了他的危機,至今那位同學仍不知道為何從此他再也不肯去他家。
"是什麼?"她實在很想知道。
"為什麼你那麼好奇?又不是你追我。"
這時侍者敲門進來,替他解了圍。
他把點餐的任務交給年冬蕾,現在他心情愉快,吃什麼東西都無所謂。
菜陸續送上來,立刻可看出出身上流社會的年冬蕾對精致美食的講究。
燻制的鮭魚,配腌酸黃瓜、意大利蔬菜湯永果甜點,最後是一杯濃淡適中的"牧羊女"甜酒。意在于淳樸自然,是杯"安全"的調酒。
倪震東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桌精致美食都不如眼前的年冬蕾來得吸引人。
經過一杯牧羊女的洗禮,年冬蕾的臉頰增添兩朵紅暈,在燈光襯托下,她猶如一個羞答答的新娘,等著新郎一親芳澤。
倪震東迫不及待按服務鈴叫人來把餐盤撤走,他一刻也很難等下去了。
侍者把餐車推了出去,他主動上前把門關上,一回頭沒有看到年冬蕾的身影,掃了車廂一眼,原來她站在大片玻璃前看著窗外。
他來到她身後站定,一手插在褲袋里,左手端著未喝完的酒,仰頭一口飲盡。
"天色這麼黑看不到什麼的。"
年冬蕾掉頭看他一眼,給他一個笑容,"用心去看,就看得見了。"
她的話中似有含意,似要點醒他什麼,不過就算有,這時的倪震東也拒絕去想,無論如何,對她他是非到手不可,否則他從維也納一路追蹤的原因何在?單純的思慕早已不是他這個年齡會做的事情,唯有付諸行動才會有實際上的成果。
在生意上,他也是這麼成功的,相信男女關系上,也是如此。對于這點他還頗為自信,以他的魅力還沒有被女人拒絕過的紀錄。
"我看見的全是玻璃上你的倒影。"
玻璃上兩人的目光相遇,交會了好一會兒,她首先打破沉默,"我已經想好演奏的曲目了,你準備好要听了嗎?"
倪震東幾乎忘了為了騙她上車而編的借口了,沒想到她竟然當真。他心想,反正時間還早,听听也無妨。
他回到座位,蹺起二郎腿,擺手說︰"請開始吧。"
年冬蕾拿出琴盒里的小提琴,靜立了一會兒,緩緩沉澱心情,開始拉出第一個音。
她選了"愛之夢"、"夜曲"、"天鵝"和霍夫曼的"船歌",演奏完這四首曲子,她才放下小提琴。
倪震東報以激賞的掌聲。他雖不懂音樂,但樂聲優美清純,加上她純熟的琴藝,無形中使這間發出單調隆隆車軌聲的車廂,頓時成為一座音樂殿堂。
年冬蕾用心地利用這四首樂曲,把夜色的氣氛帶人另一種更深郁的氣氛中,借著幽秘的氣氛,進而達到思想沉澱,隨之而起的是另一種新而純靜的思想空間。
她略帶羞澀地報出接下來的曲名,"求主垂憐。我最喜歡的曲子之一。"
這首曲名听在倪震東耳里沒有任何意義,正當他想進一步咀嚼含意時,悠揚悅耳的琴音立刻抓住他的注意力,連剛才的念頭是什麼他也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