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爾無法止住笑聲。「如果我沒听錯那些電話,明天法國媒體會報道,法國主要汽車制造商因永樂甘氏油漆而使測試車輛外表斑駁,並且決定使用其它牌子的油漆。」
瑞蒙走到酒櫃,到了兩杯酒給自己和魏邁爾。「這話對甘氏公司,將有某種程度得致命性。我在巴黎的朋友也告訴我,因為甘氏油漆太貴,他已決定不用它。九年前是我幫他和甘氏拉上線的,掉漆問題其實是因為他自己的工廠人員使用不當,不過當然他是無意中把這件事告訴媒體。」
他把杯子拿到邁爾跟前,拿一杯給他。「那個德國農具制造商會等巴黎媒體宣布後一天,因為看到巴黎媒體的報道,他才會打電話給甘錫德,威脅要取消訂單。」
瑞蒙把手插入口袋,向邁爾露齒微笑。「不幸的是,對甘錫德而言,他的油漆已不再頂尖,其他美國制造商也已制造出同樣高品質的商品。我在東京的朋友會對東京的媒體說明,他們永不會用甘氏油漆,以防止他們的汽車發生掉漆的麻煩,以回應巴黎方面的宣布。」
「星期四,瓦希拉第公司會從雅典打來,取消它的造船廠需要的防水油漆的所有訂單。」
瑞蒙喝了一口酒,在桌子後坐下,然後開始把今晚離開凱蒂後要逐一批閱的文件放進公事包里。
邁爾靠在椅子扶手上,興致勃勃地問︰「然後如何?」
瑞蒙往上看,好像這個話題已不具意義。「然後就憑各人猜測了。我希望其他制造同樣良好品質油漆的美國廠商會利用時機,在美國媒體上努力摧毀甘錫德。以他們的效率而定,反宣傳可能會使甘氏的股票一落千丈。」
第十四章
周四一大早,邁爾正和瑞蒙在仔細檢查他們合擬的財務聲明,這時麗絲未經習慣性的敲門就徑自進入瑞蒙的辦公室。
「對不起,」她臉色蒼白而木然。「有一個人——一個非常無禮的男人——打電話來。我已經兩次告訴他你不想被打擾。但是我一掛斷電話,他又馬上打來,而且又開始對我大吼大叫。」
「他想干什麼?」瑞蒙不耐煩地說。
秘書焦慮地咽了一口水。「他——他想要和企圖把一些綠油漆倒入他水管的臭王八蛋說話。他指的是你嗎?」
瑞蒙的嘴唇一抿,「我想也是。把電話傳進來。」
邁爾急切的向前靠。瑞蒙輕按一下電話的揚聲器,然後輕松地向後靠在椅背上,拿起剛剛在讀的財務聲明,沉靜的繼續讀下去。
笆錫德的聲音在室內爆開來。「葛瑞蒙,你這混蛋!你一直在浪費你的時間,你听到沒有?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付一毛錢,懂了沒有?不管你做什麼!」對方一點也沒回應,甘錫德嚷道︰「說話呀,去你的!」
「我佩服你的勇氣。」瑞蒙慢慢地說。
「那是你告訴我,你帶有更多游擊戰略的方法嗎?你是在威脅我嗎,葛瑞蒙?」
「我確定我永遠不會殘酷到‘威脅’你,錫德。」瑞蒙以淡然又心不在焉的語氣回答。
「操你的,你根本就是在威脅我!你他媽的以為你是誰?」
「我以為我是那個要花掉你一千二百萬美元的混蛋。」瑞蒙說著,一邊把手伸出去,按掉通話鈕。
凱蒂很快地在她剛買的家具半價賬單上簽下名字,然後用瑞蒙給她的錢付另外一半。在她要求要兩張收據,現金付的和簽帳卡付的各一張時,店員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凱蒂一點也不在乎,但是碧莉臉紅起來,還把眼光轉到別的地方。
外頭氣溫暖人心胸,游客沿著聖胡安舊市區陽光普照的街道上漫步。車子停在人行道邊,那是碧莉丈夫的車子,全身凹痕累累卻十分牢靠,她丈夫讓她們用來大肆采購。
