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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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焰寨
一名順長挺拔、英氣勃發的男子走至寨外的一座墓前,身後跟著的幾名彪形大漢,個個是赳赳武夫。
男子單腳跪于墓碑之前,雙眸里閃爍著堅定,信誓旦旦的立下誓約。
「義父,今日孩兒正式接下了植焰寨寨主的位子,由此刻起,孩兒會代替您帶領寨內所有的弟兄,請您安心。」
男子名為莫雩,而躺于墳墓中的是他的義父——朱植焰。莫雩是個孤兒,于八歲時被朱植焰收養,並且傳授他武功。自朱植焰建立植焰寨,人員由原先十余名兄弟增至今日已上百余人。
但朱植焰在前年冬天染上重疾,于今年初病逝。于是寨內兄弟便推莫雩當他們的寨主,替死去的朱植焰帶領他們。
「大哥。」莫雩身後的一名大漢——阿標遞了三炷香給他。
莫雩接過香,「義父,雖然您已仙逝,但孩兒未曾或忘您告知過我的那段深仇大恨,孩兒在此向您保證,絕對會替您報仇,殺了當今皇上和皇太後!」他的瞳眸中閃著凶光,恨不得當下就殺了他們。
「大哥,」當他插好香之後,阿標忍不住提出多月來的疑問,「究竟寨主和當今皇上有何血海深仇?我總認為,刺殺他們的主意太過于冒險。」
莫雩冷冷的瞟向他,「你怕了嗎?」
「不是怕,只是……」
「阿標,」他截去了他的話,「我義父與他們的仇恨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完,你們也毋需知曉太多,我只希望你們能好好跟著我,替義父報仇。」
他義父的那段過往還是愈少人知道愈好,寨內兄弟一直以為義父的名字為「莫植焰」,這也是義父刻意隱瞞的一件事。事實上二十二年前,莫植焰是即位的皇上朱植焰,那是一段復雜的過往。
朱植焰曾告訴莫雩,終有一日,他會將他的江山奪回!他是個相當自傲的人,二十二年來,他無時不刻訓練著寨內的兄弟,盼望有一日能將原本屬于他的一切奪回,但他未等到那一刻便先走了。
莫雩並不貪圖權勢富貴,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殺了那個背叛他義父的皇太後,和那本不該存在的當今皇上朱龍章!義父對他恩重如山,所以,他勢必要幫義父完成最後的心願個。
「阿標,走吧!咱們回寨內好好商討計劃。」莫雩越過阿標,率先步回植焰寨。
「是。」阿標應允,伙同一幫人尾隨他回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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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秋伺候皇太後就寢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寢房。
「夏桐、冬霜、碧春,你們怎麼還沒睡呢?」見她們三人未就寢,浣秋問。
「還沒,正等著你呢!」夏桐一蹦一跳的來到浣秋身旁,「皇太後睡了嗎?」
「嗯,我等皇太後睡了才退下的。對了,明天我要出宮辦些事,要不要我幫你們帶些胭脂水粉回來?」
「好啊!你幫我買盒胭脂。」
「啊!我也要、我也要!」碧春嚷嚷著,急切的由床上跳下來,一不小心竟撞上了床柱,「哎喲!」她撫著額頭,痛得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碧春!你沒事吧?」浣秋見狀,連忙走近,檢視她的額頭。「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你呀!就是這麼迷糊。烷秋是明天才要出宮,這麼著急做啥!瞧!這下又撞傷頭了吧?」夏桐碎碎念的毛病犯了,絮絮叨叨念了碧春一頓。
「人家都撞到頭了,你不安慰便罷,怎麼還罵我呀?還是浣秋最體貼了。」碧春扁起嘴,將頭靠到浣秋懷里。
「我哪有罵你?是你自己毛毛躁躁的,還怪我不夠體貼?」夏桐屈起食指在她頭上敲了一記。
「哎喲!我受傷了,你還打我!」碧春哀嚎出聲。
浣秋見這景像,忍不住掩嘴而笑。碧春和夏桐兩人就是愛斗嘴,但感情又好得不得了,著實令人納悶。
「喏!」在一旁未吭聲的冬霜突然踱到床畔,丟了一個小瓶子給碧春。「這瓶化淤膏自己擦一擦。」她語氣冷然的說完後又踱回去,拿起一本破爛不堪的醫書徑自研究著。
夏桐搶過那瓶化瘀膏,「我來幫你擦啦!」
「你要輕一點喔!」碧春不忘叮嚀道,她還真怕夏桐乘機報復咧!
