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蒙走進原先約好的私人俱樂部時,柯雷恩已經滿臉怒容地等在那里。「你到底在搞什麼鬼,葛瑞蒙?」瑞蒙一坐下,柯雷恩便毫不客氣地質問道︰「你根本不是什麼波多黎各的小農夫,我還一直奇怪為什麼覺得你很眼熟,昨天晚上才讓我想起時代周刊上刊載了一篇有關你的報道,而且——」
當瑞蒙向他解釋葛氏企業即將倒閉後,他的憤怒先是轉為驚訝,接著又轉為同情。當他主動提出要幫忙時,瑞蒙壓抑住苦笑。他解釋以雷恩的資本,至少得有一百個人同時投資才能撐住梆氏企業,而不致被它拖垮。
飛機突然一下子往下降,又驟然攀升。「我們要降落了嗎?」凱蒂迷迷糊糊地問道。
「還沒。」瑞蒙答道,在她幽香的發上印上一吻。「再睡一下,等到了邁阿密我再叫你。」她听話地閉上眼楮,身體挨他更近。
駕駛艙的門突然打開,正駕駛要去洗手間前被坐在他前面的乘客攔下來問了幾個問題。當他屈身回答時,瑞蒙看到他欣賞的眼光不停地在凱蒂臉上梭巡。他頓時覺得妒火中燒。
嫉妒——這是他和凱蒂在一起後另一種需要適應的新情緒。狠狠地丟給可憐的駕駛一個白眼,瑞蒙握住她的手嘆口氣。看樣子,嫉妒以後將成為他的常伴了。
扁是和她走過機場,看到那些男人目不轉楮看她的模樣,就足以令他恨的牙癢癢的。一襲墨綠色的絲織洋裝襯托出她修長的雙腿,再穿上高跟鞋,活月兌像個名模特兒。不,他認識的模特兒里沒有一個人有凱蒂這般玲瓏有致的身材,也沒有她高貴優雅的五官。她們只有魅力,而凱蒂則是真正的美。
凱蒂的手掙月兌了一下,瑞蒙這才發現他抓得太用力。他輕輕地、性感地用大拇指輕撫她的手掌。凱蒂即使在睡夢中對他得撫模也有反應,挨得更近了些。老天,他好想要她,光是讓她倚在肩上,他已經因而悸動地痛苦不已。
瑞蒙再度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快樂地舒出一口氣。他成功了!成功地讓凱蒂和他坐上飛機到波多黎各,成為他的人。他欣賞她的獨立聰慧,崇拜她內心的嬌柔。她可以說是他夢中女神的化身——自尊心極強卻不顯得傲慢,出事果斷卻不會野心勃勃。在性方面,她是思想開放、行為保守,這使他尤其窩心。如果凱蒂曾經任意和其他男人發生關系,他一定會深惡痛絕。正因為她不亂搞男女關系,使他更珍惜她、寶貝她。他知道這是一種不公平的雙重標準,尤其是想到自己過去十年來曾經有過的無數的女人,心里略感愧疚。
想到凱蒂知道他的道德觀之後會有多生氣,他心里頓覺好笑。她一定會指控他落伍、大男人。好笑的是,他懷疑這點正是凱蒂被他吸引的主因。
短暫的快樂很快被幾天來在心中盤橫不去的疑雲取代。他不知道凱蒂被他吸引的原因,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決定要嫁給他。唯一說得通的理由是她可能愛上他了。
但是她沒有。
心理上,瑞蒙一直逃避這個事實,但是他知道自己得面對這個事實。凱蒂從來沒有一次提起過「愛」。三天前,當他說他愛她時——這是他的肺腑之言——她的反應卻好像沒有听到。著真是諷刺。生平頭一遭,他告訴一個女人他愛她,她卻無法告訴他她也愛他。
或許是報應吧!以前多少女人說過她們愛他,他卻只是靜靜不答,或只是微笑,因為他不想許下任何不是發自內心的承諾。
如果凱蒂不愛他,又為何要和他上這班飛機呢?他知道她在性方面受他吸引。從他初次摟她入懷後,他便無情地煽動她內心的欲火,迫使她更加渴望他。顯然熱情、是她對他唯一的感覺,也是她願意上這班飛機的唯一理由。
不!這不可能是真的,凱蒂那麼聰明,不可能只因為性的渴望就考慮要嫁給他。她對他一定還有別的感情。畢竟他們之間一直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精神和都有。如果她真的不愛他,他能只用身體的綁住她嗎?就算可以,知道自己對她的愛遠超過她對他的情,他能忍受嗎?
