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很抱歉我多余的關心造成你的困擾。」他走回辦公桌前,將那盒尚未吃完的甜甜圈一手摔倒垃圾桶去,然後拿起西裝外套和車鑰匙。「貝小姐,我今天不會再進公司,麻煩你告訴何秘書,要她取消下午三點半的主管會議。」說完,他大步走出辦公室。
羽欣被他突來的怒火給駭住,他在生氣、他在憤怒,她感覺得到。他甚至還做了件她從未看過的是,他居然摔東西,把那盒無辜的甜甜圈給甩入垃圾桶里。
她找到宮軒聖的脾氣向來不是很好,可他從未在她面前發過脾氣,他剛剛到底在氣什麼?
而且他有什麼資格生氣,受傷的人是她、承受痛苦的人也是她,他有什麼好氣的?
說開始的認識他、要結束的人也是他,她從頭到尾只是一個配角,乖乖的配合演出他需要的各種角色,她有什麼錯嗎?她只是不想再受他擺布操弄而已,這樣的她有錯嗎?
她不懂,為什麼現在雙眸載滿傷痛的人卻是他?
她越想越覺得難堪,走回座位時,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是你選擇不告而別的,我只是被動的承受,這樣的我有錯嗎?你走、我留在原地,最起碼你是快樂的……」他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拒絕接受這一切,因為她不想再因為他而受傷。
被了,她覺得已經夠了!
曾經相戀的兩人再重逢,他們得到的是什麼?絕對不是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是永無止盡的折磨……
或許,她應該認真地考慮是不是還要再留在這里,這個充滿著宮軒聖氣息的地方,每天看著他,她無法欺騙自己的心,她根本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他啊……
第七章
爆軒聖從公司離開後直接回到住處,他從灑櫃拿了瓶威士忌走到房間,關上門,坐在椅子上,打開瓶蓋就猛灌烈酒。
想起羽欣痛苦的眼神,他的心就好難受,他還是很愛她,卻不得不放手。
他想保護她、想將她用力地摟在懷中安慰,可他卻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是這麼地微不足道。
當年放棄她,為的就是希望她有更好的未來,想讓自己變得更強悍,足以保護她,然而再度重逢,她卻將自己保護得那麼徹底,對他小心翼翼地防備,這樣的她還會給他接近的機會嗎?
機會……
他憑什麼向羽欣要求給他機會,畢竟背棄承諾的人是他,雖然她說過不懂得如何去恨一個人,可他卻那麼真切地在她的眼中讀出明顯的恨意。
她的恨讓他好痛!
「該死的!」拳頭用力擊向桌面,身體的痛卻比不上心痛的感覺。「真的太遲了嗎……」
再灌口烈酒,思緒慢慢地遠揚,腦海里唯一清晰的,就只有她那美麗的身影。
「羽欣、羽欣……」他閉上眼,喃喃地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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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他不是一向很準時,都十一點了怎麼還沒來?昨天怒氣沖沖地拿著車鑰匙沖出去,該不會在路上發生什麼意外吧?」羽欣看著表擔憂地自言自語。
平常宮軒聖總是比她還早到辦公室,但今天他不僅比她晚到,甚至還遲到,讓她忍不住猜想各種可能性。
一想到宮軒聖也許發生什麼意外,她的心就不安了起來,雖然跟自己說過不該想他、為他擔心,但心里頭就是放不下。
嘟∼∼嘟∼∼
內線電話突然響起,她立刻接起電話。
「貝小姐,總經理今天會到公司嗎?開發部經理跟總經理約下午一點要去看一塊地。」何秘書用著溫柔的嗓音詢問。
「我不知道耶,總經理到現在還沒進辦公室,也沒有打電話講來,不知道是不是睡過頭?」羽欣翻開登記行程的小本子,他今天確實跟開發部經理有約。
「那請貝小姐打電話一問問他好嗎?」雖然她自己是宮軒聖的秘書,但總經理需要處理的事情一向都是先發給羽欣,除非是很重要的事,否則他鮮少與她當面談。
「這樣啊……好吧。」雖然羽欣答應了,卻覺得有點別扭,她竟然得打電話給宮軒聖,這是她非常不願意做的事。
幣上電話後,羽欣翻出被壓在一大迭文件下的名片,找到他的手機號碼。
熟悉的號碼勾起她的回憶,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都沒有更換……
手機鈴聲響了許久,然後轉入語音信箱,羽欣又重撥一次,她告訴自己,如果他再不接她就要掛電話。
就在她如此想之時,話筒另一端傳來宮軒聖飽含睡意的嗓音。
「喂……」
被手機鈴聲吵醒,宮軒聖張開眼接听電話,看了下表,發現居然過了上班時間。「該死的!」他啐了一聲,覺得頭痛欲裂。他平常鮮少喝酒,像昨天那樣醉倒還是生平第一次。
「……」听見他罵了一聲,羽欣怔愣了一下。「總經理嗎?很抱歉,打擾到你睡覺,不過我得提醒你已經是上班時間了,而且你今天下午和開發部經理有約。」她以公事化的語氣交代。
「抱歉,我忘了,而且……」听到她的聲音,宮軒聖的精神總算好了一點。
「而且什麼?」
「我昨晚喝了點酒,現在頭很痛。」其實不是一點而已,是一瓶,他把那瓶威士忌喝得精光,一滴也不剩。
「真搞不懂,怎麼會有人明知道隔天會宿醉頭痛還要喝酒?」
听到羽欣不停地碎碎念,宮軒聖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他可以把這當成她是在關心他嗎?
「總經理你今天會到公司嗎?今天的行程要延後,還是要取消?」羽欣維持有禮客套的態度詢問。
「取消吧,我現在很不舒服。」不僅頭痛到像要裂開一樣,還全身發冷。
「好的,我會再通知下去。總經理……如果真的不舒服就要去看醫生,別讓別人為你擔心。」羽欣忍不住叮嚀幾句,說完之後卻覺得有些懊惱,她似乎太過關心宮軒聖了,這不是她該有的情緒表現,她與他的交集應該僅止于公事才對!
「擔心我的人……那也包括你嗎?」他苦澀地問。
羽欣因為他的問題而愣住,一時答不上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需要她來關心他嗎?他希望她關心他嗎?可能嗎……
她的沉默讓他失望,不敢再追問下去,只好岔開話題。「我好像發燒了,額頭有點熱燙。」
羽欣心一驚,被他的話嚇到。「發燒?會不會很嚴重?你家應該有人吧?管家呢?」以前和他交往的時候,他有向她提過他家里頭的成員,她記得他有一位管家,那位管家很疼他。
「我回台灣後自己一個人住,沒和家人同住。」
「這樣啊……」看來他跟家人的關系好像不是很好,不然談及家人時的口氣不會如此冷漠。「那你一個人怎麼辦?」她發現自己似乎管太多了,這完全不關她的事,但她卻一直為他擔心。
「再說吧,說不定我會像獨居老人一樣,死了許久才被人發現。」他玩笑似地自嘲。
這句話揪痛了她的心。她怎麼這麼沒用?他發高燒也不關她的事,為什麼她就是放心不下他?
難道她對宮軒聖還有感情嗎?她很想否認,可她知道那是自欺欺人,她就算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
羽欣恨自己仍然這麼輕易就被他動搖,她好厭惡這樣的自己。
「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總經理再見。」她強迫自己以滿不在乎的語氣說話,唯有這樣,她才能克制想關心他的那股沖動。