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里的痛楚瓦解了她的抗拒。她緊緊抓住他寬闊的肩膀,把他拉向自己,並抬起身來迎接他。
「我只等了你幾天,感覺上卻好象過了一個永遠。」他嘎聲說,用力抱緊她,兩人一起跌入他將她帶去的那個狂野而又甜蜜的化外仙境。……從漂浮的夢境緩緩降落後,羅蘭逐漸知覺到緊靠著她的尼克的體溫,以及橫在她月復上他的手的重量。可是當她躺在那兒時,一種模糊的不安卻慢慢爬過如夢如幻的心境。她想不去理它,不讓它破壞這個恩賜的時刻,可是太遲了。她記得尼克緊緊抱住她時在低語︰「我只等了你幾天,感覺上卻好象過了一個永遠。」
羅蘭脆弱的滿足逐漸退去,代之而起的是殘酷的現實。她誤解尼克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他等待跟她」「已經等了好象永遠那麼久。這並不影響她對他原有的感覺,可是令她覺得不安。
他注意到她是個處女嗎?他會怎麼想?萬一他向她問為何決定跟他時怎麼辦?她當然還不能告訴他事實——說她愛他,也希望他能愛她。
羅蘭決定躲開所有類似的話題。她遲疑地張開眼楮。尼克躺在她身邊,一只手撐在枕頭上支起身子,緊緊盯著她。眼里有著困惑、懷疑以及明顯的覺得整個情況頗值得玩味。……他注意到了。而且從他的表情來看,他顯然想去討論它。
羅蘭翻身坐起來,背對著他,隨手拿起他丟在床腳的襯衫,套在身上遮蓋自己。「我想喝點咖啡。」她喃喃地說,想找個借口躲開他的問題。「我去煮。」她站起身看著他,一張臉驀然紅了起來——他正由她修長的雙腿望向她的臉。
「你。……你不介意我穿你的襯衫吧?」她胡亂扣著扣子,從不曾如此強烈地感覺到他襯衫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我一點都不介意,羅蘭。」他鄭重回答,可是眼里卻漾著一絲笑意。
他的笑意讓人渾身發軟,羅蘭不覺開始打顫。她專心地卷起袖子,一邊問他︰「你喜歡怎樣的?」
「象我們那樣最好。」
她瞥了他一眼,頰上酡紅更深了一層。「不!」她更正,緊張地搖搖頭。「我是說,你的咖啡喜歡怎樣的?」
「不加糖。」
「要。……要不要來一點?」
「一點什麼?」他邪邪地笑望著她。
「一點咖啡!」
「好,謝謝。」
「謝什麼?」她回敬一句,在他來得及回答之前便趕緊沖出去。
盡避在臥室中故作鎮定,當她走進廚房開燈時,卻有種想哭的沖動。尼克竟然在嘲笑她,她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她當真女敕得那麼可笑嗎?