第十一章
走出聖胡安機場女盥洗室,凱蒂走向提領行李的地區,此時轉盤上正一件件送下他們自邁阿密轉來的行李。
听見耳邊急速地響著她听不懂的西班牙語,間或雜著一些英語,一股不自在的感覺不禁自背脊上竄起。在她的左側,有一群發色較淺的出色男士,她肯定他們說的是瑞典話。在她身後,則是一大群說法文的觀光客。她既驚且喜地發現,除了美國人之外還有這麼多國家的人喜歡到波多黎各來度假。
她掃視著四周成群的旅客,然後看見瑞蒙正朝一個腳夫點點頭,而腳夫則立刻朝他的方向走去,並將凱蒂的六個古奇牌的皮箱放在推車上。凱蒂微微一笑,因為其他的人都必須用盡方法來吸引腳夫的注意,而瑞蒙只需要微微地點一下頭,就立刻有人過來為他服務,凱蒂驕傲地想著。穿著深色西裝,里面打上一條保守的領帶,瑞蒙是她所見過最英俊的男人。他身上所散發出的一種別人所無法取代的權威及冷靜自持的特質,連腳夫都無法不注意他。看著他,凱蒂倒覺得他像是個頗有影響力的企業總裁,而不象是個農夫。她猜想腳夫一定也是這麼想,並且以為他一定會賞他一大筆小費。凱蒂此時不自在地想,不知道瑞蒙自己知不知道這一點。
她為何不提議由他們自己提行李就好了呢?他們可以分成兩趟或三趟拿,因為瑞蒙只帶了一個大皮箱和一只小手提箱。她現在必須要學者節省一點,因為瑞蒙並沒有什麼錢,她甚至必須開卡車到外面去賺外快。
「準備好了嗎?」他問,伸手扶著她的肘,帶她走出擁擠的機場。
機場外停了一大排等著生意上門的計程車,瑞蒙和凱蒂隨著腳夫走向停在最前頭的計程車。「這里的天氣一直都這麼好嗎?」她抬頭看著點綴著朵朵白雲的藍天問。
瑞蒙臉上揚起的笑容告訴了她,他是多麼渴望她能喜歡她未來的家。「通常是,這里的氣溫通常都維持在華氏七十度左右,而東風則帶來——」瑞蒙說著說著發現腳夫已遠遠地走在前頭,因而斷了話題。
隨著他憤怒的目光,凱蒂驚訝地發現她的行李正被放上一輛停在最前頭,閃閃發亮的勞斯萊斯車上。一位身穿筆挺黑色制服,頭戴帽子的司機正恭敬地站在車旁。當他們走近車子,他立刻打開後座門,伺候他們入座。
凱蒂停頓一下,詢問地看著瑞蒙,而他正以機關槍似的西班牙語向司機問話。不知司機是怎麼回答的,總之瑞蒙看起來是氣極了。他一聲不吭,輕扶凱蒂的後背,讓他坐進涼爽豪華的白色座椅上。
「發生了什麼事?」瑞蒙一坐進車子,凱蒂就迫不及待地問。「這是誰的車?」
瑞蒙等到司機將隔開駕駛座和客座的玻璃升上之後,才回答她的問題。他的聲音因壓抑胸中的怒火而顯得有些緊繃。「這輛車是島上一個別墅的主人的。不過,他並不常待在這兒,嘉西,就是這位司機,是——呃,我家的一個老朋友。當他知道我們今天抵達,就決定要來接我們。」
「哦,他真體貼!」凱蒂高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