「我們收獲豐富呢,」凱蒂嘆道,搖下車窗讓微風吹進悶熱的車內。已經星期四了,她們瘋狂但成功的購買熱已經進入第四天,她雖然累,卻很高興。「即使如此,我仍希望能擺月兌或許忘了什麼的感覺。」她沉思著,一邊回頭看塞在車後座的兩盞燈和一張茶幾。
「有,」碧莉漂亮的臉在發動車子時顯得憂郁,然後對凱蒂投以悲哀的微笑。「你忘了告訴瑞蒙這些東西的價值有多高。」她開入聖胡安市中心川流不息的交通里。「凱蒂,如果他發現你所做的事,他會很生氣。」
「他不會發現的。」凱蒂高興地說。「我不會告訴他,你也保證不會說。」
「我當然不會說!」碧莉似乎受了冤枉地說。「但是雷神父每星期日已經說過很多次,重視是丈夫和——」
「哦,完了!」凱蒂大聲的申吟。「那正是我忘掉的事。」她頭向後一靠,比上雙眼,「今天是星期四,下午兩點我要見雷神父。瑞蒙周二做了安排,今早還提醒過我,但是我完全忘了。」
「你現在要去見雷神父嗎?」一小時候,她們的車開進村里時,碧莉問道。「現在只有四點,雷神父還沒吃晚飯。」
凱蒂很快地搖頭。她整天都在想今晚她和瑞蒙要在小屋野餐的事。他在那里和其他人一起工作,她要帶食物上去。等那些人離開,凱蒂和瑞蒙就有幾小時可以獨處——從她到此地後這幾天里的第一次獨處。
等她們到碧莉家後,凱蒂坐到駕駛盤後面,向碧莉揮手,然後把那輛老爺車轉向,開往村落。在那里,她可以在沿途一家商店買野餐要用的食物和一瓶酒。
餅去的四天,在她的感覺是奇特而不真實的。瑞蒙曾每早在馬雅圭斯的農場以及小屋里工作直到天黑,所以她只能在晚上看到他。只憑著她對瑞蒙品味的認識,她每天為瑞蒙的房子買東西、布置和選配顏色。她覺得好像在度假,借著重新布置他的房子——而不是為自己的——打發時間。也許那是因為他太忙碌,她太少見到他,一旦他們聚在一起,又老是有其他人在旁邊。
拉斐和他的幾個兒子也和瑞蒙在小屋里一起工作,每天晚餐時,四個男人雖然是興高采烈,但也真是累壞了。雖然瑞蒙晚上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與拉斐一家人坐在氣氛融洽的客廳時,總是讓她不離身邊,但「彼此一起分享時空」的機會卻一直沒有出現。
每晚,瑞蒙陪她走回碧莉已經暗下來的家,帶著她走到沙發,把她拉到身邊躺下。
現在凱蒂每次在白天走過沙發,臉就開始紅起來。連續三天,瑞蒙溫柔地輕解她的羅衫,把她撩撥的嬌弱無力,才柔情地再幫她穿好衣服,陪她走到臥室,用一個最後激情的親吻靜靜地向她道晚安。每夜,凱蒂在冰冷的床被上因為渴望而輾轉反側。她所想的正是瑞蒙要她感覺的。但她相信,他永遠比她更高漲,所以讓他搞的彼此都如此心癢難耐實在很沒有道理。
昨夜,意亂情迷之中,凱蒂主動控制情勢,建議從她床上拿條毛毯,到可以擁有隱私和不受打擾的戶外去。
瑞蒙黑煤般的雙眼發出燃燒的光俯視她,黝黑堅毅的臉充滿激情。但是他終于勉強地搖了搖頭。「雨會打擾我們,凱蒂。這場雨一個鐘頭前就該下了。」就在他說話時,一道閃電在室外投下一道奇異的光芒,但是雨仍然沒有下來。
無疑的,今晚是他一直等待的「時與地」,凱蒂充滿期待的認為。凱蒂把車開到一家商店前面,走出車外。推開厚重的大門,她走進這座古老建築的擁擠內部,眨眨眼適應室內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