在她身後傳來尼克走進廚房的腳步聲,她趕緊舀了些咖啡放進壺里。「為什麼櫃上沒一個杯子?而且除了我們的晚餐之外,也沒有一點食物?」
「因為這房子即將出售。」尼克回答,從身後緊緊抱住她的腰,他的牛仔褲貼在他光著的腿。「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安靜地問。
「告訴你什麼?」羅蘭明知故問。
「你心里有數。」
她望著洗手台上面的窗戶。「我忘了,真的。」
「錯。」尼克說。「再答一次。」
「因為我們一直沒有談到這回事。」她故作不在乎地聳肩。「也因為我想你大概不會注意到。」
「一向沒談到過這回事?」他嘲弄地說。「那是因為這年頭二十三歲的處女象地獄一樣稀少,而美得象你這樣的二十三歲的處女更是絕無僅有。」
羅蘭轉身面對他,藍綠眼珠搜索著他的眼神。「可是在。……在那一刻之前,你沒發現我。……我從沒有過吧?」
「在一切都已來不及改變時,我才發現。」他雙手環住她,補充道︰「可是在我們上到那張床之前,你應該先告訴我才對。」
「如果我事先告訴你,你會改變主意嗎?」羅蘭問道。心想,多麼喜歡听到他的聲音,感覺他的手環著她。
「不會,可是我會溫柔許多。」他稍稍往後仰,望著她的眼神透著真正的困惑。「我為什麼應該改變主意?」
「我不知道。」羅蘭不安地低聲說。「也許你會三思,對于。……呃,對于。……」「對于什麼?」他微微冷笑道。「對于‘偷走’你未來丈夫的權利三思一下?別荒謬了。他不會指望你守身如玉,這年頭的男人不會重視貞節這類東西了。我們並不希望也不期待一個女人一點經驗都沒有,我們的思想也解放了。你跟我一樣也有,羅蘭,你有權利跟你所選擇的任何人滿足這種。」
羅蘭垂下眼楮,望著他頸上掛著的一條金鏈,低聲問道︰「你這一生曾真心關懷過任何一個女人嗎?」
「有,但是少數。」
「你也不在乎她們跟其他男人上床嗎?」
「當然不在乎。」
「那似乎是一種相當。……冷酷。……的態度。」
他垂下眼,望著她惹人遐思的酥胸。「如果我讓你覺得冷,看來我們是應該回床上去了。」
羅蘭懷疑他之所以故意誤解她的意思,是因為他不想談這個話題,如果他當真關心過其他女人,他不是應該會有較強烈的佔有欲嗎?如果他真的在乎她,不是應該高興自己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嗎?羅蘭抬起困擾的眼楮。「尼可?」
他望著懷里這個年輕貌美德女孩,她的卷發襯托出輪廓嬌好的一張臉,她的唇柔軟豐潤,她的酥胸飽滿,挑逗地壓在他赤果的胸前。他用勁抱緊她,然後低下頭。「什麼?」他模糊地問,可是他的唇已經覆住了她的,掩住她還未說完的話。
天剛破曉,羅蘭翻個身醒過來,看見身邊的尼克正睡得。她夢幻地微笑著,心滿意足地又躺回枕上。這一覺睡德太沉,直到尼克端了一杯咖啡坐在她身邊,她才醒過來。
「早安。」她才剛說,卻發現他已沖過澡,刮過臉,整整齊齊穿著一件敞領襯衫和灰色長褲。「有什麼事嗎?」她問道,掙扎著坐起來,抓住床單遮住胸前。看見他穿戴整齊,她覺得自己還果著身子很是狼狽。可是尼克似乎沒注意到她的不安,也沒注意到她的。
「羅蘭,我們今天的行程恐怕得縮短了,今早有個。……呃,生意夥伴打電話過來,一小時之內他就要過來。我稍後再找人送我回城里去。」
羅蘭失望到了極點,可是五十分鐘後,當尼克送她上車時,她的失望已經變成一種倉皇。今天的尼克友善卻疏遠,對她的態度好象他們只是打了一晚有趣卻毫無意義的橋牌,而不是繾綣春霄。或者這是男人慣有的態度。她也許太敏感了,羅蘭心想。在車旁站住,轉身面對他。
她希望他會擁主她,跟她。然而他卻把手插在口袋里,淡淡看著她,說道︰「羅蘭,昨晚你有沒有采取任何保護措施,以免有什麼後果?」
懷孕!羅蘭搖搖頭,一張臉卻象著了火似的。
她感覺自己的回答惹惱了他,不過他的聲音仍然冷靜清平。「如果有任何後果,我要你讓我知道,千萬別自己面對它。你保證一定會讓我知道?」
羅蘭窘得說不出話來。她只是點點頭,他便替她打開車門,當她倒車時,他已掉頭回屋里去了。
「如果有任何後果,我要你讓我知道」讓我知道。……一路上,羅蘭的腦海里就只有這四個字。他是什麼意思?昨晚談天時,她曾故意不經意地提到,星期五她會回到底特律,那時她的電話已經接好了。尼克只要問接線生就可以查到她的新號碼。為什麼他說話的樣子卻好象他們不會再見面了,除非她懷孕必須去找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