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街不遠處,佇立了兩名威風凜凜、令人望而生畏的男子。其中一人戴著墨鏡,卻遮掩不住目光逼人的氣勢;而另一男子蓄了一頭長發,溫文爾雅、風度翩翮。兩人同是散發出高危險的氣息。
「大哥?」長發男子「星」望向戴墨鏡男子,順著他注視的方向望去。「大哥,要出面救她嗎?」
「不。」墨鏡之下的銳眸饒富興味,性感的薄唇彎成一個笑弧。「先在這觀察看看再說。」
星——星挑了挑眉,不再多言的著看好戲。
「呵呵……」叼煙男子旁若無人的扯著婬穢的笑,「別裝清高了,和我們兩兄弟去爽個痛快,走吧!」
慕塵璘柳眉倒豎,她從未見過這般無聊男子,竟公然在街上堵人,也莫怪現今的社會混亂已是不言可喻。
「抱歉,先生,你我並不相識,我趕時間,請讓開好嗎?」她捺著性子道。不想一開始就動手。
「若是我們不讓開呢?」他們是和她耗上了。
「我說,放、開、我!」她杏眼圓睜,冷冽的字句鏗鏘有力的擲向他們。
「哇,你這女人倒是挺夠膽量的。」兩個痞子絲毫不顧來往路人投射過來的好奇視線,繼續明目張膽的上演著調戲良家婦女的劇碼。
有道是「斯可忍孰不可忍」,她體內氣憤的火焰迅速狂野延燒。
突地劈出一記手刀往叼煙男子劈去,再疾速的抬起左腳,往另個男子的小腿陘骨踹去。
一眨眼的時間,只見那兩個痞子一個抱著月復部、一個捧著小腿,哀嚎連連。
慕塵璘冷眼看著他們,「忘了告訴你們,我非常不喜歡別人踫我。」
自高中遇到子琮、子之後,她躍然驟升為保護者的角色,像是有人糾纏不清找麻煩,諸如此類的事,都是由她出面解決。
也許因為她個子較高,保護她們便成為再自然不過的事。但另一方面也是她本身的警覺心,在歷經了那次的強暴事件之後,雖魯韋昌並未得逞,甚至被移送法辦,但那一場夢魘卻就此影響她。
所以她不再讓自己是個弱者,她要保護自己,同時也保護子琮、子。
先前,她對于有意追求她的男人是直覺性的抗拒,拒絕有任何接觸。但現在,她已能和他們交往,但絕不賦予真心,一切只是游戲而已。
看慕塵璘出手的架式,不遠處那名戴墨鏡的男子忽地牽出一抹贊賞的笑。
這女子的確是有令人稱贊的一面,他剛剛之所以會停下腳步佇立一旁,也是因為看到她眼中不同于一般女人會有的反應,那甚至是一股憤惡感。
然而,她的動手不啻是更挑釁那兩個男人,尤其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們難堪,雖然她有幾套自衛的功夫,但畢竟是女流之輩,再如何有能耐也敵不過兩個窘憤的男人。
「星。」他開口。
「嗯?」星興奮的轉向他,等待他的下令。
「去解決掉他們。」
丙不其然,戴墨鏡的男子話才說完,便見那兩個痞子忍著疼痛,惡狠狠的睇向慕塵璘咆哮,「你這臭娘兒們!」
星待指令一下達,便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起來。
雖然在幫內他和「日」、「月」不過是屬智囊團,而「風」、「火」、「冰」他們三人才是大哥的貼身保鏢,並擁有不凡的身手,但他和日、月亦學過一些基本武術,用來對付這種三腳貓功夫已是游刃有余,套句俗話,殺雞何必用到牛刀?