「知道啦!你別亂動。」夏桐沒好氣的啐道。
見夏桐認真的幫碧春揉著額頭,浣秋緩緩的走到冬霜身旁,輕聲詢問。
「冬霜,明天你要不要我幫你帶東西回來?」
冬霜的視線始終定在書本上,僅僅以淡漠的口氣答道︰「不用了。」
對于她冷淡的態度,浣秋早已習慣。在未成為懿賜宮女之前,她甚至連話都不跟人家交談,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並將主子交代的事辦好。
縱使她對于冬霜有諸多好奇,但她不曾問出口,反正她若想說自然會同她們說明白。
其實會進宮當宮女,身世大都坎坷,否則,有父有母又有勢的,哪舍得子女入宮當宮女、太監供人差遣、使喚?只是相較之下,她們此一般宮女幸運多了,能得到皇太後的寵愛,免去像以前那般,受年資大些的欺侮。
自幼她便父母雙亡,寄養在舅父家中,可舅父家中已有五個孩子,再加上她,根本無法負荷,于是,舅父將她送入宮中以貼補家計。慶幸的是,她的人宮讓舅父家由貧轉富,這令她倍感欣慰。
而夏桐,年僅五歲時,差些被後娘賣到青樓,是她年老的爺爺強力制止,才阻止了這事兒。但她的後娘至此不願再撫養她,她爺爺不得已,只好將夏桐送入宮中,沒幾年,她爺爺也過世了。
碧春是家中長女,下有三弟二妹,家里同樣是貧困無財,她在六歲時便被送入宮中,只是她的爹娘從不工作,全仰賴她的月俸過日子,雖然她現在已是懿賜宮女,月俸足足有三十兩銀子,但家中的情形卻依然沒改善,因為她爹爹好賭,所以至今仍是一貧如洗。
浣秋從未听過冬霜提過家中的事,只發現每回她們三人聊及此事時,冬霜會顯得益加淡漠,神情之間也有化不開的冷然。
浣秋很為冬霜心疼,因為她與碧春、夏桐平時若有心煩的事,至少還會彼此訴苦,但冬霜她習慣性的冷漠處世,不曾抱怨、訴苦,她真的非常希望有朝一日她能融化她心中那冷若冰霜的結,只是那不知會是多久之後的事?她和碧春、夏桐又有替她解開這個結的能力嗎?
「呵,對了!」才剛上好藥的碧春驀地叫了出來,蹦蹦跳跳的想要到浣秋身旁,沒想到一個踉蹌,竟給絆了一下,眼看整個人又要僕倒。
幸好跟在一旁的夏桐眼明手快,連忙拉了她一把。
「你可不可以別再蹦蹦跳跳的?非得三天一大摔、一天好幾小摔才甘心嗎?」夏桐沒好氣的又說了她。
「那是意外、意外嘛!」碧春扁著嘴辯解道。
「呵!那你的‘意外’還真不是普通的多!」夏桐嗤笑。
浣秋急忙的走了過去,「怎麼還那麼不小心?沒事吧?」
想這碧春真不知怎麼搞的?老是在摔跤,三不五時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得她怵目驚心、擔心不已。
「你在這摔倒還好,改天若是在皇太後或什麼王公大臣跟前摔了跤,或者摔壞一些瓷盤、花瓶、玉器什麼的,你不被踢出宮才怪!」夏桐雖然語氣惡劣的如此道,但心里卻是真的替碧春擔心。
想她們身為懿賜宮女,在這宮廷之中,誰不曉得她們是最受皇太後寵愛的?也因為如此,她們得更加謹慎做事,一丁點兒小錯都犯不得。懿賜宮女事實上是很不好當的,有人巴結她們,自然也有人巴不得踹走她們,在這樣的情況下,更得小心翼翼,免得落人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