正當兩個痞子想再度撲向慕塵璘時,卻毫無預警的被星拎起後衣領,然後重重的揣到地上,盡情招待。
沒一會,兩人已經鼻塌嘴歪的趴在地上求饒。
「別……別打了呀……」
星順了順一頭烏黑的長發,瀟灑的神情盡現。「不想惹上‘昊明幫’就趕快滾!」
當兩個痞子听到昊明幫時,倏地臉色大變,馬上連滾帶爬的落荒而逃。
慕塵璘定定的看著身前突然出手幫忙的長發男子,好一會兒她才道︰「謝謝。」
「喔不,該謝謝我大哥才是。」星指了指戴墨鏡的男子。
慕塵璘瞧也沒瞧他口中所說的大哥是怎樣的人物,轉身自顧自走遠。剛剛她听見那人不知說了什麼幫的,還是別多惹得好。
星撇撇嘴,退到大哥身旁喃喃自語,「這女人還真酷。」
「星,你去查清楚她的一切。」戴墨鏡的男子驀地又逸出一抹笑。
「大哥,你對她……有意思?」雖是一句問話,但卻是有著十足肯定的意味。
他口中的大哥即是方成立不久,聲勢卻頗驚人的昊明幫幫主劉老大,而他則是劉老大的六大侍衛之一。
其實劉老大並不常代表昊明幫出面,幫內的事務大都是由劉老大的叔父劉明聞主持。
劉老大緩緩轉向他,「怎麼?我有那個義務必須告訴你嗎?」
「喔,不不!」星揮了揮手,「大哥。」他忍住了笑意,刻意加重「大哥」兩字的語氣。
劉老大又將視線調回,看著慕塵璘的身影漸行遠去。
他,一定會走入她的生活之中。一定!
???
慕月琴——慕塵璘的母親——此刻正坐在客廳里做著批來的手工。
她寄宿在弟弟,也就是慕塵璘的舅舅家中,時而幫忙做做家事,無聊時拿些手工回家做做打發時間。
原先慕塵璘也寄宿在這,可當她滿十八歲時,便自行在外租賃一間小鮑寓。本來是要慕月琴一同搬過去,但她推托在這較習慣而婉拒了,她想是該讓女兒獨立些才是。
最近,塵和她的兩位好友一同開了一家服飾精品屋,買下一棟三層樓的樓房,一樓當做店面,二、三樓則是她們三人共同居住的地方。
塵一直都是很懂事的孩子,對于自己所擁有的特殊家庭環境從未出口埋怨,兩人就這麼相扶持的一路這麼走來。
但是她國中畢業典禮當天,險些遭人強暴一事,讓她這為人母的痛徹心扉。
曾有一段時間她變得自閉,不敢接觸異性。經過時間的沉澱,她現在已能與一般女孩同樣,只不過仍然像帶刺般的心存戒防。
雖然如此,但慕月琴卻甚感欣慰,至少,她的塵已能與一般人接觸,而不是蜷縮在自己築造的象牙塔中,一人獨自承受痛苦。
她對塵這孩子一直有股愧疚感,卻也不願去干涉太多,她始終認為讓孩子獨立成長才是最好的,否則只怕會帶給塵更多的牽絆。只要她活得快樂,就已經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最大的滿足。
正當慕月琴兀自陷入沉思之際,門鈴突地響起,她放下手邊的工作前去開門。因為她的弟弟、弟媳都在外工作,此刻僅剩她一人在家。
門打開後,只見一名高大的男子西裝筆挺的立于門外,由于戴著黑框眼鏡讓他給人憨直的感覺。
「呃,你好,請問可以耽誤你一些時間嗎?」男子推了推鏡框,也許是有些緊張的緣故,更顯出了他的魯鈍。
「有什麼事嗎?這家的主人都不在家哦!」慕月琴口氣和緩的道。
「嗯……沒關系的,我只是想花個幾分鐘和您聊聊,」男子由西裝的暗袋內取出一張名片,「我是‘健壽保險公司’的人,能夠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慕月琴瞟了一眼名片,思索了會兒才敞開大門。
「好,你請進。」
待男子坐定,慕月琴為他倒了杯茶之後也坐下。
男子又推了推眼鏡,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訥訥的開口,「呃,抱歉,我剛做保險不久,有點緊張。」
「喔,沒關系。」她露出慈祥的笑容,對于他的木訥和誠實沒來由的心生一股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